“這……”方涵佳將隨風手中的書冊接了過去,剛剛翻開兩頁,臉色突然猛地一變,驚訝道:“這是……我方家的神虛功心法?”說這話時,連他持着這書冊的手都顫顫巍巍地抖動了起來,顯然是激動到了極致,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不錯,這正是你們方家的傳家心法——神虛功。”隨風依舊端坐在椅子之上,很是平淡地看着面前的方涵佳。
“公子,你卻是從何得來的?”驚訝過後,方涵佳的眼中轉而成了深深的好奇。先前封彪還在世之時,他便已然聽說自己家族之中的所傳的神虛功已是殘本了,真正的心法早已散失。而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只不過是原先的皮毛罷了,而這些皮毛當時也並沒有傳給他,而是授給了方淑佳。
只是自從天山派將七星盟整個吞併了之後,就再也不曾見到方淑佳的身影。想來十有八九是隨着無痕脫逃了,他原以爲自己此生再也與家族的神虛功無緣,卻想不到今日竟然有着一份完完整整的心法呈現在了自己面前。這叫他如何不驚?
“我也是因緣際會,無意間進到了一個洞窟之中。其中有着一具已經腐爛許久的屍骨,這本書冊便是從那屍骨身上得來。我卻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如此湊巧,想來那屍骨也應該是你們方家之人了。”隨風說着,自己的心頭也覺得驚訝無比,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當初王昌明與自己無意間提起的。和那方家封彪在臨終前所說的竟然會是同一個地方,這不禁便有些蹊蹺了。
之前隨風便細細思量過這麼一個問題,可是最終卻也沒有理出一個頭緒來,只得不了了之。今日突然心頭一動,問道:“涵佳,我且問你,這神虛功最大的特點是什麼?其在江湖上能有如此名聲,想來不是泛泛之法,定然有其不凡之處,卻不知究竟不凡在何處?”
方涵佳一顆心神都已盡數融入進了手中的這本書冊之中。聽到隨風跟他說話。渾身打了個激靈,這纔回過神來。顯然也沒有想到隨風會有此一問,將手中的書冊連連翻動,像是尋找着什麼。許久才道:“神虛功乃是以神御體之術。練到極致可以以神護體。使得軀體如同步入虛空一般。無論對方招式如何凌厲、不凡都可以閃躲過去。不過這卻是傳說之中的大成境界,據說家族之中的先輩也沒有幾人達到如此高度。”
“以神御體,如墜虛空……”隨風低聲念道了兩聲。心頭卻是恍然一震。隱隱地有了一個猜測,接着問道:“那此法練到極致能否水火不侵,寒暑不懼?”
方涵佳又是一愣,思量了一番,有些遲疑地答道:“這個書冊之中卻是沒有明確的記載,不過想來既然能夠如同步入虛空一般連招式都不懼了,寒暑不侵應該也麼有問題纔是。”
“原來如此。”隨風輕聲呢喃了一聲,心中卻已然有了計較,很有可能當年的這方家中之人便是衝着那九黎聖地的天香百靈果去的。只是因爲學藝不精,纔沒能進到那最爲核心中的石室去。甚至還驚動了洞窟之中的血蝠,以致於慘死當場。
也許當年的王昌明去那石窟中探查,也是抱的如此目的。這便就能解釋,爲什麼他們兩人和自己提起的洞窟會是同一處了。現在唯一的問題便成了,他們是如何知曉那天香百靈果在九黎聖地之中的了。
隨風心中暗暗盤算了一下,這個問題恐怕只有那已經身死的方家先輩和王昌明本人知曉了。也許是無意之間從哪裡流傳出的消息,也許是這之間還有其他許多人曾經進過其中,不過這些卻是都不再重要了。
