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刀疤臉吃了一驚,剛剛纔看到隨風眉頭皺起,一臉沉思之色。他還以爲隨風心中已然有些動搖了。可誰知他竟然一下就將那令牌給生生震成了粉碎?
要知道這令牌可是慕容世家所贈,非常稀有不說。其材質乃是罕見的沉香木,便是整個天下都找不出多少來。沉香木除了天生帶有一道淡淡的清香之外,最爲出名的便是它木質緻密、堅硬,比之許多金屬來都絲毫不遜色,也正因此此物才極爲稀有名貴。
這個世上不缺高人,刀疤臉也曾見過那些修煉外功之人,登峰造極之輩可以空手入白刃。生生擰斷鋼鐵,可是卻從未見過有人能夠將鋼鐵震成細粉的。
這兩者之間決不可同日而語,到了這個時候,翻天鷂子兩人的心頭盡是死灰。這世上竟真有如此神通的少年?也不知他與那慕容玄風比起來,誰更強橫一些。想到了慕容玄風,刀疤臉心頭似是又有了動力,冷聲道:“你便是今日殺了我,日後也一定會有人替我報仇的!”
“你是說那個慕容世家的玄風公子麼?”隨風一臉平淡的笑容,漫不經心地提起了那個名字。
“我承認你很強,但是我還是不信,你會是玄風公子的對手。”刀疤臉冷冷地看着隨風,似乎此刻生死對他來說已經不再重要了。心中的怒火和信念讓他擡起了頭來,死死盯着眼前的這個少年。
“哼。”隨風輕哼了一聲,道:“這麼和你說吧,我原本並不想殺你們的。只是你們竟然是慕容家的家臣,便不能怪我不客氣了。慕容家與我隨家有着滅門之仇,凡是和慕容家有瓜葛之人,定斬不饒!”
隨風這番話說來斬釘截鐵,雖然沒有殺意流露,可是聽在幾人心頭卻像是金戈鐵馬迎面而來一般。帶着一股深深的寒意,就連一直平淡從容的圓通,臉上也現出了幾分駭然之色。
今時不同往日。隨風經歷了這般多的挫折洗禮。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與慕容玄風拼鬥的少年了。
眼見過那般多的人在他面前死去,可是自己卻無可奈何。尤其是最後之時,那三十餘個夥伴,一個接着一個死在了斷靈陣中。每每想到這些。隨風幾乎控制不住心頭的憤怒與殺意!
也許他自己都不曾意識到。自從他將那魔君七夜斬殺在劍下的時候。他的心志已然堅若磐石。再也不是昔日那個畏首畏尾的少年了!慕容世家也好,七夜也罷,無論是什麼。凡是曾經或是未來阻攔在自己面前的,一併殺了便是。
到了他如今的境界,在這凡人遍地走的凡間,難道還有什麼好顧忌的麼?
“施主殺機畢露,日久傷心,需得謹慎哪。善哉,善哉。”圓通正中勸道。
隨風心中不以爲然,但還是點了點頭,道:“大師放心,這些隨風心裡明白。”
說罷,轉而又看向了那翻天鷂子兩人,冷然道:“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你們一起上吧。”
“士可殺不可辱!大哥,我們和他拼了!”一聽隨風如此狂傲之語,分明是不將他們放在眼中,矮個立時火冒三丈。緊了緊手中的尖刀,隨時就準備衝上前去大幹一場。
“慢着!”刀疤臉死死抓住了他,將他攔了下來,看向隨風的眼神之中多了一分猶豫,許久,才道:“玄風公子和閣下的恩怨,在下絲毫不知。不過不管怎麼說,與我二人並無關聯。我願自廢功力,要殺要刮悉聽尊便,還請閣下饒過我弟弟。”
“大哥!”矮個大吃一驚,驚呼一聲。
“不必了,動手吧。”隨風面色平淡,像是絲毫沒有聽到他的話語一般。
“閣下欺人太甚……”刀疤臉見隨風一口回絕,一臉陰鷙,兩隻三角眼看起來就如同毒蛇一樣,死死盯着隨風。
“你們的話夠多了,動手吧!”隨風冷冷打斷。
“殺!”翻天鷂子徹底撕破了臉,揮舞着手中的尖刀,炫亮的金色刀光再次出現在了隨風眼前。一前一後,兩道尖銳的破空之聲響徹衆人耳膜。只見那一團金光之中突然猛地現出了兩道宛若實體的刀光,恍若兩條金色游龍,從上而下向着隨風當頭斬下,就像是要將隨風從頭到尾一刀兩段一般。
“來得好!”
