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心中沉吟了一下,他現在唯一所擔心的便是那山谷之下的虎魄神刀了。不過想來這七星盟開派至多不過幾日的時間,算上來回也耽擱不了多久。而且那虎魄神刀既然已經被封禁在其中上千年之久了,想必也不在乎這麼幾天。
隨風這麼思慮了一下,淡笑道:“原來竟是此事,你要是不說,我便要忘記了。”
松風也笑了,道:“掌教勞心派內諸事,所以纔會將這些小事忘記了。而我既然身爲掌教的侍衛童子,所負責的便就是提點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好讓掌教更加省心。”
隨風笑了笑,也不說話。知道松風此言大多爲寬慰之語,可是聽他說起了派內諸事,他忍不住就想到了他繼任天山掌教大典那日,歐陽正豪抱着其子歐陽炫明來到縹緲峰上。後來歐陽正豪離去之時說要回派中相商,將金鼎門給併入天山派之中。可是這麼幾日過去了,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隨風心中暗暗一陣疑惑,莫非是這歐陽正豪在誆我?
一想到金鼎門之前宣佈併入了七星盟,若是歐陽正豪此人故意說謊,那麼一定會在七星盟的並派大典上出現。如此看來,這並派大典卻是不能不去了。
想到這裡,隨風低吟了一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們這便出發吧。不過此處出行不以天山派的名義,只以我個人的名號。所以不必勞師動衆,只需我二人同行便可。”
松風一愣。一臉的訝異,“只我們二人,不叫上方師兄和善師兄麼?歷來掌教出行之時,都是師徒結伴,若是有什麼變故也可以徒弟應付一番。若是隻帶我一人的話,我實力低微,根本應付不了強敵,只會徒增笑柄罷了。”
隨風聽着也是一愣,沒想到天山派竟然還有如此慣例。只是他們既然想要低調而行自然不方便帶許多人,不過想了想。他說的倒也有些道理。“既然如此,你將涵佳叫來便是,善淵剛剛脫離危險,元氣未定此刻卻是不宜多動。”
松風見隨風應允。嘴角剛剛升起了一抹笑意。可是又突然想到了什麼。驚呼了一聲。道:“這涵佳師兄近日閉關了……”
隨風看着松風這麼一驚一乍也是一陣無言,語氣中也很是無奈,“既然如此。那便還是我二人上路吧。”
正當松風一臉不好意思,不知該說什麼的時候,突然聽聞一陣腳步聲從殿前響起。接着便是一聲清淡的聲音傳來,“弟子青竹,拜見掌教。”
隨風擡起頭來,看到了一臉淡笑的青竹,正有些奇怪其來意。便聽青竹接着又道:“涵佳師兄閉關去了,臨行前告知於我他不在恐怕掌教真人行事多有不便。便讓我來接替一二。”
青竹說到這裡便住口不再多說,隨風聽他的話音也大概猜到了,想必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接下來將會去碧青峰了。這一切自然都是方涵佳的功勞,他倒也不點破,一想到方涵佳嬉笑的模樣,隨風心頭便是一陣好笑。自己閉關便是了,爲何又要讓人來接替?擺明了是想幫青竹一把,拉近和自己的關係罷了。
不過隨風倒也樂得有一個實力高深的弟子同行,至少許多事情不用自己動手了。
便也笑着道:“如此正好,七星盟開派在即。我們正欲前往碧青峰上一探究竟,你若有暇不妨一同前往,我正好缺了一個理事的弟子。”
青竹一聽此言,臉上忍不住起了一分喜色,又衝着隨風施了一禮,道:“弟子願意前往!”