隨風念及此處,也收住了思緒不再多想,擺了擺手道:“此書既是你方家之物,你便好生收着。若是有可取之處,不妨習練一番,不過需得謹記貪多嚼不爛,內功心法卻不是越多越好。”
方涵佳見隨風如此坦誠地將自家的秘訣完璧歸趙,還如此語重心長的勸慰,心頭感動不已,忙道:“師父恩德勸誡,涵佳謹記在心。”
“好了,你退下吧。”說着,隨風緩緩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方涵佳緊緊攥着手中的心法,難掩臉上的興奮之色,匆匆告辭了一聲,從門口退了出去。
“我們也出去吧。”看着方涵佳走遠,隨風回頭看了一眼有些愣神的松風,輕輕說了一句。
“公子,你要往哪裡去?”兩人出了大殿之時,已然是深夜了。在這挺拔的天山之上,雖然已是春末,可是夜間卻依舊是刺骨的寒意。隨風出了大殿,似乎絲毫沒有回去休息的意思,反而邁步向着縹緲峰下的雲橋處走了過去。
隨風走了兩步,瞥過了頭來道:“你先回去吧,我出去走走而已。”
也不等松風應聲,隨風便用上了縮地成寸之法,一步一步走得極快,不過匆匆幾個呼吸的功夫,已然消失在了松風的眼前,接着,就看到下方一道淡淡的清色光暈直騰而起,如同一道劃過蒼穹的流星,轉瞬間消失在了這茫茫夜空之中。
“這個方向……似乎是通往雲月峰的,看來公子心中果然還有些掛念未了。”松風低喃了一聲,這才轉過身回房休息去了。
松風看到的那道流光,自然便是隨風御劍而生的劍光,隨風踩着一道淡青色的劍氣,雙眼之中雖然滿是堅定,可是心頭卻也有些沒底,“當初聽凌大哥說要將月夕葬了,都已經打造好了寒冰棺槨,想必應該是準備長埋冰雪之中了。這附近的萬年不化的冰雪山峰如此之多,也不知他們會選擇哪一個。”
他既決定要去往道境一行,臨走前自然要來見一見月夕。只是他心有顧忌,並不想驚動他人。便駕馭着劍氣將附近凡是有冰雪覆蓋的山頭一個接着一個地看了過來,只是這裡乃是高聳連綿的天山山脈,冬日的寒意還未褪完,於是這裡十之八九的山頭,都有着冰雪覆蓋。
“這麼許多山頭,我又要何時才能轉過來?天意當真如此捉弄人麼?”隨風立在劍氣之上長長嘆了口氣。不知不覺間,蕭索了許多,無奈之下調轉過方向就想要原路返回了。
“咦,那是……”正當他準備放棄之時,突然卻察覺到了異常。
並不是他看到了墓冢,而是眼光無意間瞥到了下方被冰雪覆蓋的山頭之上,卻有着一道人影在緩緩移動。這道人影一身雪白的衣衫,若是在白日,有着冰雪作爲映襯卻是絕難發現。偏偏這是在夜間,冰雪散着微弱的光芒,卻是將這道人影顯得極爲明顯。
隨風盯着看了一眼,當即又是吃了一驚。這道人影看着竟然有幾分眼熟,一個人名如同一道流星一般劃過腦海。心頭轟然一顫,不禁一聲低喃脫口而出,“竟然是她……”
“她爲什麼會在這裡,難道月夕的墓冢就在這個山頭?”隨風想到這裡,更是一驚,有些不想面對那個人,卻又想快些見到月夕。心裡頓時便是一陣矛盾,糾結了一番,長長嘆了口氣,“既來之則安之,早晚都是要面對的,便是躲過去又能如何?”
想到這裡,心頭不知從何處涌起了一道勇氣,壓下劍光朝着下方那道人影出疾馳而去了。
隨風這麼一動,下方那道人影也聽到了上方傳來的破空聲響,轉過了身,朝着看了過來。
見到隨風,先是稍稍一怔,接着又輕輕喚了一聲,道:“風哥哥,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