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夫人,秋月她比較怕生,奴婢這就去叫她出來,還請老夫人莫要怪罪。”春花連忙開口替秋月求情。
老夫人看向春花的眼神越發地滿意起來,她就喜歡這種聰明且心思純善的丫頭。那些雖然聰明,但是肚子裡全是彎彎饒饒的丫頭她最厭惡了,譬如那個冬芝,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去吧!我倒要看看這丫頭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居然擺這樣大的架子!” 春花應聲,連忙爬起身,跑向了臥室。
而方氏則依舊對着門口跪着,整個屋子裡沒有一個人理睬她,就好像她不存在一般。
方氏跪縮在地上,心裡的怨氣一波波地直往上涌。這算什麼?!不是來審問她的嗎?現在把她晾在這裡,卻拿個無關緊要的丫頭開刀?!這算是殺雞儆猴?!
就在方氏思緒迴轉間,春花已經帶着秋月走了出來。行在前面的春花面色鎮定,行動自若,將縮在她身後,渾身顫抖,腳步飄移的秋月襯得越發奇怪。
“你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看到我和老爺來了不說出來請安,居然還躲到房間裡去?!”老夫人一拍桌子,怒問道。
她雖然沒有指名點姓說自己罵得是誰,但在場的各位都知道老夫人是在說誰,而當事人就更是清楚地不得了。
所以在衆人的目光看向秋月時,秋月已經嚇得花容失色,一張臉慘白地不像話,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倉皇失措道:“老,老夫人,奴婢,奴婢拜見老夫人。拜見老爺!”說完,立刻磕了幾個頭,那聲音清脆作響,可以想象秋月磕頭時的立道。
一個小小的丫鬟,平日裡沒見過老爺和老夫人心懷敬畏很自然,但是什麼事情能叫她怕成這個樣子?不僅是老夫人,莫正衝,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不覺得此事奇怪。
“有這麼害怕嗎?難道我和老爺還會吃了你不成?!還是說你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所以害怕?!”老夫人蹙緊眉頭。沉聲質問。
秋月的心重重一抖,差點就要跳出嗓子眼,她只覺得自己此刻渾身冰冷,好像墜入了冰窖。明明一再地告訴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那件事是不可能被查出來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只要看到老夫人能夠看透人心的眼睛,她就覺得自己被曝光在了日光下。那些陰暗醜陋的東西頓時間無所盾行。
“沒,沒有。奴婢沒有做虧心事,真的沒有!”秋月張了張嘴,結結巴巴地解釋,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哼。”老夫人冷笑一聲,越發覺得這個秋月十分可疑,說不定雲琬飯菜裡被下毒的事和她有關。思及此,老夫人眸中閃着精光。眼底劃過一絲狠意。
“母親,咱們什麼時候審問君玉?”莫正衝赴身在老夫人耳邊低語。他見老夫人一進門就不理睬方式,還一直詢問這個無關緊要的小丫鬟的事。心裡就有些焦急。特別是看到方式跪在地上那抹單薄瘦弱的背影時,心裡更加不是滋味。只希望老夫人早點審問完早點了事。
老夫人睨了莫正衝一眼就,沒好氣道:“這麼着急幹什麼?該來的人還沒來?怎麼審問?” 該來的人還沒來?方氏心中一跳,到底是誰該來?這個人又會對她造成傷害嗎?
該來的人?母親這是在等誰?莫正衝有些疑惑地問道。
老夫人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說有誰?這府裡的人你以爲個個都是吃素的麼?府裡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她們有誰不知道?這麼場好戲她們難道還能錯過?”
好戲?方氏的脊背一僵,心裡頓時不是滋味。難不成她只是給別人看的一場笑話?呵,真沒想到她方氏還會有如此落魄的時候,淪落到了如今被猴耍的地步!
莫正衝也對老夫人的措辭感到不滿,受寵的小妾謀害家中嫡女,這怎麼看都是一個很嚴肅很嚴重的事情,他本是打算偷偷審問,不讓衆人知道的,可是老夫人卻不同意,說這次審問一定要讓衆人做個見證,否則別人會說他徇私枉法。他無奈之下才同意了老夫人的要求,可是現在老夫人居然還說這是一場好戲?她老人家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莫正衝在想這個問題,但是老夫人卻不給他繼續再想的機會,老夫人也不願意再提方氏的事情,這件事還需要等人都來齊了纔好說。所以她轉移話題道:“琬丫頭的毒性雖然得到了控制,但那畢竟是暫時的,所以我們一定要找到下毒殺害琬丫頭的元兇,這才能保住琬丫頭的性命。待會兒審問的時候,一切都由我來做主,你在旁聽着就是。”
老夫人怕莫正衝袒護方氏,說出這種話來也情有可原。但是莫正衝卻覺得老夫人太不給他面子了,然而他也不敢反駁,只好僵着臉道:“兒子知道了。”可是心裡卻全是不滿,不過這份不滿他不敢也不能衝着老夫人,於是只能轉移到了雲琬的身上。
要不是雲琬對他還有利用的價值,這種不懂事又愛給他製造麻煩的女兒還不如死了算了。他才懶得費那種心神去幫她查明什麼真相!
