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烈火般熊熊燃燒的雲中,男子赤衣隨風飄搖,擡步從異獸頭顱上邁下,火紅的眉頭下,雙眸如刺目的太陽。
身後異獸驟然縮小,飛進他的耳朵,旋即周身火蛇纏繞,彷彿火焰中的君王,“周曦、許嶽,想不到連你們都來湊熱鬧。”
見得紅衣男子的出現,探雲臺上頓時陷入寂靜,無數道震驚的目光飛快的匯聚過來。
人羣經過短暫的震驚與寂靜後,方纔有細微的聲音浮現,緊接着聲音越來越大,嘈雜且刺耳。
“這不是排名第一的赤雲,他可是五品後期修爲!”
“這算什麼,我還聽說他有望成爲咱們書院最年輕的大儒。”
“想不到連赤雲師兄都來了,真是期待這次的魂果之爭啊。”
……
許嶽摸着光頭,對緩緩落下的赤雲尤爲忌憚,走到周曦身邊,拱手笑道:“想不到赤雲師兄對這次的元魂境也有興趣,有機會我們倒是可以合作。”
周曦美目凝視赤雲,並未開口說話,清冷的面孔滿是凝重之意。
赤雲聽得許嶽的話,揮了揮衣袖,搖頭道:“我可不想被人拖後腿,而且我已經找好合作之人。”
說罷,他便是擡眸望向不遠處的白維,笑道:“白維師弟,此次魂果之爭就有勞師弟了,可千萬別讓某些地鼠得了魂果。”
要不是打不過你,我巴掌呼死你……許嶽臉上帶着冰冷的笑意,眼底閃爍着冷芒,道:“既然赤雲師兄如此自信,到時候便手底下見真章。”
然而赤雲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朝白維的方向走去。
白維眼見赤雲過來,恭敬的行了個禮,道:“能幫赤雲師兄佈置元紋,是我的榮幸,元魂境中必然全力以赴。”
真是兩面三刀的傢伙,這是把我們都陰了……孟昊望着恭敬朝赤雲師兄行禮的白維,用手肘捅了捅旁邊打呼嚕的周昂。
“唔,我又睡着了。”周昂猛地驚醒,目光迷濛地看向孟昊,問道:“怎麼了師弟?”
“你還有心思睡覺,白維已經投靠赤雲師兄了,你被他坑了。”孟昊嘴角抽搐,旋即想到自己的口無遮攔,頓時有些理解他了。
“不可能,白維親口答應要與我合作……”周昂話還沒有說完,漆黑的瞳孔驟然收縮,不可思議地望着與赤雲站在一起的白維。
他面色有些發白,肩頭微微顫抖着,濃濃的睡意頓時消散幾分,顫聲道:“爲了拉攏他,我花光了所有的積蓄,爲什麼?”
周昂想不通,擡步就要衝過去。
“你過去找打嗎?!”
孟昊急忙拉住他,面色凝重的傳音道:“這赤雲是什麼人物你又不是不清楚,最是跋扈囂張,倚仗絕佳的天資,不知將多少弟子打得吐血。”
“你這個時候過去找白維的麻煩,擺明了就是往槍口上撞,那赤雲可是五品後期修爲,甚至有可能半隻腳踏入四品,你拿什麼與他鬥?”
周昂沒有說話,默默的望着白維,後者感受到他的目光,嘴角掀起個戲謔的弧度,無聲地說道:“白癡,你被騙了。”
“你大爺的!”
周昂面色漲紅,渾身元氣波動,邁步就要殺過去,卻被孟昊死死的抱住,“別衝動,千萬別衝動啊,師兄!”
“那可是我五年的積蓄,整整五年!”周昂面色漲紅,伸手掰扯孟昊的手,此刻他睡意全無,僅剩滿腹怒火。
“你這兒過去一招都撐不住,這筆賬我們之後再算。”
孟昊苦口婆心的傳音,下意識又說了一句,“打不過認慫,不寒磣!”
