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隨風半撐着身子,嘴角還掛着一絲鮮血。他雖然不像樑偷兒那麼見多識廣,但也勉強猜到了大概。饒是他一向淡然無比,此刻也不禁皺了皺眉頭。這玄光鏡的威力他自己自然不會不知,可是看這大‘洞’真人的樣子,竟然這麼輕鬆就接了下來。那麼這天機神劍解封之後的威力,自然也就可以想見一斑了。
隨風輕嘆口氣,明知這玄光鏡已然對於大‘洞’真人徹底沒了威脅,自然不會再在這個上面‘浪’費真氣。悄然運氣調息,將外放的真氣又重新收入了體內。玄光鏡上那無比耀眼的光芒便緩緩黯淡了下去,最後一絲微光閃過,鏡面重又恢復成了之前一片‘混’沌滿是古樸的樣貌。
隨風身前的虛空又是一陣微微的‘波’動,他又將玄光鏡給收入了體內。剛纔隱沒在強光之中的石臺上的場景便也顯了出來,大‘洞’真人晃了晃腦袋,剛纔那一襲強光,他首當其中,這麼突然一下強光撤去一下眼睛還很不適應。片刻過後,眯着眼睛休息了好一會,終於是恢復了些正常,一下就看到了半躺在地上的隨風。
大‘洞’真人一邊嘿嘿笑着,一邊提着天機神劍向着隨風就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冷冷地看着隨風,卻‘露’出了一絲燦爛的笑容道:“想你如此天資的少年,竟然‘逼’得老夫連天機神劍上的封印都給解了,若是就這麼毀在老夫手上了未免也有些太過可惜了。不妨老夫與你做一個‘交’易如何?”
隨風冷冷地瞥了站在了自己身前的大‘洞’真人一眼,他手中的天機神劍正不時地吞吐着紫‘色’的光華。無時無刻不再傳遞着一股極爲危險的氣息,似乎在這道絢爛的紫‘色’光芒背後隱藏的是一個含着巨大的毀滅之力的妖魔一樣。
隨風手中握着的純鈞劍從剛纔開始,便一直在極爲劇烈地顫動着,若非隨風死死地以真氣壓制,怕是立時就要衝天而起,爆發出一道駭人的劍‘吟’聲來。
隨風埋頭審視了一下自己當時的情況,此刻他的內府之中一片的‘混’‘亂’,氣機紊‘亂’,大半經脈被剛纔大‘洞’真人突然一下襲擊給堵塞了起來。他悄然調動丹田內真氣緩緩疏通,只是他內府之前便受到了些許創傷,如今受了這麼一擊,更是傷上加傷。好在他將玄光寶鏡融入了體內,此刻不住地散發着一股溫潤的氣流來,滋潤着他受損的經脈。
可是以隨風的估算來看,卻至少需要一炷香的時間才勉強能夠基本恢復過來。本來他還在想着該要怎樣才能拖住大‘洞’真人,沒想到這大‘洞’真人竟然主動和自己‘交’談了。
心中暗暗升起了一抹喜‘色’,臉上卻還是一臉冷峻,裝作了漠不關心的樣子,冷冷道:“什麼‘交’易?”
大‘洞’真人繞着隨風緩步走了一圈,笑道:“這董既守乃是老夫最爲得意的一個弟子,原以爲定能在三十歲之前邁入先天之境。可是你竟然就這麼一劍將其給廢了,老夫這一‘門’的希望便被你這麼毀了。老夫這一身所學的衣鉢難道就這麼失傳不成?這古話說,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可若是將你如此天資的少年以同樣的方法給毀了未免太過可惜了,若是你願意改投入我的‘門’下,我不但能夠既往不咎,饒你‘性’命。更會將老夫平生所學傾囊相授,這七星‘門’上內‘門’的下一任首座定是你無疑了。怎麼樣,如此優待,可否能夠好好考慮下?”
隨風微微一愣,沒想到他說的‘交’易竟然是這個。他竟然看中了自己的資質,想要拉攏自己?可是不管怎麼想,都不覺得如此簡單。剛想和他周旋一番,忽然發覺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了些異樣,心中猛然領會過來。這大‘洞’真人不愧是年老成‘精’之人,自己若是巧言令‘色’反而會使他懷疑。
他正在思索的時候,突然聽大‘洞’真人厲喝一聲,“慢着,你可別跟我玩什麼‘花’樣。把你手中的長劍給我!”
隨風一愣,眼神一凜,心頭一股怒火騰然而起。可是轉念又壓下了心中的憤懣,此刻他內傷未愈,還不是與大‘洞’真人翻臉的時候。也不說話,此刻形勢比人強,他也只能順其而爲。只默然地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純鈞劍遞了過去。
大‘洞’真人以左手小心地接了過來,等隨風徹底鬆手將純鈞劍‘交’付在了他的手上,才見他眉間的懷疑之‘色’鬆散了開來。大‘洞’真人低頭看着手中的長劍,劍身之上一抹淡淡的玄黃‘色’光暈流轉,一看就不是凡物,心中一陣的欣喜,也不顧上細細觀摩便隨手將劍別在了身後。
這才又問了一句,“不知你考慮怎麼樣了?”
