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屬於廳內鴉雀無聲,幾十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楊戈,要看他如何逗美女一笑。
那莫笑語早已端坐在自己座位上,面色肅然,不苟言笑,心中卻是暗自得意:姓楊的,本小姐憋住了不笑,倒要看看你還怎麼笑得出口。想佔我的便宜,做夢去吧。
楊戈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對莫笑語道:“既然如此,我先爲大家講個故事吧。”
哦,講故事?這是什麼意思?莫笑語很是有些詫異,盯着他不動聲色。
楊戈將臉朝着衆人,開口道:“以前有個和尚要過河,同船的有一名醜女。和尚無意中就瞅了醜女一眼。”說到這裡突然停住,扭回頭看了眼莫笑語,然後繼續說道:“那醜女看和尚看他,頓時大發脾氣:大膽禿頭,光天化日竟敢偷看良家婦女?”
衆人聽他講的有趣,又見他配合着故事看莫笑語,有人就撲哧笑了出聲,隨即醒悟到這是對笑語姑娘的不敬,又捂住了嘴巴。但聽在莫笑語耳中,卻有些羞惱,這楊戈,擺明了是罵我長得醜啊。
“和尚一聽,嚇得趕緊將眼睛閉上了。”楊戈也很是有趣,跟着閉上了雙眼,搖頭晃腦道:“那醜女見了,更加的生氣:你這個和尚,偷看我還不算,還敢閉上眼睛在心中想我!”
衆人一時忍俊不禁,有幾個人已是笑了出來。再看莫笑語,面若冰霜,哪裡有一絲笑模樣。
楊戈睜開雙眼,將臉扭了過去,不看莫笑語:“見醜女無禮,那和尚根本無法與她講通道理,又將臉扭到了一邊,不去看她就是。沒想到那醜女得理不饒人,雙手叉着水桶腰,大聲訓斥和尚:你這臭和尚,覺得無臉見我,正好說明你心中有鬼!”
故事講完,楊戈居然還摸摸自己後腦勺,做出一股無辜的模樣,頓時廳內笑聲不斷,喝彩叫好聲不絕於耳。但那莫笑語,卻是緊咬銀牙,眼中隱隱露出怒火,顯然這故事不但沒惹人發笑,反而讓美女氣的牙癢。
胡刀咧着大嘴笑道:“將軍,你是逗人家笑還是逗人家哭啊?”
旁邊謝英超輕拍他的肩膀,嘻嘻笑道:“鬍子你這就不懂了,將軍這叫欲擒故縱,且等着看好戲吧。咱們這將軍,平日怎麼沒看出有這等天賦呢?”
那幾個名士也忍不住偷樂,虞柔也被逗得哈哈大笑,被鄭儼捅了一下,這才醒悟到自己的立場,開口道:“楊郎將,這故事果然好笑,可惜的是,正主兒卻沒動靜,看來是另有所屬啊。”
楊戈面朝虞柔,笑着道:“虞公子,鄭公子,聽說你二位也是學富五車,才華過人,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不知可否?”
虞柔看他笑嘻嘻的模樣,心中卻有些發虛,但這時候又不好退縮,硬着頭皮道:“你只管說就是!”
“呵呵,我這裡有個謎語。有一隻公鴨和一隻母鴨,打兩個字。”
虞柔與鄭儼面面相覷,費盡了腦汁,卻一無所獲,只好看向楊戈。
“嘿嘿,很簡單,兩隻鴨!”楊戈笑語殷殷,揭開了謎底。頓時鬨堂大笑。衆人看着鄭儼肥胖的模樣,與那癡肥的母鴨倒有幾分相似,又想起虞柔那招牌公鴨嗓,更是哈哈笑個不停。
楊戈繼續問道:“還有個謎語:有一隻公鴨和一隻母鴨,打五個字!”
啊,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張口結舌。
“謎底是:還是兩隻鴨!”笑聲比方纔更大了一些,更有人高聲喊道:“我也猜出來了:兩隻呆頭鵝!”
哈哈,可不是麼,場上被提問的兩人目瞪口呆,可不是兩隻呆頭鵝麼?
虞柔鄭儼被楊戈作弄,惱羞成怒,就要發火。不料楊戈又開口了:“最後一題:有一隻公鴨和一隻母鴨,打七個字!”
這時候場下已是亂作了一團,衆人紛紛出口,亂猜一氣,大半倒是拿這虞柔鄭儼戲耍的。
楊戈看那兩人漲紅了麪皮,說不出話,嘻嘻笑道:“笨蛋,還是兩隻鴨!”
加了兩個字,可不就變成了七個字麼。兩人遭楊戈這般戲弄,早就火冒三丈,但又說不出話來,恨恨的對楊戈道:“楊戈,你別得意,那香可快要燒沒了,過會看你怎麼笑得出來?”
衆人這纔想起,這笑話雖然好笑,但那位莫笑語姑娘可是一本正經,毫不爲所動的,頓時安靜了下來,頗有些憂慮的看着楊戈。
楊戈卻面不改色,呵呵笑了兩聲,走到了莫笑語面前:“笑語姑娘,我也問你兩個問題,可否?”
莫笑語看他作弄虞柔鄭儼兩人,早就有所警覺,也不說話,只是點點頭,示意他但問無妨。
“如果有一輛馬車,中間坐着阿民,左邊坐着阿華,右邊坐着阿果。請問,這輛馬車是誰的?”
