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想法很是單純,既然確定了那女子也在這通道之中,想必緊隨其後隨後的隨風也應該在其中才是。而且她這麼大的尖叫之聲,隨風也不應該聽不到。既然如此,那麼只要他們跟着那道聲音尋到那女子,應該便也能見到隨風了。
“你們怎麼也來了?”松風兩人剛剛繞過前方那道拐彎處,突然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話語聲。不禁擡頭看去,眼前站着一道人影,一身染血的白衣,透着幾分暗紅色,不是那隨風又是誰?
“公子!”松風又驚又喜,一旁的風無一也是一臉的喜色。
“這裡也不知道到底藏着什麼變數,你一人這樣貿然闖進來萬一遇上危險,卻是一個幫手也沒有。加上我們,多少有個助益。”風無一這般解釋道。
隨風揉了揉有些皺褶的眉頭,看着身前兩人,驚訝退散之後便有些無奈。輕嘆了一聲道:“罷了,之前將你們扔在那斷崖前實在是有些不妥。我還在擔心以後會不會尋不到你們……卻沒想到你們也進到了這裡,想必也發現了此處的不凡吧?”
松風連連點頭,“我們先前爲了尋你沿着這通道走了許久,還以爲陷入了迷陣之中再也走不出去了呢。”
隨風沉吟了一聲,“這裡雖然不是迷陣,不過卻也差不了多少了。”
松風聽隨風這麼一說話,剛想細問,可是看着隨風微微搖頭。並不願多提此事,也只好作罷。轉而問道:“對了,公子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以至於跟着那女子到了這裡來?”
一旁的風無一似是也有着這麼一道疑問,聽松風問了出來,也滿是好奇地看向了隨風。
隨風臉上一沉,“先走吧,我們先找到那女子。這些我在路上再跟你們細說。”在他提議之下,三人又繼續啓程,向着這通道的前方走了過去。
“我之前發現了這裡乃是九黎聖地之後便已經有了幾分不對。雖然我不知道這裡和苗疆那月亮神仙的有什麼關聯。不過肯定不是昇仙之地這麼簡單。當時我便有幾分猶豫到底要不要叫住那個女子,後來又被我察覺了別的端倪,自然……”
隨風話說了一半,口中的話語突然和他邁進的腳步一道停了下來。
“自然什麼?公子。你怎麼停住了?”松風正聽得起勁。隨風突然把話語停下。當即便滿是好奇的追問道。
“你仔細聞,有血腥氣……”風無一面沉如水,眼中盡是凝重。一把拉住了依舊邁步向前的松風。
“血……腥……氣?”松風被他說得一愣,長長深吸了口氣,細細一分辨,果然一股極是濃郁的腥氣從前方傳來直從鼻尖向着腦中涌去,一股噁心之感也從腹中涌了上來。被這股滋味一催,松風險些直接吐了出來。當即猛烈地咳嗽了幾聲,驚駭道:“這血腥味怎麼這麼令人作嘔?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隨風搖了搖頭,臉上忽然閃過幾分黯淡,輕嘆了一聲,“我也不知,不過也許和之前的那個女子有關。”
“什麼,你是說她已經……”松風更是吃驚,剛剛他也見到那女子的容貌,便是算不上傾國傾城也定是世間絕色。他年紀還小,雖然並沒有那般多的心思,可是卻也不願見到如此女子香消玉殞。
隨風長長出了口氣,道:“具體怎樣,我又何從知曉?不過眼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剛剛所聽到的那聲尖叫應該便是那女子所發出的了。這四下所散發的血腥氣之所以如此腥臭難聞,恐怕應該不只和血腥氣有關。”
風無一聽在耳中,眼中光芒閃了一閃,點點頭道:“來都來了,不妨去看上一看吧。”
隨風微微點頭,不再多說,邁開步伐就向前走了過去。
松風看着隨風如此表現,心頭也起了一分不妙之感,一言不發地跟在了他的身後。風無一打量了四周的通道一番,又聳了聳鼻子,嗅了嗅四下的氣味,臉上忽的起了一絲奇異的笑容,跟在了松風身後向前走去。
“這個是……”走在前方的隨風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物來。
松風兩人見他有了發現,立時圍了過去。湊到了近前,這纔看了清楚,此刻他手中持着的,竟然是一隻布鞋。從這大小尺寸一眼便能看得出來,應該是一女子之物。只是和一般的布鞋略微有些不同的是,這布鞋通體呈暗青色,風格也和中原地區普遍的繡花鞋大不相同。