隨風卻不知,今天的這麼一番小小的舉動,不僅使得他日後多了一位得力的助手,更是牽出了一段意想不到的事情。
此次既然是秘密行動,並不想暴露身份,三人自然不能這麼大張旗鼓。松風還好些,久居縹緲峰上,外人不知其人。而隨風畢竟是參加過比劍論道大會之人,還有青竹身爲呂皆之的得意門生,這天山之上認識之人至少有大半。
隨風便拿出了從慕容希處所學到的易容之術,將三人的面貌稍稍改變了一番。明明只是五官之上的一個小小的變動,可是卻徹底變成了第二個人。隨風原本俊逸不凡,可謂是個翩翩美少年。如今這麼一番細微地改動了之後,看起來便要平凡了許多。
同樣地,青竹和松風也都換了一個面貌。雖然看起來仍有幾分熟悉之感,只是卻很難分辨出究竟是誰了。
隨風幾人又稍稍準備了一番,將一身的錦衣換了下來。各自穿了一身一般的麻布衣服,帶了些行李,如此三人便出發了。
由隨風與青竹兩人當頭,松風在後提着行李。行李並不多,大部分要攜帶的東西都被隨風裝入了乾坤戒之中。松風提着不過是爲了掩人耳目罷了,七星盟的開派大典距今還有兩日,其實他們這個時候上路卻是有些晚了,不過隨風倒也不以爲意。
幾人倒也不着急,緩緩而行。還未靠近碧青峰,所遇到的各派之人便悄然之間多了起來。想必都是來參加如此盛會的,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想不到這七星盟竟然能夠有如此多人來湊熱鬧,如此景象便是當初我天山派開派之日都有些不及。”松風看了看四周如潮的人羣,嘀咕了一聲。
青竹笑了笑,道:“縹緲峰千年禁令,不許其餘門派之人隨意踏足。如此觀念早已深入人心,其於一息之間撤除,諸派難免有些不習慣。加上天山派大名鼎鼎,諸派也不敢隨意放肆。”
隨風淡淡地瞥了兩人一眼,道:“前方便是碧青峰,切記不可隨意提起‘天山派’這三個字來。”
松風這才知道自己失言了,撇了撇嘴,也不多說了。
不過多時,三人便到了這碧青峰山腳之下。開派大典尚在明日,三人倒也不着急上山。便在碧青峰四周隨意逛了一逛,這碧青峰隨風之前便已來過,只是今日一見卻與當時又是大不相同。
彷彿爲了體現七星盟大派之威,這半山腰之上的大片山石被整個地削平。被人爲地刻上了“七星盟”三個血紅色大字。看上去倒是威風凜凜,只是卻不知又消耗了多少人力物力。山腳之下也是大興土木,修建了不少店鋪街市,只是時間尚短,仍未修建完全。
青竹環顧了一下四周,眉頭有些微皺,道:“門主大人,看樣子此處的客店並不多也只有零星幾家。這裡有如此之多前來觀禮之人,卻不知我們今夜又該在何處歇腳?”
青竹本來並不在意此事,只不過隨風身爲堂堂天山派的掌教真人,若是連個歇腳的地方都沒有,風餐露宿。傳言出去,又不知會被多少人取笑?
隨風微微一笑,道:“這一點你卻是不用着急,我出發之前,便吩咐無極長老安排下去了。不過不管怎麼說,我們此次出行畢竟悄無聲息,以打探爲主,也不可太過高調,免得被人看出破綻來。”
說罷,又看了一眼松風。
松風嬌哼了一聲,脆生生地道:“掌教真人,幹嘛盯着我。我自然知道輕重……”他一句話還未說完,彷彿自己也意識到了不妥,聲音一下便小了下去。
隨風只輕笑了一下,卻也沒說什麼。青竹重重地敲了松風一個爆慄,淡笑道:“你口口聲聲說的好聽,難不成忘了,我們此次出行,須管掌教真人叫什麼?”
松風也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口誤,諾諾地道:“門主……門主大人。”
隨風看着他們兩人嘻嘻鬧鬧,連平日裡一片淡然的青竹也都露出了幾分笑意,倒也覺得有趣。輕咳了一聲,吸引過了兩人的注意,道:“好了,此刻時日不早了,我們還是去旅店歇腳吧。”
“這個時候了,還能找到旅店麼?”青竹嘀咕了一聲,擡起頭來之時卻發現隨風兩人已經走得遠了。趕忙追了上去。
“掌櫃的,可還有上房?”隨風看着眼前這個略有些矮胖的掌櫃,也顧不上四周一羣嘲弄的眼光,淡淡地問道。
“你們不用問了,所有的房都被我包了!”突然這大堂之內傳出了這麼一道不和諧的聲音。
隨風聽到聲音,緩緩轉了過來,帶着淡淡笑意,問道:“不知這位兄臺是?”
眼前這個男子身着一身白衣,臉龐倒也很是俊逸,唯一有些遺憾的是,不知爲何,總覺得他的眉宇之間有些怨毒之色。
這白衣男子還未發話,四周已是一片竊竊私語之聲。
白衣男子不屑地看了隨風一眼,他身旁一下就站起了一位童子裝扮的少年。很是得意地笑道:“我家公子的身份又豈是你能詢問的?”
隨風看了一眼,便不再理會那兩人。淡淡地對着掌櫃的道:“在下是星辰派門主秦風,這兩位是在下的弟子。在下門人先前應該已經在此預定了上房纔是。”
掌櫃的剛想說此處已然沒房,聽隨風這麼一說,一下想起了什麼,道:“確實如此,只是這……”
掌櫃的話說了一半,有些怯生生地看了看隨風身後的那位一身白衣的青年男子。
“無妨,既然他們提前預定了,那就讓他們住便是。免得別人說我天山派以大欺小。”
“什麼!?天山派?”隨風和青竹兩人對視了一眼,滿臉的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