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火,幾乎把老街坊都燒光了。奕輕城派羅峰去查過,死者裡面真的有個姓王的。
“查到起火原因了嗎?”他站在窗口冷冷的問。
“是有人亂丟菸頭引起的,因爲表演現場的幕布很容易着火。那裡又都是老房子,但到底是誰丟的菸頭,這恐怕查不到。”
辦公室裡異常的安靜,良久,奕輕城才緩緩的說道:“你去看下那個姓王的家人,看看他們需要什麼幫助。”
“好的,還有件事,沈楚白前幾天在動物園老街出現過。他們公司有項目在那裡,上次因爲拆遷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但他一直沒有放棄那塊地。”
羅峰說完了就看向自己的老闆,不過奕輕城聽完並沒有什麼表示,只是揮揮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他拿起手機給涼夏打了電話,知道她和百里靖在一起也就沒說什麼,關照了幾句就掛了電話。然後他撥了熟悉的號碼,“喂,朝夕,我想麻煩您跑一趟。”
“難得你用的上我,什麼事啊,說吧。”
“我大哥失蹤了,菁城所有的地方我都派人查過,沒有任何的發現。我懷疑……”
“不是吧,你哪來的大哥啊,從沒聽你說過。”顧朝夕聽的雲裡霧裡。
“有時間慢慢告訴你,這事沒那麼簡單。”
醫院裡,百里靖鬱悶的拿着遙控器翻來翻去。她的額頭貼了創可貼,一張俏麗的小臉皺成了一團。
“我都說了沒事,火災時我正好去了廁所,聽到外面亂哄哄的一時緊張才撞到了頭。”
“你大哥不放心啊,不把你裡外查個仔細,怎麼能安心。”涼夏一邊切蘋果一邊笑道。
“我住醫院都快住怕了,說來也奇怪,無緣無故的怎麼有火災?”
“意外吧,聽說是有人抽菸,王叔他……”
“我感覺不像,”百里靖打斷她,“雖然我沒有十足的證據,但是我出去透氣的時候見到了幾個鬼鬼祟祟的人。
當時我聞到了很重的汽油味,你想啊就算有人抽菸,那麼大的火也不是說燒就燒的起來的。”
涼夏“啪”一聲將蘋果掉落地上,慘白着臉,驚訝的問:“真的?!你爲什麼不早說!”
“我只是猜測啊,又沒有證據,汽油和火災似乎有些聯繫。可我沒看清人的臉,再說了就算我早說,你們也不會相信。”
“是她,”涼夏閉上了眼睛,“肯定是她。”
“你說……奕柔柔?”百里靖想了一會,“她放火想燒死你。”
“是的,我原以爲去了日本避開她,她會有所收斂。現在看來,我越是退讓,她越是得寸進尺。也許是財產的分割讓她鋌而走險,我懷疑上次奕輕城的槍傷也和她有關係。”
百里靖想了想,說道:“她那個人倒是做得出這樣的事情,不過*,沒有足夠的證據你也拿她沒辦法。”
“我不能這麼坐以待斃下去。”涼夏想了想,撿起地上的蘋果丟到了垃圾桶。“可惜了這麼好的蘋果,我再削一個給你。”
鮮紅的蘋果皮從她細白的手指間掉了出來,長長的連成了一條線。靖靖知道她難受着,不再多說什麼。
涼夏看上去是柔弱而纖細的,完全沒有半點抵抗的能力,她的纖弱與稚嫩看上去很好欺負。然後那是從前的她,時間改變了很多的東西,包括人的性格。
“嘶……”
“小心啊。”
她失神割破了自己的手指,疼得立即用嘴含住。瞳仁因爲疼痛而收縮,像受傷的小鹿般楚楚可憐。花瓣一樣的嘴角沾着鮮紅的血,宛若妖冶的彼岸花。
“算了,不吃了。你心思也不在這裡,早點回去吧。”
“好,過幾天我再來看你。”
靖靖失笑,“我下午就出院了,有空再聯繫吧。”
涼夏打車去了奕輕城的公司,他正巧開完會出來,見到她黑眸輕輕眯起。
辦公室裡只有他們兩人,他一把抓住她的長髮貼近自己,頭俯下去吻住女人的嘴脣。他如同一個渴極了的路人,彷彿那脣下的鮮血是甜美的甘露,讓他失去理智的吸吮。
奕輕城的手慢慢下滑,從她烏黑而糾集的長髮來到她纖細的腰。涼夏的手臂已無力擡起,無力反抗。她搖擺着頭,喉嚨裡發出“嗚嗚”的嗚咽聲,如同一隻迷路的小鹿。
兩顆圓滾的淚珠順着未乾涸的淚痕滑下她緊閉的眼眶,流入他的嘴裡。
奕輕城皺眉,一把推開懷裡的女人。他的嘴角沾着鮮紅的血,讓他看起來鬼魅而邪異。
“我有些失控,抱歉,弄痛你了。”
“不是,我只是難受王叔,還有那些無辜的人。有時候我覺得,這就是我的命,逃不掉。”兩行淚緩緩順着她的臉頰淌下。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要不是遇上你,我可能早就放棄掙扎了。”
“別胡思亂想,回去睡一覺就好的。”奕輕城的手鬆了些,他壓低了聲音,磁性的嗓音出現難得的溫柔。
“是奕柔柔,是她找人放的火。”
“你懷疑是她,我能理解。不過……”
“我只是不想和她爭,不代表我爭不過。”涼夏打斷他,“大叔,我和她的戰爭,讓我去解決。”
“你捨不得沈楚白,”他眉一皺,“記恨這個?”