隨風心中稍一盤算,已然有了說辭,立時搖頭道:“要殺要刮悉聽尊便,但是此事絕沒有商量的餘地!我隨風已然有了師父,又豈能另拜他人?人生於世間又豈能沒有氣節,我隨風斷然不是那種爲了自身利益可以捨棄一切之人。我奉勸你還是不要多費口舌了,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
大‘洞’真人見他神‘色’並無異樣,便也放下了心來。當他發現隨風的眼神有些飄忽之時,心裡反而有些暗暗竊喜,以爲隨風只不過是在徒自嘴硬而已,其實其心中並不真想就此喪命。一想到剛纔隨風施展出來的那個神異的古鏡和他手中那把能與他天機神劍相抗的寶劍,心中的狂熱再也忍受不住。
可是他卻還是裝作了一臉嚴肅的模樣,正‘色’道:“不知少俠的師尊是何人物?不妨說出名號,若是僥倖老夫認識,我替你去說情便是。老夫雖然久居天山,但是這中原武林之人有名望之人在下還是認識不少的。只消你能說出名號來,老夫定然能夠爲你將此事辦妥。”
隨風看了他一眼,好像是起了幾分猶豫的樣子,沉‘吟’道:“還是不行,在下的師尊脾氣很是火爆,若是知曉我另拜了其他師‘門’,日後定然饒不了我。他或許奈何不了你,可是他卻是知道我武功中的每一個破綻,我在他手上絕不是一合之敵。而且師尊待我極是不薄,連這震教的天光神鏡都傳給了我。我若是如此做,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大‘洞’真人聽他這麼一說,心中更是對玄光鏡多了幾分渴求。而且隨風這麼一說,他已是知曉離這隨風徹底繳械投降的時候已經不遠了。想必是一直雪藏在某個大勢力之中的傳教弟子,一直等到步入了先天境界之後才放出來歷練世間。
難怪剛纔碰見了這麼一點小事都要學着書中的大俠出頭拔刀相助一番,再想想他剛剛跟自己說的那番猖狂之語,果然還是少年心‘性’,心志單純,絲毫也不純熟。
這麼一想,大‘洞’真人更是覺得勝券在握,旁敲側擊道:“你只用報出名號便是,你師父那邊的問題我去解決。你只不過是同時拜了我和他兩個師尊而已,嚴格來說你並沒有反出自己的‘門’派,也不算改投他派。既然能夠培育得出少俠如此弟子,想必貴派在中原地區的勢力定然不小吧?不知道究竟是何‘門’何派,而許多‘門’派與七星‘門’都是舊識。閣下不妨說出來,老夫雖然老朽,可是老夫卻也知道。日後不論出了何種岔子,老朽幫你做這些善後之事定然沒有絲毫問題。”
隨風又沉‘吟’了片刻,許久才囁嚅道:“在下乃是齊魯蓬萊派離日上人的關‘門’弟子,日後是將要代替師尊成爲蓬萊掌教的。我若是便這麼拜前輩爲師,未免太不堅定了。我總覺得這樣做並不太好。”
離日上人!大‘洞’真人狠狠吃了一驚,沒想到眼前這個少不更事的少年竟然有着這麼大的來頭。這蓬萊派畢竟乃是中原地區傲視一方的大派,跟其比起來這七星‘門’雖然龐大,但是實力上還是要弱上了不少。
“此事卻是不用你擔心,我既然說了,便一定能夠辦到。並且這蓬萊派的離日上人,老夫與其雖然算不上有多少‘交’情,可畢竟算是有過一番接觸。而且此事可以說是我一廂情願想要讓你繼承衣鉢,那便不能怪罪到你的頭上。你的師父也不是不講理之人,想必能夠理解。而且你有沒有想過,這蓬萊派遠在齊魯大地,而我七星‘門’卻在這天山之上,兩者根本井水不犯河水,即便你同時繼承了兩處衣鉢,對於蓬萊派並沒有什麼影響。我也不要求你什麼,日後學成了老夫的神功之後,可以自行離開,我七星‘門’上上下下絕不阻攔。”大‘洞’真人只不過稍稍皺了皺眉頭,便將蓬萊派的事丟在了一邊。所謂遠水難救近火,他蓬萊派距此足有數千裡之遙,他離日上人難不成還會特意殺將過來不成?即便真的隻身來此,他七星‘門’上上下下那麼多高手,還會怕他一人?
正當大‘洞’真人在設想着美好的未來之時,突然聽躺在石臺上的隨風冷喝了一聲“遮天大手印!”
他眉頭狠狠一跳,心頭猛跳簡直就要從‘胸’腔中跳出來一樣。根本顧不上低頭看到底起了什麼變故,匆忙扔下隨風向後一下縱躍。
只見臺上無端起了一道清風,竟將剛纔一直癱倒在地的隨風給託了起來。隨風周身席捲着一抹玄風,護在了他身側。右掌舉起,無盡的黑白兩‘色’的真氣真從隨風體內狠狠地噴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