廳中衆人陷入了思考,正琢磨題中之意,莫笑語已是開口答了出來:“既然是如果,自然這車也是如果的了。”
啊,原來是這個意思。衆人恍然大悟,對莫笑語的才思敏捷深感佩服。
楊戈拱拱手,讚了一句:“果然不同凡響!”
接着緊緊盯着莫笑語,繼續說道:“我還有一題,請聽好了。從前啊,宮中有一個太監,”
話說到這裡,突然停口不言,只是看着莫笑語。後者正凝神傾聽,見他停頓,不由脫口問道:“下面呢?”
楊戈一攤手,笑着道:“下面沒有了!”
莫笑語一愣,隨即醒悟到什麼意思,面色緋紅,嘴角上已是浮出了一抹羞澀的笑意。
“笑了,她笑了。郎將大人,她笑了!”
那些驍果中突然爆出了一聲大喊,正是之前譏諷虞柔的那位年輕人,手指莫笑語,已是激動的蹦了起來。
隨即爆出了更大聲響,異口同聲道:“笑了,美人果然笑了。”
“連闖三關!連闖三關!連闖三關!”頓時,震耳欲聾的叫喊聲響徹了大廳,連那幾名風流名士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喊道:“連闖三關!”
莫笑語頓時臉色變得煞白,心中已是醒悟,楊戈故意講和尚醜女的故事,先是激怒了自己,失去了平常心。繼而矛頭針對虞柔,羞辱對方之餘,也讓自己有所放鬆。最後卻是提了一個簡單的腦筋急轉彎,讓自己放鬆了警惕。然後故作玄虛,結果引自己上當,在那一刻放鬆了下來,讓他達成了目的。
芸娘見她面色不佳,低聲問道:“姑娘,這楊戈果真過了三關,這可怎麼辦?”
莫笑語抿着嘴脣,突然笑了起來:“這姓楊的還真有些本事,倒是小瞧了他。芸娘不用擔心,我自有主意。”
她兩人在這邊竊竊私語,楊戈的身邊已是擠滿了人,都是極其的興奮。胡刀這些親近之人也還罷了,那些驍果們卻是按耐不住內心的敬佩,圍着楊戈七嘴八舌,都是自顧自說話,根本聽不清講些什麼。
公孫武達欣喜若狂,拉着牛方裕就道:“如何,我就說郎將大人肯定不一般吧,你還不信,現在還有何話說?”
牛方裕的臉上卻是有些沮喪:“大哥,啥也不說了,今晚的花銷,兄弟全都擔了就是。這郎將,還真行啊。看扶澤宇那幫小子,簡直將他當成了自己的偶像。”
他們口中的扶澤宇,也就是那個率先看到莫笑語笑臉的年輕人,身材稍高,臉上卻是眉清目秀,正圍在楊戈旁邊,雙眼放光,嘴中說着景仰之類的話語。
過了好半天,這些驍果的狂熱才慢慢冷卻下來,迴歸自己座位。楊戈遠遠看了一眼莫笑語,正要往那個方向走去。突然冷眼瞥到兩個人影鬼鬼祟祟的要離開大廳,頓時大笑道:“虞公子,鄭公子,怎麼這麼快就要回家麼?”
虞柔和鄭儼兩人見楊戈順利闖過三關,自己兩人卻成了笑柄,哪裡還有顏面留在這裡。本想趁着沒人注意偷偷溜走,卻被楊戈逮個正着,只好轉身又走了回來,勉強擠出個笑臉:“恭喜楊郎將連闖三關!”
楊戈卻笑嘻嘻的說道:“虞大公子,在下一時僥倖,得了這彩頭。至於前面那什麼莊園的賭注,只是玩笑話罷了。虞公子只當沒聽見就好,千萬別當真啊。”
虞柔更是氣急,這姓楊的當真可惡,得了便宜還賣乖。那莊園能不送出去麼?要真是反悔,當天晚上就能傳遍整個洛陽城。他們虞家是什麼身份,連個莊園都輸不起麼?如此一來,他虞家的名聲可就一落千丈了。更別提他虞柔了,恐怕在這洛陽城,也沒什麼顏面待下去了。
“楊郎將,你放心就是。明日清晨,那莊園就是你的了。在下家中還有些事情,告辭了!”
兩個公子哥就如同落水狗一般,張皇而逃。那些驍果更是肆意大笑,這場面更加不堪了起來。
那幾個名士也待不下去了,紛紛起身告辭。褚亮更是拉住楊戈,熱情道:“楊郎將,若有空暇,還請到我府上一聚。小兒遂良可是對大人景仰的很。呵呵,還有那謝家子弟,寫的一手好書法。楊郎將真是慧眼識人,佩服佩服!”
送走了他們,公孫武達也甚爲知己,招呼着那些驍果,口中說着換個地方再耍,眼角卻是往那莫笑語的方向瞅去,言下之意,自然是不願打擾郎將大人的春宵一刻了。就是胡刀王伯當謝英超長孫無忌等人,也是嘻嘻哈哈起身離開了漱玉廳。
一眨眼功夫,這漱玉廳就只剩下了楊戈與莫笑語,還有芸娘三人。
呵呵,大家猜猜,這莫笑語,推倒還是不推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