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子姐,柴房是怎了?”澈急匆匆跑來。
阜芥輕笑,“就溼了嘛~”澈點點頭。
他又招招手讓阜芥蹲下,靠在她肩上說悄悄話,雖已是黃口,卻還是奶聲奶氣,“聶少爺的芥子姐不可以搶!方纔我好不容易說服聶少爺,卻被芥子姐搶走了……”阜芥拍拍他的頭,哄小孩似的“好好,是芥子姐錯啦!”她又挑挑眉,“這等話何須悄談?”澈看着聶梵惺的室。
澈清澈的眼睛漾起笑意,“聶少爺肯能不讓我說芥子姐……方纔聶少爺害羞了!”阜芥雙眼發光。
害羞!?當真?聶少爺真的會嗎?
“講真?”阜芥眨眨眼。
澈點點頭。
阜芥猛地抱起他來轉圈,“澈,最喜歡你啦!”澈一愣,低頭笑笑,從來沒有人說過,會喜歡自己這麼一個叫花子。
聶梵惺正好推門而出,黑起了臉,“姑娘家家!”阜芥也跟着念:“成何體統?”澈憋笑,緊緊捂住嘴,她輕輕放下他,直到他鞋底着地,才放手。
聶梵惺慢慢走近,“既然知曉言行不雅,還將錯就錯?”阜芥嬉皮笑臉,早已習慣,“聶少爺別墨守成規,禁錮言行實在難受!”澈點頭,聶梵惺瞪了他一眼,澈馬上低頭。
“發你明日隨柴夫去劈柴。”聶梵惺瞥了她一眼,阜芥嚇了一跳,“聶、聶少爺,說笑吧?”她臉色開始變白,聶梵惺轉身回室,“爲何要說笑?”說罷,關上了門。
澈拉拉她的衣袖,“芥子姐別急,都會掄屠刀了,斧又如何?”
阜芥點頭,額頭冒着晶瑩汗珠,“也是。”
方纔還關心我,現如今把我往火坑推……
澈輕笑,咬起了熟肉,手指和嘴脣沾上了 褐色孜然粉末,阜芥抽出手絹給他擦嘴,澈輕輕一笑。
聶梵惺的室在聶府最東處,一年四季陰涼清風。
室內竹窗有花草,室外清池有魚蝦。室外春日淺桃,夏日清蓮,秋日深菊,冬日臘梅,四季皆爲美景。花花草草,阜芥心不細,他照舊讓她每日進室打整,打整得粗糙,她走後他自己又打整一遍,也從不說她。
走一條長廊,便可去廳;走一條小徑,便可去柴房。
長廊直直躺去,紅旗圓木柱,理石方地磚;小徑彎彎繞去,綠草雜花團,糙木圓棵堆。
天差地別,他走長廊,她走小徑。
他坐廳,她臥柴。
如此之遠。
“澈,你說聶少爺怎麼個害羞法?”
“聶少爺的耳根紅紅的,臉頰也紅紅的!”
阜芥點頭,輕輕一笑,眼睛閃爍的星星點點,剎那間,像廢府一樣坍塌下來,輕輕劃過臉頰。澈僵住了,抿抿脣。
“芥子姐,若是哽咽,不如哭啊,哽咽很痛啊!”
澈倒是有種老練的先輩感,“哭吧,等芥子姐哭完了,就吃口燒花雞。”阜芥點點頭。
羞澀,怎麼會?一個婢女,一個少爺,嗯……
阜芥點頭又點頭,不可能的,她牽着他走彎曲的小徑。
可是,對我的耐心,讓我忍不住亂想,也是聶少爺只是可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