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邪醫範正!”
佛印雖然是佛門高僧,但並不是閉門苦修,對於外界的消息頗爲靈通,自然對邪醫範正的邪方威力有所耳聞。
而這一次,邪醫範正提出要佛家入局,徹底接手摩尼教的信徒,這固然會招來摩尼教的反撲,然而對於佛家來說,是無法拒絕。
畢竟如此龐大的宗教空白,摩尼教和佛教相近的教義,這簡直是唾手可得的佛門大興。
更別說就算佛家不出手,以邪醫範正的手段,摩尼教也再無翻身的餘地,一方面是唾手可得佛門大興,一方面又能示好朝廷,這樣的事情哪怕是佛法高深的佛印也忍不住怦然心動。
“《白蛇傳》”
看到已經謝幕的曲劇,佛印不禁苦笑。
“白蛇傳一出,李曲再無人質疑!”
“可是!”雷峰塔僧人眉頭一皺,心中頓時一陣不捨,要知道印子錢可是佛家很大的一筆收入,如此捨棄任誰都會心疼。
誰能想到大宋文風鼎盛,而他們竟然被一個女子壓了一頭。
佛教和摩尼教的教義教規大爲相近,再加上朝廷對摩尼教大肆打壓,稱其爲食菜事魔,誣衊爲邪教,這讓佛教吸收摩尼教信徒大爲便利。
就連名滿天下的蘇大學士,恐怕面對火力全開、開宗立派的李清照也不敢說穩勝一籌,年青一代面對李清照更是隻有仰望的份。
看着西湖斷橋邊摩肩接踵的遊客,一衆杭州士子感嘆道。
方臘搖了搖頭道:“你不懂,邪醫範正滅我摩尼教,此仇不共戴天,要不是邪醫範正,摩尼定然會在華夏大地顯靈,我等定然可以憑藉此功績一舉成神,而這一切都被邪醫範正所破壞!”
“邪醫範正!”
“不過,雖然說和尚滅情絕愛,但是似乎法術不凡,若是真的靈驗,求一些平安符可保平安!”
不少人對來往的僧人指指點點。
一衆摩尼教信徒心中一蕩,頓時充滿了嚮往。
衆人一片譁然,誰也沒有想到方臘的計劃竟然如此瘋狂,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邪醫範正,更是朝廷的封疆大吏,要是刺殺邪醫範正,日後必將會引起軒然大波。
“是!”
海船上本來是不允許女性上船,然而方百花卻巾幗不讓鬚眉,對於航海有異乎尋常的天賦,短時間內成爲海船的掌舵者。
“大哥!上海城到了!”一副水手打扮的方百花上前道。
“確實多了不少!”
“這羣禿驢簡直是欺人太甚!”
然而讓衆人沒有想到的是,方臘好像還真的出海發了大財,竟然陸陸續續將方家之人接走,更有不少人都願意跟隨方臘出海拼搏,不少都帶了家人前往。
“此次行動,你莫要參與,你留在船上,負責接應我等。”方臘叮囑道。
方百花不由心頭一酸道:“大哥,我們不去刺殺邪醫範正了,如今我們在大海上風生水起,賺了在青溪縣上百倍的銀子,何不順順當當的過日子,甚至,我們可以直接下西洋,前往極西之地,朝拜摩尼聖地。”
《白蛇傳》大火!
大宋詩詞盛行,文化繁榮,尤其是李清照創出曲劇之後,更是讓大宋市民文化達到了鼎峰。
“可是一旦查出是我等刺殺邪醫範正,非但我等將會失去性命,我等的家人也會受到牽連!”方百花皺眉道。
方臘站在船頭,迎風而立,一年的海上漂泊,讓他已經習慣了海上的漂泊,若不是爲了執行刺殺邪醫範正的計劃,他還真不願捨棄這乘風破浪的感覺。
“大哥,大事不好!已經有不少虔誠的信徒改信佛教了!”方百花匆匆而來,憂心忡忡道。
“一旦到了約定的時間沒有到達,你莫要遲疑,立即駕船離開,莫要遲疑,以後那些婦孺就靠你照顧了。”方臘語氣堅定道。
方百花臉色一變道:“大哥說,這也是邪醫範正的邪方?”
“至於醫家的條件,對我等來說,乃是在兩浙路弘揚佛法的最佳時機,自然不能錯過,爲此捨棄一些腌臢物,方可讓我等一心向佛!”
