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綠雷壓迫下白晟幾乎趴到被封印的凝固空間上,即便他已經拼盡全力運轉玄功與巫啓吞噬,連經脈與肉身都在超過極限的吸收中隱隱作痛,可那道巨大的綠雷卻依舊形狀、氣息不變,以一種捻滅一切威勢兇猛下壓。“蓬!”白晟的身軀多處猛然爆裂開來大塊的血肉崩散,他知道這時由於能量太過充沛,使他身體已經達到飽和無可吸收的地步,纔會使着身體爆裂,但他卻絲毫不敢停下吞噬功決的運轉,因爲他可以推測出只要他停下的那一刻,他必定會被那種狂暴的能量徹底摧毀,所以他只能更加快速的運轉功決,運用那股能量修復身體與經脈。
“這……他還是人嗎?”桑榆望着那在巨雷下身體不管爆裂卻又快速恢復的白晟,眼中閃現一絲畏懼與欽佩,雖然他沒有親自嘗試,但只是想想就讓他心驚膽寒,在意識完全清醒的情況下時刻被肉骨分離的劇痛折磨,並且還必須拼力恢復不能有絲毫懈怠,否則必定會被雷劫徹底湮滅,這得需要多麼非人的堅韌意志纔可以承受。
“嘶!”火君倒抽口冷氣,呲牙咧嘴的喃喃道:“放棄吧,你渡不過的,何苦受這種折磨?”
陰聖羽、風晃、空浩明等二百餘人望着被綠雷壓在屏障上,骨肉分隔血肉模糊卻依舊不放棄運轉功決的白晟,心中的怒意等其他情緒漸漸消散,只剩下敬佩與歎服。箭哲別銳利的眼眸中爆出精芒,壓抑不住那種激昂的戰意,道:“這樣的人,不管是敵人亦或族人,都值得我等鄭重以待!”
“我受不了了,我已經盡力了!”肉身劇烈的痛楚和那股時刻影響意志的波動使白晟有種心力交瘁的軟弱,尤其是感應到綠雷中那永恆不變似無窮盡的威能時,更是升起一股放棄的念頭。他很想放棄不再抵抗,可當他欲要溝通血晶進入其中躲避時,驀然發現他已經對血晶失去感應,駭的他頓時呆若木雞,如果他再也無法感應血晶,他如何再次死而復生?更重要的是夢寒煙如何出來?
“我不能死,我還沒有救出大哥,我還沒有殺死碧梧子,……”全身上下被綠色劫雷籠罩的白晟雙手用力撐地,面目堅韌咬緊牙關不肯發出一絲痛苦的呻吟,腦中不斷回憶身處險境的白毅,對碧梧子刻骨銘心的憎恨,尤其是想到家人與夢寒煙還在等着他,白晟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生存慾望和永不屈服的戰意,在綠雷中昂首怒吼:“我不能死!”
霎那間原本已經幾乎停止轉動的血晶開始急速旋轉,一道濃稠無比的鮮血從中滲入匯聚到白晟的身體融入到心臟之中,另一道夢幻般的紫色也從中透入進入到白晟的丹田之中,兩道能量的加持使他體內的紫、紅兩股元力更加雄厚,白晟狂嘯一聲顫慄卻又堅強挺直身軀,雙手握緊兩隻強悍的拳頭帶着可開天闢地的威勢向上兇猛轟擊。
“蓬!”方圓十丈的綠雷被從中擊斷,白晟用力一吸將那折斷四散的能量聚攏到身周,玄功與巫啓功決澎湃運轉,只見光華流轉一半的能量被肉身吸收,另一半凝聚到黑白內丹之中,而綠雷中蘊含的木屬性氣息卻滲入到內丹之外那虛幻的玄奧紋路的正北處,拳頭大的土絕黃丹與龍眼大的木性綠丹之間相連的紋路變得清晰明瞭。
白晟擡頭望着再次降落的綠雷,右手翻轉一柄紫晶巨劍憑空顯現,接着雙手用力握緊劍柄,丹田中頓時涌出一道紫芒透過他的雙手滲入到紫晶巨劍中,劍身急劇顫抖,一息後驀然綻放出炫目璀璨的神秘、高貴的紫華。
手持紫晶巨劍的白晟身上散發出一種似清明似晦澀的盎然道意,面上的神情和緩變得古井無波,雙手在巨劍的引領下開始緩緩擡起,紫晶巨劍如天馬行空般劃過空間,一道絢麗的紫芒漩渦從中沖天而起,在近到綠雷時如花朵般綻開,忽而刺目的光線閃耀在昏暗的星空中,圍觀的衆人雙眼不自覺的閉起,在這種無可匹敵的威勢下向四方退跌。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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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
“呼呼!”
