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一道巨大的太極‘陰’陽的虛影升了起來,懸浮在半空中時還在緩緩的轉動。一股難以言喻的滄桑之氣源源不斷地從中傳了出來。接着就聽一聲風雷般的爆響,這道太極虛影狠狠一震。瞬息爆開,無盡的氣流翻滾而出,在隨風周身圍着的那條紫‘色’神龍首當其衝,直接就化作了無數碎屑,被隨風這麼一掌,直接震成了齏粉。
隨風腳下立着的巨石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力道,無數道裂痕緩緩出現。最後碎成了一堆碎屑,在這浩‘蕩’的衝擊之力下,雖然大‘洞’真人沒有進入到隨風掌力覆蓋的範圍中。可是受了這隨風掌力的餘‘波’震‘蕩’,本該就受創不輕的內府,更是雪上加霜。當即哇地一大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一大片血紅‘色’沾染了他身上玄‘色’的道袍,在紫光的映襯下,尤爲的明顯。
大‘洞’真人緩緩擡起頭來,只見滿目的瘡痍中,隨風還是一身白衣立在當頭。剛纔那一掌就在隨風自己周身迸發,他自己首當其衝,受力最大。即便他有鐵布衫之法護體,可還是被遮天掌浩大的掌力襲了進來。這遮天掌的威力隨風自己自然比誰都清楚,可是看他的樣子,似乎根本不管不顧一樣。
明明身上的白衣早已破敗不堪,許多地方絲絲縷縷,還沾染上了不少血跡。腦旁的髮絲也很是凌‘亂’,披頭散髮,灰頭土臉的,哪裡還有一絲剛纔神駿少年的模樣?兩人的這番比鬥到了現在可謂是兩敗俱傷的局面了,不過很明顯的,隨風的傷勢要更重上一些。
可是,隨風卻還是滿目神光,似乎完全不在意自身的傷勢一樣。不知爲何,隨風灼灼的眼神看得大‘洞’真人有些發虛。他心中滿是駭然,這少年未必也太過可怕了。如此耗費真氣的掌法在他使來好像全然不費力一般,一掌接着一掌,難道說他體內的真氣是無窮無盡,沒有枯竭之時的嗎?
“都到了如此境地了,你還不認輸嗎?不要忘了,你兩手空空,這般威力的掌法還能用出幾招?還要負隅頑抗下去嗎?”大‘洞’真人暗暗長吸了口氣,壯了壯膽,這才朗聲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他卻是有些疲乏了,這少年實在是太過驚‘豔’了,自己在他面前怎麼看怎麼顯得心力‘交’瘁。他也不知道他說這番話,到底是因爲他心中乏了,不想再鬥下去了,還是真的害怕若是繼續下去,自己恐怕真的會敗在他的手上。
隨風輕咳一聲,氣流中帶出了一道血絲來,他卻擦也不擦。他從剛纔硬接了大‘洞’真人突襲的一劍之後便已然受了重創,後來更是全然不顧,拼着重傷之軀全力使出了遮天掌來。
這遮天大手印大開大合,他重傷之軀,強力而爲更是傷上加傷。後來,面對大‘洞’真人的追風一劍,他又以遮天掌力籠罩了自己。可以說是未傷敵,先傷己。這麼一番折騰下來,隨風竟然還能站立,這已然是個奇蹟了。
“呵呵”,隨風輕笑一聲,和聲道:“怎麼,大‘洞’前輩,你已然怕了是嗎?我爲什麼要投降,我還沒有輸,我的招數也沒有都使出來。倒是你,你已經如此年邁,受此重傷,還能拖得了多久?若是再繼續下去,不知道你本來就剩下不多的壽元,又會剩下幾何?”
臺下衆人看不清楚,可是隨風卻看得分明。他每說一句,面前的大‘洞’真人便要渾身抖上一抖。顯然自己這一番話,已然說到了大‘洞’真人內心深處。嘴角不禁就上揚了起來,自己這次是穩‘操’勝券了。
大‘洞’真人深吸了口氣,卻怎麼也止不住背後的顫抖。這少年太可怕了,小小年紀竟然如此‘洞’悉事理,一口便說破了他心中最深處的隱憂。大喝一聲,“怕?老夫便來告訴你,什麼叫做怕!”說罷,猛地運轉真氣,手中的天機神劍又亮了起來!
“你故作大聲不過是爲了隱藏你內心的恐懼而已,其實從剛纔一開始,你便已然敗了!”隨風彷彿沒有看見大‘洞’真人手中天機劍上騰起的劍光,彷彿沒有看到那蓄勢待發隨時都會噴涌而出的劍氣,依然自顧自地說着。
“廢話少說,若是接不下老夫這一劍,那你便是天資再多麼傲然,也只能做一個劍下亡魂了!”大‘洞’真人腳下一點,舉着天機神劍就朝着隨風衝了過來。
天機神劍猛然舉起,一道璀璨的紫‘色’劍光猛地席捲而出。劍光未至,噴涌的氣流已經抵達。吹拂得隨風破敗不堪的白‘色’衣衫隨風而‘蕩’,臉龐上遮蓋的髮絲盡數被吹開,‘露’出了之後那張極是俊逸的臉龐。
隨風冷眼看着,面前不住翻滾的劍光。臉‘色’卻沒有一絲變化,良久,擡頭又看了一眼滿是‘陰’霾的長天,輕嘆一聲,這時劍光也已到了身前。
“啊!”臺下的月夕驚呼了一聲,猛地遮住了雙眼不敢再看。
而凌雲霄和樑偷兒卻是一臉平靜,眼神裡閃着一絲不知名的‘色’彩,看樣子一點也不爲隨風擔心一樣。
果然,只見隨風微微擡起了右手,輕‘吟’了一句,“劍來!”