佛印冷哼道:“且不說印子錢傷天害理,尤爲我佛教教義,就說如今朝廷已經開設皇家銀行,我佛門難道要和朝廷爭利,再度惡了朝堂!”
方百花不由一震,她原本認爲自己的哥哥信奉摩尼教乃是爲了增加權力,沒有想到方臘被尊爲摩尼教教主之後,竟然對成爲摩尼教的最虔誠的信徒,爲此不惜變賣家產,購買海船安置家人,前往西洋朝拜摩尼。
隨着白蛇傳盛傳,杭州百姓甚至還能自己哼出幾句曲調。
“我等信奉摩尼,甘願爲摩尼獻身,至於我等的家人,如今我大宋海貿發達,哥哥我最近販賣桐漆發了一筆財,再加上變賣漆園,足以夠買一條海船,我等提前將家人安排在船上,送出海外。等我們刺殺了摩尼之後,再一起匯合,前往西洋,朝拜摩尼聖地!”方臘昂然道。
“觀自在菩薩,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世間之人貪戀色慾,我等僧人堅守戒律即可,無需看待他人眼光。”佛印誦了一句佛語,臉色古井不波道。
誰也沒有想到邪醫範正的眼光竟然如此獨到,上海城原本從一個荒無人煙,雜草叢生的灘塗地,經過邪醫範正的指點,竟然一躍成爲天下水運中心,成爲天下商旅的聖地。
只是大哥好像忘了,下西洋同樣也是邪醫範正的邪方,他們下西洋前往朝拜摩尼聖地真的能夠一帆風順麼?
方臘頓時咬牙切齒道。
當下,一衆僧人從雷峰塔出發,四散向摩尼教信徒所在的州縣而去,尤其是摩尼教的大本營青溪縣更是被重點照顧。
“先出海安頓家人,再刺殺邪醫範正,前往西洋朝拜摩尼聖地。”
“刺殺邪醫範正?”
畢竟得益於轉運使大人的政策傾斜,整個青溪縣的經濟大爲好轉,留在家鄉的買賣木材和桐漆發財的比比皆是,同樣也有前往上海城打工賺錢,更有隨船出海想要掙大錢的。
尤其是包康這個狗官,爲了討好邪醫範正,竟然惡意奉承,專門請來杭州的戲子在青溪縣演出《白蛇傳》,這讓佛門會法術的說法傳的神乎其神。雖然也有百姓對佛門禁慾滅愛頗有微詞,但是這部分百姓從來不是佛教或者摩尼教的信徒,真正的信徒則是相信有神佛的存在,而法海能夠鎮壓千年蛇妖的法術,正中摩尼教信徒的內心。
佛家原本最爲重視名聲,而誰知《白蛇傳》一出,佛家褒貶不一,尤其是色戒的規定更是讓佛家飽受爭議。
“至於善堂,則是醫家的責任,佛家只管清修,弘揚佛法,一心向佛即可!”佛印再道。
方臘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
“大哥?”方百花不由一震,她自然知道大哥是擔心她的安危,不願讓她參與這等危險的行爲。
雷峰塔內,一個僧人糾結道。
僧人不由一滯,如今佛家已經數次滅佛,對於朝廷早已經忌諱莫深,當下只能無奈的點頭。
方百花不由一嘆,他們中了邪醫範正的邪方,又被佛教蠶食信徒地盤,如果不奮起反擊,摩尼教必將滅教!
