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十年十月,此時正值秋季,水草豐茂,兵強馬壯,中亞之地現在到處都瀰漫着戰前的緊張氣息,從中亞的錫爾河流域,到印度邊境以北,全都駐紮着大食國的兵馬。
那些原本投靠大唐的中亞屬國,如烏滸河沿岸的護密王國、錫爾河流域的石國、拉薩城西邊的拔漢納國等等,全都被迫屈從於大食的淫威之下,只得偷偷派出信使前往安西都護府向大唐通風報信,請求大唐能夠派遣軍隊,拯救他們的人民於水火之中。
爲此,兩個帝國軍隊之間的變得格外劍拔弩張,雙方在中亞不斷彙集的兵力已經超過了七十五萬人,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氣勢。
祿東贊覺得自己真是愚蠢極了,當初費勁周折才從吐蕃逃出去,可是現在,自己卻要一步一步走向敵人的軍營,若不是背後那些手持寒芒刀鋒的士兵,祿東贊覺得自己早就已經逃走了。
奧馬爾一世遠遠不想自己想象中的那樣愚蠢,相反,他很聰明,在大軍作戰之前,他居然提出用一支先鋒隊對唐人的軍隊進行偷襲,從而試探試探唐軍實力的戰術。
祿東贊當初聽到奧馬爾的這個想法時,也是拍手稱讚,不過當時的他。還不知道奧馬爾最終的計劃。如果當初的他知道的話。祿東贊覺得他就不會拍手稱讚了,他的手則是會直接拍到奧馬爾的臉上去……
“吐蕃人,不要這麼磨磨蹭蹭同女人一樣,快些帶路!”祿東贊心中還正狠狠地虐打着奧馬爾時,他的身後,一雙大手使勁的推搡了一下,將他一個趔趄推倒在地。
“你!”祿東贊憤怒的轉過身,剛想要斥責。結果一柄閃爍着寒芒的彎月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吐蕃人!你要是再這麼磨磨唧唧的,信不信本將軍現在就在這將你殺掉?!”
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對於這些信仰大於一切不要命的亡命之徒,祿東贊沒有絲毫反抗的心思。
“你們的王難道沒有告訴過你們,對待你們的盟友要客氣一些嗎?”。面對着架在脖子上的刀,祿東贊嚥了一口唾沫,故作鎮定的說道。
“盟友?嘎嘎嘎。”那名拿着刀的大鬍子發出了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一個亡國奴也配的上盟友的這個稱呼?哈哈,他說他是咱們的盟友。”
大鬍子指着倒在地上的祿東贊。朝身邊的衆人大笑道,衆人也皆是極盡嘲諷。紛紛附和着大笑。
此時的祿東贊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的雙拳已經攥緊,可是他卻沒有膽子站起來反駁那名大鬍子所說的話,吐蕃亡國了,自己確確實實成爲了一個無家可歸的亡國奴,想到這,祿東讚的眼中竟是溢出了淚水。
“喲呦呦,大家快看,這個人還和女人一樣會哭呢!”又是引來一陣大笑。
可是這些笑聲很快便停了下來,因爲從部隊的後面,有一名騎着高頭大馬,渾身黑袍的鷹鉤鼻男子已經走了過來。
“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停下來了?”鷹鉤鼻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卻十分陰翳,讓人感覺渾身不舒服。
“啓稟希維爾大人,這帶路的吐蕃人摔倒了,我正在責罰他呢。”大鬍子嬉皮笑臉的回答道。
鷹鉤鼻皺了皺眉,冷冷的說道:“這個人對我們很重要,如果他有什麼差池,不僅真主會責罰你,我也會砍下你的人頭作爲下一次祭祀的貢品,你可明白?”
鷹鉤鼻的這番話說完,場面的氣氛頓時一冷,衆人變的皆有些戰戰兢兢,那名大鬍子也是訕訕的回答道,“末將知道了。”
祿東贊有些感激的看了一眼鷹鉤鼻,站起身,拍了拍藏服上的塵土。
鷹鉤鼻盯着祿東贊,緩緩道:“吐蕃人,你說過,這條聖女峰是通往拉薩最隱蔽的道路,你確定我們走這條路唐軍不會發現我們?”
祿東讚歎了口氣,想了想才用大食語回答道:“啓稟希維爾大人,這一點我並不能確定,畢竟唐人的情報向來做的極好,他們的探子神出鬼沒”
祿東讚的話還沒有說完,鷹鉤鼻就粗暴的打斷了他的話,“本將現在問你,我們從這條路進入拉薩,到底會不會被唐人發現?”
看得出那名鷹鉤鼻的心情已經十分煩躁了,祿東贊也不得不回答道:“啓稟希維爾大人,進入拉薩城附近的所有道路中,聖女峰的山陰路是最隱蔽的一條路,唐人應該是不會發現我們。”
“嗯。”鷹鉤鼻這才點點頭,“很好,今天夜裡我們就在密林中安營,先派遣探子將唐人的軍營所在之地探明,趁夜間我們再做偷襲。”
祿東贊急忙奉承了幾句,這纔看着那名鷹鉤鼻騎着馬緩緩走回大軍中……
“那個吐蕃人,希維爾大人打算怎麼處置他?”鷹鉤鼻男子騎着馬回到陣中時,一名金髮黑袍的年輕人就饒有興趣的向他問道。
轉過頭看了金髮青年一眼,鷹鉤鼻淡淡道:“還能怎麼處置,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他就是一具屍骨了。”
金髮青年似乎在意料之中一般哦了一聲,什麼都沒說,只是看着前面遠遠帶路的祿東贊,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快和本將說說,敵軍的動向到底如何。”薛仁貴和裴行儉比較年輕,兩人急急忙忙的趕回大營的時候,探子早已經等候多時,他們兩人在大帳中急忙問道。
“回稟將軍,正如李績將軍當初所言,在聖女峰山麓以南的山陰道上,我們負責放哨的探子果真發現了吐蕃的一波大隊人馬,人數大約有三千餘人,皆是輕騎弓弩,看上去是想要對我軍發動一次夜襲,現在我們已經派遣後續的探子跟隨他們了,接下來還聽將軍指示。”
薛仁貴看了看裴行儉,裴行儉也看了看他,兩人一起起身,異口同聲道:“這要先去問一問李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