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都用不着解釋,我信你,自從那日在馬車中與你牽手開始,我便決意與你同甘苦共進退了。”來雁北低語着,臉上竟也有幾許嬌羞,此時她正與蘇遊坐在後院的鞦韆上,雖然天上無月,春寒亦有些料峭,她卻以爲這就是最好的風景。
“雁北,謝謝你如此對我,雖然不知未來會是怎樣,但我保證一定對你不離不棄。”蘇遊見來雁北如此,亦是輕聲地許下承諾。
“你既許我生死相依,我便對你不離不棄。”蘇遊對來雁北說完,又不免心中自語,“感謝上蒼賜予我如此一個奇女子,我已不虛此穿越之旅,雖然,兒子還不知身在何方。”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能與你相識怕亦是我前世修來的,我從未對一個人有過如此的牽掛,也不知自己該如何才能做到最好,只希望你時常能夠指點我包容我。”來雁北抱住了蘇遊的腰,從小到大她除了這樣抱過父母外沒有第三個人。
“傻孩子,你已做得足夠好,我也希望自己能夠做得更好。”蘇遊對於他的依戀,一時竟有些失語,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輕輕拍着她的脊背,用無聲的肢體語言表達着對她的愛意。
“我一直想多瞭解瞭解你,你給我講講你的過去可好?”來雁北似也感受到了她的愛意,只希望如此天長地久纔好,卻還是說起了長久壓在心中的想法。一直以來,蘇遊都很忙,他們很少有獨處的時間,以至於她忽然發現對蘇遊竟然知之甚少。
“我聽說愛情有三重境界,你願不願意聽聽?”
“哦,是你總結的嗎?”
“算是吧,那我說說這三重境界與你分享如何?”蘇遊聽到來雁北想聽故事,還是決定多說一些自己的事,他有過那種經歷,思念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抱怨可以回憶的畫面太少,說到底也還是兩人獨處的時間太少,或者說相互間還不夠了解。
“第一重境界叫‘看山只是山’,這個階段應該屬於初識階段,兩人爲了瞭解對方無所不談,直到進入第二重境界;這第二重境界叫‘看山不是山’,兩人話也說完了,於是開始互相猜忌,你追我逃,很多夫婦間基本都是這個階段吧,他們此時已經喪失了最初的激情,說盡了話,只能用肢體語言來表達情感;第三重境界呢,叫‘看山還是山’,這是需要長時間的修煉才能做到的,一切已是迴歸了本源,返璞歸真,到底還是覺得自己的老伴最好。”蘇遊說到第二重境界的時候便試圖用大手撫摸了來雁北的纖腰,似是要告訴他什麼是肢體語言似的。
“說得很高深,那咱們似乎連第一重境界還沒修到呢。”來雁北還是有些不習慣蘇遊的動作,但還是努力地遷就着他,但她的說話明顯已經有了一絲強忍而來的戰慄。
“用詩詞說的話,或許更容易讓你理解這三重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衆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此第三境也。”蘇遊引用這王靜安的讀書三境來解讀愛情,卻也算是切題。
“還真是呢,照你這麼一解,我又明白了些,這第一境便是‘鍾情’了,接着是‘相思’,最後自然是修成正果,突然發現尋覓了一輩子的那個人卻是身邊那一位。只是,你怎麼能說得這麼透徹呢?”來雁北聽蘇遊用詩詞解讀愛情,不由聽得癡了,沉默了好半天才想起來附和蘇遊。
“大概是十年前,我與你這般大的時候有過失敗的初戀,兩人從相識到相戀又從相戀到相知,這段時間大概經歷了將近一年,本來那時候我們以爲足夠了解了對方,卻因爲一點小事產生了隔閡,也許是因爲太過自尊的緣故,兩人都沒有想着自己先跟對方道歉,直到後來我的家庭出現了一些變故,離開了那個地方…….”蘇遊聲音有些低沉地說起前世那次失敗的愛情經歷,他不是試圖讓來雁北原諒他,而僅僅只是發泄出來,有些事情憋在心裡實在已經太久太久,但他卻一直沒有找到可以傾訴的人。
或許,懷中的來雁北便是他一直在尋找的那一人吧?
“後來呢?”來雁北已經意識到這是一個以悲劇收場的故事,還是忍不住好奇心;又或許,這個悲劇故事對她而言何嘗不是一個喜劇呢?如果蘇遊與那個女孩大團圓了,還有她來雁北什麼事啊?
