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夏吃痛又沒什麼可以扶住的地方,頭“砰”一聲撞到了洗手檯,小腿傳來尖銳的疼痛,骨頭都快斷了。
“多多!你流血了!”
奕柔柔驚慌失措尖叫起來,佟蔻芝拉住她,“楚白的爸媽還在等我們,別在這亂扯了。”
“可是……”
“沒可是,多多又不是第一次闖禍,你瞎擔心什麼。”
沈楚白見到涼夏額頭的血漬,有些過意不去。但柔柔和未來丈母孃都在等他,他想了想從錢包裡拿出五百塊,放在洗手檯上。
“去找家醫院包紮下吧。”
“還是楚白懂事,我們走吧。”佟蔻芝眉都沒皺一下,洗手間恢復了安靜,那鮮紅的五張人民幣似乎裂開了嘴,盡情地嘲笑着她。
呵呵,果然是很大方,破點皮竟然打發她五百呢。
額頭上的傷並沒那麼疼,關鍵在小腿上面。涼夏捲起褲腿一看,被踩到的地方已經淤紫,稍稍碰一下就疼得直冒冷汗。
一塊潔白的手帕遞過來,味道乾淨而溫馨。那是一雙很漂亮的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帶着一點點的檸檬香氣。
“你看了多久了?”她悽然的問,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誰。
“很重要嗎?”
“不,不重要,反正不是第一次在你面前難堪了。我只能說抱歉,每次都被你遇上這麼糟糕的事情。”
奕輕城看了她幾眼,一道亮光在那漆黑的瞳仁一閃而過,宛如劃過夜空的流星。
“還能走嗎?”
“能。”
他的睫毛很長,又生的極俊美,由下至上緩慢看人的樣子很有些魅惑。涼夏按住額頭上的傷,然而,那雙狹長的眼睛在掃過她小腿上的傷痕時,還是微微眯了眯。
“我還以爲,你會反抗。”他薄削的嘴脣一動,聽的她心裡更加薄涼。
“你不懂的,我和他們之間,算了……”
他眉毛一挑,笑得很無害,涼夏卻不知爲什麼因爲這個笑容打了個寒顫。
奕輕城看着她逞強的想站起來,漂亮的眉心出現摺痕,她咬牙忍住錐心的疼痛,知道他仍然像只黑豹一樣盯着她。就算閉上眼睛她也能感受到他那灼人的視線。
“對不起……”
被他二話不說的抱起,涼夏因飲酒而微紅的臉頰漸漸褪色,蒼白如紙。
“爲什麼道歉?”
“每次都是讓你看到不堪狼狽的我,都是你幫我,給你添麻煩。”
“你總算還知道自己的處境,不能說一無是處。”他冷冷地迴應了一句,手卻把她抱得更緊。
要不是他和友人正好在這裡用餐,這丫頭打算怎麼回去呢?還是,過去的這麼多年,她都是這麼忍氣吞聲的嗎?
“你說對了,我就是一無是處,所以我媽不喜歡我,對我從來沒有好臉色。我姐姐變着法兒欺負我,就連她搶了我的男朋友,也是我的錯。”
“你們說的很對,我是多餘的,我在奕家就是多餘的!”
涼夏說不下去了,咬緊了下脣,眼淚開始無聲無息的往下掉。豆子似的,砸在地上都能聽見聲音。
“男朋友?”
“就是打發我五百塊的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