“和他有什麼關係,就算沒有他,奕柔柔也不會容下我。不是有句老話說的好嗎,要感謝那些搶走你男友的人,因爲她們帶走了你命裡的壞人。
何況沈楚白也不是我男友,只是有些人,越是避讓越得寸進尺。我受夠了忍讓。”
說話間有人過來敲門,涼夏一回頭見到那個人,有些詫異他怎麼會來。
“呃,我沒打擾你們吧?”奕桐赫乾笑了幾聲,“我聽說女兒來公司,等了半天都沒見她來找我,一想啊可不是我自作多情了嗎,肯定是來找你了。呵呵呵……”
奕輕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有事?”
“呵呵,那個,我有話和夏夏說。”
“我先回去了,”涼夏並沒有看他,對着奕輕城說道:“你早點回來。”
她一出去奕桐赫就跟了上去,急急忙忙攔住她。“就算你怪我,馬上清明瞭,你也該去祭拜下你的媽媽吧。”
她錯愕的盯着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氣極了反笑。“這麼多年,你絲毫沒提我媽媽是誰。無緣無故的,居然要帶我去掃墓。我告訴你,我沒錢。”
“不是,那以前是你爺爺不許我說出去。要不是蔻芝嘴快,這個秘密是要帶進棺材裡的。”奕桐赫尷尬的摸了摸半禿的頭頂。
“那就是宮望予找你了,我不會和宮家聯姻的,你死了這條心。”
“誒,你這丫頭怎麼這麼難說話。算了,就當我沒說,你愛去不去。”
涼夏想了想,道:“我沒說不去,後天就是清明節,我媽葬在哪裡?”
“你去了就知道了,我去靈犀園接你。”
“不用,你告訴我在哪裡等就行。”她淡淡地睥他一眼,“你別去靈犀園,更別想帶奕柔柔過去。”
“這……”奕桐赫被她看穿了心思臉上有點掛不住,“好吧,我和你說實話,柔柔的婚期定下來了。就在四月二十八號,星期天。
她希望你去做伴娘,我想你肯定是不願意的,就幫你推了。不過,你們始終是姐妹,我希望你可以去參加她的訂婚宴。”
涼夏說不清心裡什麼感受,沈楚白終於要娶奕柔柔了嗎?她自嘲地笑笑,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他們早在幾年前就該湊成一對了。
“我去,我姐姐要嫁人了,當然要去。不僅我會參加,還要準備禮物。你放心,我肯定去。”
“好,我就知道你懂事。”奕桐赫覺得她怪怪的,又說不上來。
“你爲了邀請我參加訂婚宴,特意帶我去掃墓,我怎麼也得給你面子。是吧,爸爸?”
涼夏這一聲叫的他面紅耳赤,愣是支吾着不知該說些什麼。
奕家這邊不太平,沈楚白那裡也是風雨欲來。動物園火災的事情使得董事會對他意見很大,有些資格老的董事暗示他做事太絕,他們話裡話外的都在怪他做事魯莽。
這也難怪,這塊地是沈楚白一意孤行要改建的,遇到的困難前所未有的多。
因爲強拆的事情上次已經鬧的很難聽,這回的火災,怎麼看都像是逼着老百姓拆遷沒成功而進行的行兇。
“豈有此理,那幫老不死的!”回到了辦公室沈楚白大發雷霆,先把桌上的東西砸了,再把李宴樂罵了一頓。
“沈總,外界只是猜測,沒有什麼證據說明是我們公司做的。”
“廢話,有證據警察早就來了。”
李宴樂縮了縮脖子,訕訕的說道:“其實,這場火起的實在是很詭異。會不會是咱們的對手故意這麼做陷害我們。”
沈楚白沉思了一會,搖搖頭,“事發突然,你去查下到底怎麼回事。還有你取消下午的會議,我去下現場看看。”
“好,那下午三點試婚紗的行程還照舊嗎?”
“推後吧,我哪還有那個心情。”
出發前天氣還好好的,等他到了火災後的廢墟那裡,像是老天爺也在憐憫死去的人,忽然下起了小雨。
他還記得上次喝茶的那家老店,他就是在二樓看着奕輕城把涼夏接走的。還有那些老舊的建築,曾經那麼礙眼,如今殘垣斷壁,好不淒涼。
被火付之一炬的情景,真實看到其實心裡並不好受,哪怕和自己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