“嗡嗡!”
……
止住身形的衆人凝目遠眺,只見色彩斑斕的劫雲翻滾不休,居然降下彩色的劫雷,瞬時雷鳴電閃,風起浪涌,火海金耀,厚土翠芒,宇宙中蘊含的各異能量逐一顯現,包羅萬象讓人眼花繚亂,使劫雲範圍內的空間好似是莫名的“道”在演示一般,這樣空前絕後的奇妙場景,讓人驚魂動魄的同時更升起一種心曠神怡的感受。
一陣氤氳的波動傳出,衆人詫異望去,只見一個共工族之人茫然的望着劫雲空間中的奇景,體內的巫元自主運轉震盪,修爲居然從強筋中期晉升到強筋後期,這樣匪夷所思的情形讓衆人震撼異常。
水歷望着清醒過來驚喜茫然的族人,驚疑道:“難道觀看人渡劫還能提升境界不成?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你們……呃!”在他說話的同時,接連的氤氳波動散發,只見又有三個強筋中期的巫者晉級。
水歷與火君等人驚駭的對視一眼,轉頭望向盤坐專注望向劫雲空間的陰聖羽、風晃、空浩明、箭哲別四人,尤其是感應到他們身周明顯的屬性能量波動,其餘呆愣的衆人眼中爆出炙熱的精芒,齊齊凝視觀摩劫雲空間中屬於各自屬性的能量運轉。
身處其中的白晟,一邊將十二陣旗祭起抵抗着襲身的無窮壓力,另一邊運轉玄功激發紫晶巨劍如行雲流水般劈斬降下的彩色劫雷,而他更是將神識散出與劫雷中那種惑人心神的意念糾纏在一起,憑自身堅定的毅力與意志抵禦,只有在神識消耗巨大時,才祭出許久不用的木鞭將其擊散吸收。
不知過去多久,各異屬性開始減弱,白晟望着不再降下雷劫緩緩收縮色彩斑斕的劫雲,收起流光溢閃、威能更增的衆多法寶,眼中閃現思索懷疑,體內元力快速運轉向着劫雲猛然衝去。
“鐺!”似敲擊鐘鼎的聲音響起,陰聖羽等人目光復雜的望着與劫雲同時消失的白晟,許久都未有人開口。
桑榆欲言又止的說道:“我們還要生擒他嗎?”
“生擒個屁!”火君憤然罵道:“你知道他現在在哪?你能找到他?就算你有那個本事,老子可下不去,要不是因爲他,我也不可能領悟到‘炎’之境!”
桑榆望着比往日高出五丈的巫身,語含猶豫的強自道:“別忘了,他可是修者!”
水歷冷聲道:“修者又如何?知恩不報,我等妄稱爲‘巫’!”
屍立遼搖頭反駁:“水歷兄言過其實,只不過機緣巧合罷了,跟他又有何關係?”
木槐肅容道:“我不管是否機緣巧合,如果巫老會沒有明確詔令,我將放棄參與對他的一切行動!”
……
在幾人爭吵不休時,金遠冠來到陰聖羽三人身旁,微笑道:“你怎麼看?”
“呵呵!”望着劫雲消失之處,陰聖羽輕笑一聲:“我有一種預感,不管他是哪界之人,最終他一定會迴歸巫族!”
血晶空間中,白晟撫着夢寒煙柔順的髮絲,脣角泛起深情愛戀的微笑,輕柔的吻在她吹彈可破的臉頰上,並沒有將她喚醒,目光移到上空那團只有巴掌大的彩色劫雲上。這次的九九天劫讓他有種虎頭蛇尾的感覺,沒有九次雷劫,也沒有那種讓人恐懼必死的威能,根本不像衆人畏懼異常的“死亡之劫”。雖然他差點死在第四劫雷中,但最後的那次彩色雷劫不但沒有任何危險,反而似是爲了增強他的實力刻意演示一般,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洗髓伐經,玄功自動,得《巫啓》功法,肉身重組,天人合一,道境,九九天劫……”白晟回憶從因血晶轉世後遇到的一系列怪異情形,每一次都因血晶而產生出乎意料的變故,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玄奧的力量在引導他前行,他在肉身重組後就隱隱約約感覺到血晶中至少有兩種相對的意識,尤其是在經歷這次天劫之後,那種感覺更加明顯,好像那兩種意識也在成長一般,讓白晟突然有種被人算計、利用的不祥預感。白晟望着眼前高聳屹立的“塔”和屏障外翻騰的灰霧,喃喃道:“你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