就在二人拉扯時,赤雲也是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火紅的眉頭輕挑,眼眸微微眯起。
周昂感受到那如刀般的眸光,渾身像是被針扎,立刻收斂了動作,移開目光不敢和他對視。
孟昊察覺到周昂冷靜下來,緩緩地放開他,傳音道:“師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進了元魂境,我與你一起向他討要。”
“唉……”周昂發出長長的嘆息,眼眸微微合上,開始打起呼嚕來。
“這都能睡着,還真是……”孟昊低聲嘟囔,隱晦地望向白維,喃喃自語,“佔用師弟的名額,騙取師兄的信任和積蓄,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吶。”
“這筆賬我們慢慢來算。”
“周昂和孟昊,陳仁手下的這兩個廢材也有臉參加魂果爭奪?”赤雲低聲輕笑,旋即眉頭輕蹙,望着場地中的擂臺,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我聽周圍弟子的意思,有人針對白餘師弟?”
他眸光猶如冷鋒,消瘦的面孔鋒芒畢露,極具壓迫性的掃視周遭弟子,目光所過之處,竟是無人敢與他對視。
若是有赤雲師兄支持,我看牧知白還能翻起什麼浪花,到時便將其徹底廢掉……白餘立刻站出來,拱手說道。
“師兄,此事乃是因陳仁大儒的親傳弟子牧知白而起,此人陰險狡詐,仗着鎮南侯的身份欺壓我。”
當下,他便是將最近發生的事說出,過程中又是添油加醋,將牧知白說成個十惡不赦的紈絝。
“一個九品弟子也敢如此囂張,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等人物?”
赤雲聽完白餘的描述,冷笑幾聲,“若是鎮南侯還活着,他勉強還算個人物,可惜鎮南侯治軍不力,導致瀾州大敗,這種紈絝子弟,遲早會死在某個安靜的夜晚。”
正說着,卻聽人羣中傳來陣陣喧譁。
“一個書院弟子,也敢詆譭鎮南侯,你這是不把大乾律法放在眼中麼?”
牧知白與陳溪走在前方,身後則是跟着程元霸三人,步履平穩的來到擂臺前。
眼見青衫少年走進,赤雲咧嘴一笑,頭髮染上血紅的火焰,“你就是那牧知白?”
牧知白不理會他,望向白餘,問道:“白餘師弟站在後方是害怕了麼,若真是如此,還是早早認輸得好。”
然而白餘還未開口說話,周圍的弟子們紛紛指着他,怒罵道。
“你這等紈絝子弟,也有臉說白餘師兄?”
“這種蛀蟲爲何不在家中等死,反而要來禍害我們書院弟子。”
“鎮南侯已死,我看你還能囂張多久,真是我書院的恥辱。”
……
怒罵聲猶如浪潮,變得尤爲激烈,有人是爲白餘抱打不平,有人卻是爲逞口舌之快,有人則是單純的嫉妒。
“枉你們自稱書院弟子,竟是連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沒有,只知道人云亦云,站在道德制高點批評。”
牧知白對此早有預料,神情沒有半分變化,犀利的目光掃視周遭弟子,罵道:“被人牽着鼻子走,你們書都讀到狗身上去了?!”
犀利的話語鎮壓全場,衆人頓時不出聲了,有人還想反駁,卻被陳溪淡漠的目光壓回去。
啪啪啪……白餘笑着走出來,道:“牧師弟不愧是鎮南侯嫡子,當真是好大的威風吶。”
“我是下任鎮南侯,我驕傲了嗎?”牧知白冷笑,道:“有些時候我還挺羨慕你這種千兩銀票都未見過之人,當真是生活樸素。”
“多說無益,我們手底下見真章。”白餘想起多寶閣的經歷,嘴角微微抽搐,旋即便是惡狠狠地躍上擂臺,道。
“我會讓你知道,你想挑戰我,根本就是飛蛾撲火,不自量力!”
“是麼,既然如此,我也送師弟一句話。”
牧知白回身朝師姐與程元霸等人投出個放心的眼神,而後輕飄飄地躍上擂臺,擡手握緊十步,槍鋒直指白餘,聲音冰寒的說道。
“辱人者,人恆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