方氏這邊的氣氛凝重,每個人都壓抑着呼吸,不敢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靜靜等待老夫人開始這場審問,而在雲琬那邊,大家夥兒卻愜意的很,好像這場因爲她們才引發的審問根本就與她們無關。
“小姐,起牀洗漱了,都已經辰時三刻了,您平時這個時候早就去請安了,怎麼今兒個還賴在牀上不肯起?難不成被軟禁了一段時間,倒將自己養的懶散了?”墨月和秋碧端着洗漱用具,象徵性地敲了下門,便走了進來。
雲琬聞言,在牀上翻了個身,咕噥一句道:“我現在可是身重劇毒,哪裡還能起牀梳洗弄得那麼精神,自然是越頹廢越好了。”說完,便睜開了眼睛,撐着牀沿頗有些吃力地起身。
墨月見狀,趕緊擱下銅盆卻扶雲琬,嘴裡則接着雲琬的話說道:“話雖是這麼說,但奴婢真不願意瞧見您這麼虛弱無力的樣子,那感覺就好像您是真要沒了一樣,奴婢……心裡難受。”說着,墨月便紅了眼眶,她忍不住伸手去摸摸雲琬的鬢髮,看着她如今面無血色,嘴脣乾澀蒼白的樣子,心裡面的酸澀之意就一波波往上涌。
一旁的秋碧見狀,也連聲說道:“是啊是啊!小姐,雖然您要爲了讓別人相信您中了毒,但是奴婢們看着心裡難受啊!再說,這就算中了毒也沒有不洗漱的道理,要是老夫人來看您發現您不僅虛弱還這麼邋遢,定要怪罪我跟墨月姐姐服侍不周了。”
雲琬本被墨月搞的有些心酸,現在聽着秋碧的話又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她道:“就你伶牙俐齒地會說話!我承認我是太懶才爲自己找的藉口,這在冷香閣那又冷又硬的牀上,我沒一晚睡過好覺,所以回到琬院,我自然要對睡一會兒彌補自己之前的損失了。”
“小姐,您盡會打趣!”墨月的那些心酸難受也被雲琬搞的無影無蹤,她點了下雲琬的額頭道:“好了小姐,還是趕快洗漱吧,否則水就要冷了。”
“恩。”雲琬點點頭,由墨月服侍着起身洗了漱。因爲墨月知道雲琬還沒有起牀的原因,開始端來的是一盆熱水,所以到現在溫度也還沒有變冷。
雲琬經過一番洗漱打理,看上去要比之前好了許多,只是臉色依舊蒼白如紙,脣色也並沒有多少改善。雖然知道這是老夫人那瓶藥的效果,小姐並不是真的中了毒,但是墨月還是忍不住心疼了一番。何苦小姐要受這樣的罪?
“小姐,要不要出去走走,透透氣?”墨月見雲琬又要躺回牀上,忍不住開口問道。
雲琬搖搖頭,不贊同道:“這可不行,再怎麼樣我現在也是中了毒的帶病之身,哪裡能這麼活蹦亂跳?這要是被人看到了會怎麼想?”
“可是小姐,您這樣悶在屋子裡頭也不是辦法,沒病也要被您養出病來。”墨月只是爲了雲琬的身體考慮,並沒有想到其他。
“就是就是,小姐,您還是多出去走走的好。”秋碧也附和道。
雲琬搖搖頭,一邊脫了鞋子往牀上爬去,一邊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在解藥還沒有找到之前,我就一天不能下牀。你要知道,我身爲莫府嫡女,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莫府的人都要來看我,要是他們來了,見我不僅不虛弱,還能下牀活蹦亂跳的走路,他們會怎麼想?說不定還會讓別人誤以爲我根本沒有中毒,而是故意假裝栽贓嫁禍方氏的。”
雲琬說的句句在理,讓墨月無從反駁。沉默了片刻她又道:“我知道了,小姐,只是……您也要多注意身體,就算不能出去走動,在屋子裡也可以稍微活動活動。這好好的人一天到晚的躺着,對身體真的不好。”
“恩,這些我都懂,你們不用擔心,總是我自己的身體,我不珍惜誰珍惜?”雲琬笑着安慰墨月,那笑顏在她蒼白的臉上浮現,好像一朵清麗淡雅的茉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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