此刻正滿臉得意之‘色’的大‘洞’真人突然聽聞自己背後一道轟鳴的劍‘吟’聲猛地在耳邊炸響,接着,停也不停直衝雲霄去了。當即嚇得臉‘色’狠狠一變,正在運行的真氣在內府中四下竄動,險些出了岔子。
他擡頭一看,半空中一道金光閃過,正朝着隨風那個方向全速飛了過去。這才反應過來,是剛纔從隨風手中搶來別在自己身後的那把神劍!
他這個念頭閃過之後,才察覺到自己身後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他的身後被騰飛而起的純鈞劍的劍光掃中,在他的整個背部留下了一大道血口。若非隨風手下留情,便是這麼一劍,便可以直接將大‘洞’真人這條老命給收割了。
臺下衆人個個都跟傻了一般,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精’彩‘激’烈的對決。原來隨風從剛纔一開始便一直留着這道後手,即便是以遮天大手印對敵也不過是爲了麻痹這大‘洞’真人。若是他願意,這純鈞劍可就不是沿着大‘洞’真人的背部直衝而起了。只消稍稍偏差個半分,絕對可以削下大‘洞’真人半個腦袋來!
大‘洞’真人何嘗不知自己早已在這個少年手上敗得一塌糊塗,只是,他此刻這一劍早已勢同水火,既已發出,便再難收回了。眼看着就要落到隨風的身上,此刻的隨風看起來雖然神采熠熠,可是早已受了極重的傷。
即便能夠接得下來,也免不了付出極大的代價。
大‘洞’真人臉上神‘色’一變,微微閃過一絲惻隱,接着一變又變得凌厲了起來。他自詡前輩跟一個少年比武對決已是極爲不齒之事,對決之時還用了許多下作的招數。而到了這最後,竟然還是靠着隨風手下留情才活得一命。若是流傳出去,叫他日後有何面目見人?不妨索‘性’趁着隨風此刻傷重,直接將其擊殺在此,日後即便有人說起,也可以說是他學藝不‘精’。而他故意手下留情的事即便那些掌‘門’看了出來,可是礙於自己面子自然也不會過多提起,他的顏面便算是徹底保全了。
而且隨風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實力,若是再給其充分的時間磨練,他又會到達怎樣一個境界?就憑他和七星‘門’有隙,日後定然是七星‘門’的一大威脅。如此天賜良機,還不下手,更待何時?
這般想着,手中剛剛有些放鬆的內力又一下聚集了起來。之間剛剛有些暗淡的劍光,又猛地一下亮了起來。大‘洞’真人全力以赴,將所有的內息盡數匯入了天機神劍之中!
隨風彷彿沒有看到面前加倍騰起的紫‘色’劍光,只緩緩伸出右掌,一把握住了破空而來的金‘色’光芒。這道金芒一落於隨風手中便又恢復成了之前純鈞劍的模樣,“碧落驚九天。”隨風只輕輕‘吟’了一句。
碧光!無盡的碧光!誰也不知在那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看到無窮無盡的光芒正從天地之間緩緩地散去。
片刻過後,場上重又恢復了平靜。
根本沒有了什麼石臺,剛纔已經碎了半邊的巨石,此刻已然是整個地碎了。不知成了多少塊細碎的部分,隨風一臉平淡,輕咳了一聲,嘴角又流出了一絲鮮血來。正緩緩地將純鈞劍收入了劍鞘中,接着轉過身,一步一步從這早已碎成了無數碎塊的臺上走了下來。
他此刻眉間多了一分倦怠,少了一絲英氣。顯然已經受了極重的創傷,看樣子似乎一陣風就能將其吹倒一般。
可是臺下之人誰敢攔他?他剛纔展出的實力徹底鎮住了這裡所有人,紛紛避至一邊給隨風讓出了一條空道來。隨風走着,連身子都晃動了起來。
月夕再也忍不住,一下衝了上去,扶住了他。
“月夕,不要哭,我沒事的……”隨風伸手想擦去月夕眼角的淚珠,可卻再也支撐不住,直接在她的身上倒了下去。
這個時候,人們才發現大‘洞’真人竟然還一直站立當場,一動不動。突然,傳來了一道血‘肉’崩開的輕響,就看到大‘洞’真人身上濺出了一道血跡來,接着,又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最後,就見他猛然一震,渾身一片血霧飄散。竟然在隨風的一劍下被斬成了血沫!
場下一片死寂,一絲聲響也無。過了半晌,忽然從天際灑下一抹碧光來。衆人都發覺了異常,擡頭看去,剛纔漫天的‘陰’霾竟然不知何時盡數散了,被大片的碧光所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