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
他自然是希望秦壽能平安歸來,但聽秦壽這話,似乎征討突厥這一戰事,他已經勝券在握。
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秦壽想了想,突然問道:“話說回來,這次征討突厥的主帥都有誰?”
房玄齡嘆了口氣道:“李將軍、你、還有程知節。”
“那吐蕃那邊呢?”秦壽問道。
房玄齡道:“尉遲恭、牛進達、李薰兒添爲先鋒軍。”
“怎麼了?”
秦壽張了張口,隨後搖頭道:“倒是沒有。”
房玄齡見秦壽欲言又止,趕忙問道:“你倒是說啊。”
秦壽聳聳肩說道:“我就是想問,程處亮這小子可不可以隨軍出征,跟在我身邊就行。”
一聽這話,房玄齡恨不得跳起來給秦壽一記拳頭。
這麼重要的事,你自己的生死都未必能保證的情況,居然還要拉着程處亮這二世祖,你是心有多大?
看着房玄齡逐漸難看的臉色,秦壽趕忙攤手道:“當我沒說。”
房玄齡氣呼呼地看了一眼秦壽,索性站起身說道:“你要記住了,你現在是個要爲人父的人,你的性命可不僅僅是你自己的。”
“更是瑤漪的,亦是她腹中的孩兒的!”
說罷,房玄齡便憤然轉身離去。
臨走前又不忘叮囑道:“此事,暫時還是不要告訴漪兒爲好。”
秦壽點點頭道:“自然不會。”
李靖在交接完了攻城弩後,便趕往了設王府。
帶着秦壽,兩人又急忙趕往了甘露殿。
而此時,長孫皇后亦是知曉吐蕃突厥勾結,對大唐發難的事。
當即便要去尋陛下。
但,李世民卻並未見她。
長孫皇后無言站在殿外,佇立許久。
她要勸陛下收回謳兒的任命,她不要謳兒戰死沙場,哪怕這只是婦人之仁。
她亦要如此。
過了許久,李世民依舊沒有召見長孫皇后,顯然此事已到了不可改變的地步。
“娘娘,您還是回去吧。”
守在殿外的宦官實在看不下去,輕聲勸阻道。
長孫皇后攥着拳,指甲深深陷入肉中,她卻恍若不知疼痛般,揺了搖頭。
便在這時,李靖與秦壽兩人在引路宦官的引領下,來到了殿外。
“謳兒!”長孫皇后在看到秦壽的一瞬間,臉色變得慘白,哆嗦着嘴脣道:“你爲何要來這兒!”
看着一臉悲傷的長孫皇后,秦壽心中微微有些疼痛,趕忙走上前,行禮道:“母后,您爲何又在此處?”
但轉瞬間,秦壽便明白了,母后這是不想要自己出徵,遂來這兒想要哀求父皇收回成命。
但很顯然,父皇並未召見母后。
秦壽瞳仁微顫,而後輕輕攙扶着長孫皇后的手臂,低聲道:“母后,沒事的。”
“孩兒一定會帯着吉利的人頭凱旋而歸的。”
長孫皇后張了張口,剛要說些什麼。
就聽到宦官的稟報聲,”設王爺,李尚書,陛下在裡面等候多時了。”
秦壽怔了怔,而後看向長孫皇后,輕聲說道:“母后,您還是先回寢宮歇息吧。”
長孫皇后微微揚起頭,眸中閃過一絲哀色,在觸及秦壽堅定的視線後,終究是把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這父子二人,心意已決。
自己是勸不下來的。
萬般無奈,最終化作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長孫皇后顫抖着收回緊攥着秦壽的手,最終一句話都未說出口。
兒行千里,母擔憂。
更何況是投身沙場,又怎麼叫長孫皇后不着急。
看着謳兒緩緩走進大殿的背影,光影交錯間,長孫皇后恍惚間,只覺得兒離自己越來越遠。
就好似數年前那般,突然就不知丟失在何處。
李靖的府邸內。
李靖自從甘露殿回來之後,便一直臉色沉重。
他時不時看向李薰兒,卻終究是沒說出任何話。
李薰兒亦是接到了朝廷的任命,此事整裝待革。
後日啓程前往迎擊吐蕃的戰場。
李薰兒將長槍擦拭的乾淨,又將戰袍擦了一遍又一遍。
不難看出,其實她的心中是極爲不安的。
“爹爹,你這是作何?”李薰兒將擦拭好的戰袍放在一旁,笑着看向李靖,問道,”你在一旁看了好久了。”
“你身爲總領軍,軍中不是還有許多要事要安排嗎?”
李靖看向李薰兒,嘆了口氣道:“薰兒,咱們李家無男丁,所以我一直把你當做男丁來培養。”
“幸好你足夠爭氣,女子更勝男。”
“但是薰兒,你要記得,此次迎擊吐蕃,立功自然是重要。但是…”
“你首要做的是,把你這條命給爹爹保住了。”
李薰兒有些詫異。
爹爹向來不是這麼主動的人。
今日怎地從宮裡回來之後,突然沒頭沒腦的說這麼一段話。
李薰兒歪着腦袋,輕笑道:“爹爹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我不僅要把命留下來,還要帶着戰功凱旋而歸,給爹爹增光!”
李薰兒這話本就有緩和氣氛的意思。
但李靖卻全無笑意,只是重重嘆了口氣道:“薰兒,若是爹爹當時阻止你穿上戎裝,現在你應該也跟瑤漪那丫頭差不多,也是該穿嫁衣了。”
李薰兒徹底懵了,爹爹這突然的是說什麼話呢?
沒頭沒腦,叫人搞不懂。
“爹爹今個兒有些奇怪。”李薰兒整了整衣衫,說道:“我不跟爹爹說了,要比計劃提前離開,我去找瑤漪去作別。”
李靖點了點頭,道:“去吧,好好說一說話,不用着急回來。”
李薰兒英眉蹙起,看了眼一臉落寞的爹爹,暗叫了一聲奇了怪哉,便走出門去。
而李靖則是看着李薰兒離去的背影,枯坐了許久。
最終在黃昏來臨之際,傳出一聲沉重的嘆息聲。
出征之前,李薰兒來到了謠王府。
彼時,秦壽並不在府上,不知道一個人去了哪兒。
“秦壽這傢伙,都這個時候了,不知道多陪陪你,還到處亂跑。”
李薰兒一臉幽怨地看着房瑤漪,輕聲埋怨道。
房瑤漪則是笑吟吟說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一刻都離不開人,夫君他總有自己的事去做的。”
聽到這話,李薰兒微微一怔,當即想到,應該是秦壽瞞着沒有將出徵之事告訴房瑤漪。
她自然也不會多嘴,笑着說道:“瑤漪,說起來我過幾日就要走了。”
房瑤漪微微蹙眉,疑惑道:“不是說要多待些日子嗎?”
“爲何突然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