“後來啊,後來她就死了,於是我也在醉生夢死中度過了暗無天日的三年,直到,直到蘇雲帆的降生……”蘇遊還是殘酷地把那個初戀在回憶裡“處決”了,原本他們已經不在同一世界,如果不是她死了,難道是自己死嗎?
“蘇雲帆?是你的孩子嗎?”來雁北聽到蘇遊說到“蘇雲帆”的時候明顯關切之意,不免胡思亂想地說道。
“名義上說來,我們還真是以父子相稱,但他實際上是我妹妹的私生子。雲帆來到這個世界以前已經沒有了父親,來到世界那天又失去了母親,之後我只好擔起了撫養這個孩子的責任,算起來如果他在的話,如今已有八歲多了。”
“他離去的時候多大?”來雁北聽蘇遊說起這些傷心的往事,淚水已然流了下來,他實在想不到平日裡雲淡風輕的蘇遊竟然藏着這麼多傷心的往事。
“說起雲帆來,他和我生在同一天,而我們的生日正好是一個偉大詩人的忌日,對了,他寫了首詩叫《春暖花開》。我與雲帆是三年前分開的,他突然就消失了,好像從沒來過這個世界一樣,於是我哭得撕心裂肺,從此開始四處找他,直到最後我來到了長安,遇見齊王。”蘇遊說得有些語無倫次,以至於來雁北都沒有問到他所提及的詩人的名字。
“真個是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我剛纔還以爲……希望雲帆還活着,或許有一天他尋着你的名氣來找到你呢?”來雁北說着話,又給蘇遊遞上了手絹,但蘇遊的眼中並沒有眼淚,他爲兒子傷感時早已流盡了眼淚。
“你真聰明,我也是想着讓他來找我,才決心在東都多鬧出點動靜來的。”蘇遊誇了來雁北一句,卻再沒有說下去,他怕來雁北也如來護兒父子一般,誤會他與裴雨燕之事也是一場炒作。
“炒作?無中生有?”此時楊廣聽楊二談起那個災後重建與建造馬球場合在一起的計劃,卻是無比興奮。
“是的父皇,就如咱們開辦世博會吸引外商一樣,不過這次不用咱們自己掏錢,而是以報紙作爲陣地,讓黎民百姓自己炒起來,但這還得父皇授權,孩兒才能放開手腳。”楊二在楊廣面前還是費勁心機地選擇措辭,如果讓父皇知道這計劃出自蘇遊,那他們兩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那兩個裡坊的事,你儘可便宜行事,不過要越快越好,時不我待啊!對了,關於報紙,我還想和你商量點事。”楊廣對於建立大業絕對是急性子,看到了這個計劃的可行性,怎能不想早日看到成果?
“父皇有何事?敬請吩咐,兒臣無不照辦。”楊二對於楊廣的態度雖然心中歡喜,還是適當地表現出了惶恐。
“我準備把出版署的架子先搭起來,朝廷也要有一份自己的報紙,所以想向你借幾個人。”楊廣說此跟兒子搶生意搶人的事,一點也不覺的臉紅心熱,好像是理所當然一樣。
“兒臣當初創立《東都新聞》的時候,一共有七人,出力最多的當然是蘇遊無疑了,此外還有薛道衡、王貞、孫山、杜如晦四人都是或有官職或是功名在身的,其餘兩人則是落魄的學子。”楊二向楊廣說起這幾個報館元老,又是驕傲又是肉痛,他真想一直雪藏他們。
“那就薛道衡王貞孫山杜如晦四人吧,蘇遊如今事多,大概也沒有太多的心情幫朕做事,還讓他留在《東都新聞》吧。”楊廣獅子大開口,而且是絕不還價。
“啊……”楊二很意外地低呼一聲,他早就從蘇遊口中聽說了楊廣從他那挖人的計劃,卻怎麼也沒想過他有如此貪婪的一面,現在的他就像吸血鬼一般。
“你要是覺得人手不夠的話,我可以推薦兩個人給你,五經博士劉炫與太學助教孔穎達,如何?”楊廣看到兒子呆在當地,似乎相當滿意他現在的表情,進一步補充道。
“這……多謝父皇,還是讓兒子自己想辦法吧。”楊二當然聽說過這二位爺,聽說楊廣要把這兩人推給他,比從他那要走四人還鬱悶,生意不是這麼做的好吧,現在已經不是兩晉時候了,清談什麼的早就過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