隨風輕喝一聲,剛剛準備應對。突然又是一陣“嗡嗡”之聲大作,刀疤臉面色冷峻,左手朝着隨風一揮。漫天遍野一大片閃着烏光的暗器,如同一片烏雲向着隨風所站之處籠罩了下來。
這一下,非但是隨風,就連他身旁的圓通也被籠罩在了那暗器的襲擊範圍之中。
“大師快退開!”隨風邊說着,邊上前一步,一下攔在了圓通身前。獨自面對着這襲來的刀光和萬千暗器,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波瀾來,眉頭也是寬鬆着,像是早已胸有成竹。
“定!”隨風揹負着雙手,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只輕輕吐了一個字音。
他就像是傳說之中的上古神仙一般,言出法隨,無論是絢爛的刀光還是鋪天蓋地的暗器,陡然間都像是陷入了泥沼一般,懸在半空之中絲毫動彈不得。特別是那一個個各式各樣的暗器,就像是收到了莫名之力的託舉一般,懸浮在了半空之中。
這些暗器之中形態各異,各種規格都有。有許多表面還閃着一層藍汪汪的光華,顯然是淬了劇毒。一旦被其粘在身上,必然大禍當頭。
這一刻,見了隨風的這一番神通,翻天鷂子兩人的神情如同死灰一般凝重,嘴脣顫顫幾乎發不出一個音來。
“要殺要刮悉聽尊便?你是想要在我分神之際給我來上這麼一下吧,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的伎倆麼?”隨風冷笑一聲,輕輕朝着身前又是一聲斷喝。
“去!”
一瞬之間,那被定在半空之中的刀光和萬千暗器又一下動了起來,只是這一次,它們卻不再是衝着隨風,而是齊齊調轉過了方向,朝着天宇之上騰了上去。不過瞬息之間,便消失在了隨風幾人眼前。
特別是那密密麻麻的暗器,沖天而起之時,不知打斷了上方多少樹杈。
“這……”翻天鷂子兩人看着隨風這一番神乎其神的手段,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隨風厭惡地看了他們一眼,轉而對着圓通道:“這兩人的險惡用心大師也看到了,如此人物不知殘害了多少無辜之人。留着又有何用?!”
說罷,也不等圓通開口,向着翻天鷂子兩人信手一揮。
一道紫色光暈閃過,就連圓通也不曾看清隨風到底是如何出的手。紫色光華閃過,只見那矮個和刀疤臉的脖頸之處已然多出了一道鮮紅的豁口。大股大股的鮮血正從其中汩汩地流淌而出。
圓通見此,心中仍舊有些不忍,長嘆一聲,高聲頌了聲佛號。閉目又唸了一番往生經,超度了兩人。
“在下隨風,不知閣下是……”隨風這纔有暇打量起了那儒生來。
這儒生年約不惑,一臉滄桑,想來應該是不曾有過修行,又飽經磨難的緣故。雖然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可是一身的氣節卻絲毫不弱。便是剛剛那種危機關頭都不曾撒腿逃跑,而是選擇留下和圓通共赴生死,就這麼一點,便讓隨風心生敬意。
儒生哪裡料到隨風會這般鄭重問候自己,當即面上呈出一分惶恐之色,認真地道:“在下杜子美,一介文人,現任右衛率府兵曹參軍,粗通武藝,久聞泰嶽大名,特意來此遊覽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