而之前的曲劇僅僅是改編大家耳熟能詳的歷史典故,而這一次的白蛇傳則根據民間傳說,人蛇相戀,可以說極大地衝擊世人的感官,更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自從邪醫範正到來,我摩尼教就黴運不斷,如今更是即將滅教!此仇不共戴天!”一個方氏族人臉色猙獰道。
在衆人看來,方臘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而且兩浙一帶靠海,上海城已經小有規模,想要出海發大財的人不在少數。
與此同時,上海灘的大名,更是聞名大宋,就連西夏和遼國也對這個海運而起的城池大爲側目。
佛教和官府狼狽爲奸,在官府的庇護下,縣衙爲前來傳教的僧人大開方便之門,整個青溪縣簡直是成爲佛門的後花園。
“我等願意遵守教主之命!”一衆摩尼教狂信徒紛紛領命。
也有人對佛教頗有好奇,畢竟《白蛇傳》中,佛教雖然是反派,但是畢竟還有幾分真本事。
一時之間,杭州府內對佛家褒貶皆有。
他本以爲已經讓摩尼教潛伏下來,已經讓邪醫範正失去了戒心,卻沒有想到邪醫範正竟然又來一個鳩佔鵲巢,引來了佛教這尊大神,趁着摩尼教被禁的時候竟然徹底佔領了摩尼教的老巢。
再加上,他們這些摩尼教的餘孽本就是需要轉運婦孺,方百花順理成章的就成了有史以來第一個女舵手。
正如範正所預料的那般,詩詞歌賦只能是文化人所特有,而曲劇一出,幾乎讓全民參與。
她雖然也信奉摩尼教,但是卻也知道刺殺邪醫範正的後果,她們還有他們背後的家族都會受到牽連。
“哼!和尚滅情絕愛,簡直是有違天倫!”
相比於善堂和印子錢,佛門接盤摩尼教的信徒纔是一衆僧人最爲激動的事情。
一衆僧人頓時躬身領命。
“不錯!摩尼教乃是光明之神,註定會普照整個世界,我等都信奉摩尼,如今邪醫範正如此欺辱摩尼,我等作爲信徒又豈能視若無睹。”方臘冷聲道。
“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手難牽!…………。”
《白蛇傳》精采至極,相信日後定然能夠傳遍大宋,尤其是發源地的杭州必將婦孺皆知,其中的佛家卻是反派,尤其斷情絕愛的做法註定會被世人指責。
隨着佛印和範正達成共識,佛印立即匆匆而去,畢竟兩浙路如此龐大的地盤,需要佛家調動大量的力量前去傳教。
“既然邪醫範正如此針對摩尼教,那我等就送其見摩尼,我決定刺殺邪醫範正!”方臘看着一衆摩尼教信徒,眼中閃過一絲瘋狂道。
“從現在開始,佛門閉門清修,不理俗事,一心在兩浙路弘揚佛法!”佛印語氣堅定道。
邪醫範正的確好手段,一方面支持佛教侵吞摩尼教的地盤和信徒,一方面又對佛家套上枷鎖,讓兩浙之地的佛家氣運達不到鼎盛。
“刺殺邪醫範正同樣也是摩尼的指示,邪醫範正不死,我等無顏朝拜摩尼,更別說追隨摩尼前往西方極樂。”方臘語氣堅定道。
方百花不知大哥爲何要執意刺殺邪醫範正,如今的他們的日子過的極好,藉助上海城和海上絲綢之路的東風,更是賺了大錢,這一切都還不是借了邪醫範正的光。
“大師所言甚是!”僧人無奈點頭。
茫茫大海上,一座海船迎風破浪,朝着上海灘而去。
方臘的案例僅僅是兩浙一帶一個尋常的案例罷了,隨着上海城不斷地的發展,越來越多的財富神話在上海城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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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蘇軾等一衆才子才華橫溢,然而他們都還侷限於前人的詩詞之中,而李清照非但詩詞精絕,更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創出了曲劇。
很快,青溪縣流傳一條傳言,漆園主人方臘販賣木材和桐漆藉助轉運使大人開發海運之機發了大財,如今直接賣了漆園,買了海船想要出海搏一搏!
對於這樣的消息,青溪縣除了羨慕之外,並沒有太大的反響。
方臘冷哼道:“《白蛇傳》火爆兩浙,佛家立即開始在青溪縣傳教,更別說曲劇《白蛇傳》出自於李清照之手,其又是邪醫範正的妻子,種種跡象都指向邪醫範正。”
“佛印大師!我等真的要同意醫家的條件?”
“爾等,可曾發現杭州府的和尚似乎多了起來。”一個士子看着面前匆匆而過的一個僧人道。
看着在青溪縣大肆傳教的佛門,方臘等人頓時恨得咬牙切齒。
“我等願爲摩尼獻身!”此刻二人身後,一衆摩尼教狂信徒迎風而立,語氣堅定道。
看着上海灘越來越近,方臘深吸一口氣道:“邪醫死,摩尼現!諸位,我等爲摩尼獻身的時候到了!”
隨着海船靠岸,方臘留下方百花,帶領一衆摩尼教徒,悄然涌入人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