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妧從西蜀大帳離開的時候, 心如火燒,疼的她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
“打暈我!”
這是她看見淵明太子時候,咬牙憋出的一句話, 在然後她脖子一疼, 暈了過去。
在醒來的時候, 他們已經回到了南楚。
“太醫說, 你要好好休養。”
瞧見他衣袍上鑲着的龍, 妧妧嗤笑:“我昏迷了多久?你都登基了?”
“半個月。”
妧妧一頓,咬牙:“你打的可真狠!”
半個月!竟然這麼久!
淵明太子淡淡笑了笑:“這半個月,太醫把你身上的毒都解了。”
妧妧一怔:“毒, 什麼毒?”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中毒了?
“女媧石是毒物,你知不知道?”淵明太子不知從哪裡取出女媧石來, 於手上把玩, 神色輕淺。
妧妧臉色幾變:“什麼意思?”
“所謂的女媧石只是類似於虎骨藥, 將人身上的潛能大範圍激發罷了。至於爲什麼除卻姜族其他人觸碰到女媧石都會錯失神志,只是因爲女媧石有一種迷人心智的東西。”
當時妧妧昏迷, 連連嘔血,恰逢靳子言回到南楚,翻遍了古籍,竟意外在一本書上看到關於女媧石的記載:天落之物,毀人心神, 若有異能者, 能擁神力。
女媧石是從天而落, 因女媧補石的典故, 稱爲女媧石, 而有異能者,姜族會攝魂術, 不正是有異能?
真正吞噬女媧石操控者的不是女媧石,而是女媧石表面上有毒的物質。
這解毒之法頗爲繁瑣,需要將全身的血換一遍才能排清毒素,靳子言實驗了許久因着妧妧情況越發惡化,方纔鋌而走險,用自己的血給她換上,萬幸居然成功了。
妧妧神色複雜難辨,一時竟不知說什麼。
女媧石的秘密竟然如此……那還要它做什麼,趁早丟了吧!
下意識縮縮身子,妧妧道:“西蜀那怎麼樣,沒找我們麻煩?”
死裡逃生,她纔不會沾染女媧石,若是西蜀攻來可怎麼辦?怪她想不周全,當那麼多人面對三皇子下手幹什麼,就應該靜悄悄的,大家都不知道是她纔好呀。
看妧妧警惕的看着自己,淵明太子無奈:“就算你自願想操控女媧石都不行,女媧石表面上的毒物已經做你藥引了。”
死一般的沉默。
妧妧咽咽口水:“我能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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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你消停會吧,有時間就去看看子言,他還沒有醒。”
淵明太子站起身來,負手慢慢步出。
妧妧怔怔瞧了瞧他,心下有說不清的情緒慢慢涌上。
一切好像都恢復了原點。
“師兄,就是這樣,你被殿下派到西蜀之後,我和薛笠成了親,但是他中毒身亡了。”
又是一年春,靳子言已經可以慢慢走動,彼時她攙扶着他曬太陽,將那些事慢慢對他說。
一年,她的恨她的怨也沉澱了很多,她已經可以很平靜的面對了。
“妧妧,如果薛笠沒有身亡,你,你會……”
緊緊抓着妧妧的手,靳子言緊張的看着她,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期待着什麼,妧妧不喜歡他,他知道。
“我會和他在一起。”
提起薛笠,妧妧神色間有幾分悵然。
“那,佟大人呢?”
妧妧微微發怔:“佟大人……”
她不知道。
“佟大人也很喜歡你。”靳子言覺得心下有些苦澀:“你也很喜歡他不是嗎?”
“我……”
“妧妧,你去西蜀吧,找佟大人問個清楚。”
他眼簾微微垂下,手指慢慢握拳。
“妧妧,你去吧。”
她可以喜歡佟大人,也可以接受薛笠,但唯獨對他,只有感激。
靳子言闔闔眼,嘴脣微顫。
“師兄,他是因爲女媧石纔對我那麼好,如果沒有女媧石,他還會對我那麼好嗎?”
妧妧眼睫低垂,聲音低低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妧妧,佟大人不是這樣的人,你們之間沒準有誤會。”靳子言低聲:“薛笠已經不在了,你還想錯過佟大人嗎?”
妧妧移開眼:“師兄,我在帶你去其他地方走走吧。”
這一年佟行之都沒有來找她,她爲什麼要主動去找他?
後來,妧妧做了一個夢,那是一個詭異的夢境,在夢中千里姻緣一線牽的人不是佟行之,而是薛笠。
她總愛和薛笠吵鬧,然後以離家出走威脅他,薛笠總是無奈。
“珍惜眼前人。”
他老這麼說。
珍惜眼前人,她現在珍惜的應該是誰呢?
第二年的時候靳子言除了偶爾咳嗽,已經能正常行走了,武功也能施展,他再次跟妧妧提出要妧妧前往西蜀。
“妧妧,我不希望你後悔。”
他如是堅決。
妧妧想起那個夢,心中有些動搖,卻咬了咬脣瓣不做聲。
那一夜,她又做了一個夢,又夢見了薛笠。
“妧妧,珍惜眼前人。”
他這次影子極淡,但妧妧覺得他在擔心自己,他只說了這一句話就消失了。
妧妧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醒來的時候眼睛紅腫,還在哭。
她後來再也沒見過薛笠。
請了高人來算,高人說薛笠拖延了許久終於要轉世投胎了。
妧妧真心祝願他下輩子平安喜樂。
皇宮中的日子一日日過去,在也沒有人刁難她,可她卻無比寂寞,第三年快到的時候她去母親生前居住的宮殿丟石子占卜,母親的意思是讓她去西蜀。
於是,在某一日裡妧妧終於下定決心揹負行囊前往西蜀。
珍惜眼前人。
她應該再給自己一個機會。
“子言,會後悔嗎?”
靳子言目送着妧妧,聞言瞧了瞧淵明太子默然不答。
近鄉情怯,妧妧趕到西蜀,先不急着找佟行之,反而先尋了一處地方住下,她想着該如何製造和佟行之的偶遇,或者直接衝到佟行之面前,跟他說:“佟大人,別來無恙呀。”
她思來想去許久,卻意外聽到了有關佟行之的消息。
在細細一打探,險些沒氣死。
短短三年的功夫,佟夫人竟將整個京城的適齡少女生辰八字都給佟行之配了個對,佟行之竟然還由着自家母親折騰?他肯定也在挑選呢!
這麼一個薄情寡義的男子還要幹什麼?
妧妧氣呼呼的本想直接回去南楚,但轉念一想又不想讓他這麼得意。
很快京城貴女們發現自己最近各種不如意,比如新做好的衣裳不翼而飛,比如一覺起來發現自己臉上被人畫了個烏龜……
有妖孽作怪啊!
京城雞飛狗跳,鬧騰了許久才終於平靜下來。
妧妧深深覺得自己應該找佟行之好好談談。
決定找佟行之好好談談的前一夜,她不知道揉了多少紙團,天色拂曉的時候,才頂着一雙黑眼圈畫了一枝柳葉。
如果佟行之將她忘了,她出現也沒意思,如果佟行之還記得,那她就出現好了。
尋了一個恰當時辰,她將信件交給了佟府人,然後默默在一旁等候,過了一會,她看見佟行之急匆匆跑了出來,她本想立馬露面,想想自己喬裝後的面容,只得忙躲去一邊給自己撲點胭脂水粉啥的。
她要告訴他,這三年她過的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