三人一眼便看了出來,這明顯是苗族所特有的布鞋。而在這布鞋的邊緣,竟然沾染着一道已然有些乾涸的血跡,在這通道內的燈具所閃耀出的光芒下,呈現出了一片暗紅色。
三人看到這裡,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莫非那個姑娘已經……”松風呆呆地看着那染血的布鞋,臉上也掛起了幾分驚訝之色,打量了一下四周,有些顫顫巍巍地又道:“如果那姑娘真的已然遭遇不測,我們也在這其中,會不會也……”
“前面……”隨風眉頭緊皺,卻不接話,突然出聲低吟了一聲,腳下邁步,走得飛快,也不知察覺了什麼,放下了手中的布鞋,向着前方快步走了過去。
松風兩人面面相覷,儘管滿腹的疑問卻也只好又跟了上去。
不知不覺之中,前方的通道卻是變得寬敞了起來,四周的石壁上也不再有燈具照明,轉而換成了一顆顆在閃閃發光的明珠。這每一丈見方的石壁上,便有數百餘顆之多,一路走來,也不知到底見到了多少。
四周石壁上點點明珠的細微光亮緩緩匯聚,連成了一片,星星點點,數也數不清出。就彷彿真的置身到了被羣星環繞的無垠天宇之中,上下八方盡數被各色的星輝所包裹。
松風此前在龍遊通往登龍臺的石窟之中見過類似的場景,是以倒也並不覺得多少驚訝。而風無一卻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不免有些吃驚。
“公子,這裡怎麼和之前我們在龍遊所見的石窟如此的相像?”松風原本只是隨意觀瞧,突然就發現了這個問題。
隨風眉頭一跳,四下端詳了一番。他一路走來所見的這石道和之前在龍遊所見的那條還是大有不同,可是他心底總是隱隱覺得這兩者或多或少應該有些關聯,只是具體是何處相關,他卻也說不出來。
正當隨風端詳這四周石壁上璀璨的星圖的時候,突然鼻中涌入了一道更爲濃郁的腥氣,眉頭重重一跳。“看起來就在這附近了。”
“什麼在這附近?”松風聽他突然這麼呢喃了一聲,也一下緊張了起來。
隨風也不答話,手腕一翻,右手手指上閃過一道淡淡綠光。手中已然多了一道火折來,輕輕一劃,將其點亮。一個細小的火苗從這火折上竄了出來,這火苗不大,可是光芒卻很是耀眼,丁點大的火折,便是比之火炬都不相上下。
片刻的功夫,這四周的通道已盡數被照得透亮。隨風幾人不過勉強看清眼前的一切,當即便大吃一驚。松風更是從頭涼到了腳,腳下一晃,直接癱軟了下來,幸虧一旁風無一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他這纔不曾摔倒。
說起來倒也不能怪松風膽子太小,而是三人眼前所見太過的駭人。不知不覺中,他們腳下的通道卻是也走到了盡頭。也許是因爲他們一直走在這通道正中的緣故,直到了此刻才發覺,這通道兩旁竟然堆散着大片的白骨。有的還能完整地看出是一個人的骨架,有些卻是破損了許多,骨架也不全了。還有的最爲悽慘,甚至連骨架都摔得碎了。和四周其餘的白骨混在了一起,卻是都分辨不出來了。
“啊!那個女子!”正當隨風皺着眉頭,面沉如水地打量着眼前的這通道的時候,一旁的松風突然一聲驚呼,吸引過了他的目光。
順着松風眼中的目光看了過去,只見另一旁的白骨之中卻躺着一人!
只是看了一眼,隨風便已然認出,那人正是先他一步進到這其中來的那個自稱靈兒的苗族女子。
隨風眉頭皺得簡直快要滴下水來,臉上似乎也掛上了一層寒霜。“走,我們過去看看。”聲音不大,可卻充斥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三人靠了過去,剛剛看了清楚,更是一陣震驚。
那女子靜靜地躺在地上,雙目微微闔着。臉頰邊還掛着兩道淡淡的紅暈,看起來就像是熟睡了一樣,只是她胸前卻是一片慘不忍睹的創傷。就像是被巨斧一類的利器直接開膛破肚了一樣,整個切口直入肋骨。其上的皮肉翻卷了出來,其中的內臟也是被震得一陣稀爛,早已化作了肉泥。大片的鮮血流淌出來,不僅染紅了她本身的衣衫,也染紅了身下壓着的層層白骨。
“看樣子,她是被利器給直接斬中而死的。”風無一看了一眼,似是也覺得有些不忍,將目光移了開來。
隨風輕嘆了一聲,低下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