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殺牛羊,祭山神。
大隊人馬在山神廟前整裝待發。
李世民昨晚估計是失眠了,今早看到他的時候,黑眼圈很重。
席雲飛沒有參與祭祀,他不信這些,而是帶着柳擎天一行人,提前到半山腰的涼亭等候。
站在涼亭前的觀景石上,面前是一望無際的蒼茫原野,渭水川流其中。
水面上一葉扁舟孤孤單單,上面隱隱約約坐着一個老漁翁提着釣竿垂釣。
“千山鳥飛絕,
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
獨釣寒江雪。”
席雲飛有感而發,不小心又抄了一首千古佳作。
啪啪啪……
身後傳來一道擊掌聲,扭頭看去。
“長樂?”
席雲飛有些錯愕的看着一身戎裝打扮的李麗質,這丫頭長得好看,這麼打扮更添幾分英氣。
“郎君,好久不見了呢。”
“呵呵,是啊,你怎麼也來了?”
“怎麼,就準你們男子進山打獵,我們小女人就不行了嗎?”
“呃,你別誤會,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李麗質見席雲飛着急解釋,心中美滋滋的:“不止我來了,三姑姑跟木姐姐也來了呢。”
李麗質‘嘿呀’一聲跳到觀景石上,指着不遠處上山的人馬。
果然,除了李秀寧、木紫衣,還有不少公主也披巾戴甲,手持短弓勁弩。
大唐人尚武,不分男女。
“我聽漢王叔說你帶了好東西,姑姑們知道後,讓我來討要。”
李麗質仰着頭看向席雲飛,兩人半年沒見了,她覺得席雲飛好像又長高了呢。
自己最開始見到他的時候,只需要平視,後來慢慢就要墊腳,現在乾脆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我的好東西可沒那麼好拿ꓹ 你打算拿什麼來換?”
席雲飛居高臨下的看着李麗質,這個角度看她ꓹ 反而顯得她有點嬌小了。
其實李麗質不算矮的,一米五五的身高,在這個時代的女性中已經算是中上。
奈何ꓹ 席雲飛早已經超過了一米八,重生後ꓹ 唯一注重的就是鍛鍊和營養攝入。
每天就是肉蛋奶,席雲飛爲了長高ꓹ 吃了不知道多少。
看着面前蘿莉一樣嬌憨的李麗質ꓹ 席雲飛心裡生出一絲挑逗她的想法。
席雲飛話音剛落,就看到少女璀璨的眸子泛起點滴羞澀,給人一種初戀般純真與爛漫的美感。
李麗質今天這套戎裝有些緊,胸襟微微起伏,雖然沒有虞香蘭那般波瀾壯闊,但也恰到好處的展現了少女玲瓏的曲線,英姿勃勃中透着幾分賞心悅目的柔美。
“那你說嘛ꓹ 你要什麼?”
李麗質見席雲飛這麼大膽的打量自己,一時間羞赧不知所措ꓹ 再也不敢擡頭與他對視。
少女低着頭ꓹ 白嫩的雙手抓着衣襟搓揉着ꓹ 彷彿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ꓹ 等待家長的審判。
“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給你!”
少女又補了一句ꓹ 只不過ꓹ 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ꓹ 軟糯中隱約帶着幾分期待。
席雲飛見狀,愣了半響ꓹ 這丫頭該不會……以爲我要的是她的人吧?
咳咳咳,妹子,別鬧,你還小。
年紀小。
席雲飛尷尬的撓了撓頭。
身後,王大錘剛好走了過來,
他也發現了上山的木紫衣一行人,正要給席雲飛彙報。
席雲飛見了他,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樣。
“大錘,你去將那一袋子毛瑟提來,隨長樂公主一起去分給公主們吧,對了,紫衣也在,讓她千萬要看顧好公主們,免得被槍誤傷了。”
王大錘看了一眼神情失落的李麗質,默默點了點頭。
席雲飛回過身,繼續看着遠處孤江垂釣的老翁,他不敢去看李麗質,這丫頭此時眼裡肯定滿是失望之色,看了還要安慰她,席雲飛對這方面實在一竅不通。
等到李麗質離去的腳步聲傳來,席雲飛才扭過頭來,“唉,這事兒給鬧的……”
···
進山狩獵的大隊人馬終於匯合。
席雲飛本來只想帶着王大錘、柳擎天和幾個護庭隊的隊員們一起進山的。
而歐陽折梅和蕭峰已經加入了他們各自的家族隊伍。
可李世民硬說一個隊伍最起碼要十個人,就硬塞了幾個嬌媚動人的公主給他。
李淵這傢伙是真的能生,現在未尚駙馬的公主還有十幾個,但今天這樣的日子,能夠跟着一起來的,基本都是受寵的,或者跟李世民關係好的。
除了幾個公主,薛萬徹這小子也迴歸了隊伍,他帶着未婚妻丹陽公主,身後跟着丹陽公主的幾個小姐妹,其中就有紅着眼眶的李麗質。
這羣公主雖然年齡比她大不了多少,但一個個對她這個侄女兒都是疼愛有加,見她去見了席雲飛後回來,情緒就不對勁,此時一個個都對席雲飛怒目相視。
“都準備好了就進山吧。”
席雲飛受不了被一羣小姑娘這麼看着,朝王大錘說了一聲,率先朝林子走去。
昆明池這片皇家獵園面積很大,幾百個人進入林子後,瞬間被分散開來。
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席雲飛一行人來到一條小溪邊短暫休息。
耳邊偶爾能夠聽到迴響的槍聲,聽聲音距離最少也有一公里。
“這羣人到底是在打獵還是在練槍啊?!”
席雲飛坐在一塊被溪水沖刷得渾圓光潔的大石頭上,伸手接過薛萬徹遞來的水壺。
薛萬徹嘴裡抱怨着,眼神卻落在席雲飛身上:“郎君,咱們是不是也試試槍?”
席雲飛聞言,看向不遠處坐在毛地毯上安慰李麗質的幾個公主。
“你帶她們去練練吧,這裡還是外圍,獵物不多,我們休息半個時辰再出發。”
薛萬徹聞言一喜,抱拳一禮後,跑到幾個公主跟前,一臉邀功的說帶她們打槍去。
幾個公主本來就對朔方的槍械好奇不已,此時有機會,個個躍躍欲試。
可是,她們走了,卻將李麗質留了下來。
小溪潺潺的流水十分清澈,席雲飛甚至看到了幾條逆流而上的游魚。
席雲飛在看着水裡的魚兒,身後的李麗質卻在看着他。
就像卞之琳寫的那首《斷章》: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席雲飛被看得心裡毛毛的,嘴角揚起一絲苦笑,轉過身道:“看夠了沒有,看夠了我們也去練習一下吧,我記得你好像還是隻小菜鳥,槍聲大點都會嚇哭。”
李麗質見席雲飛回過頭來,急忙把頭埋進雙腿裡,嬌小的身子孤孤單單的坐在毛毯上,雙手環抱着膝蓋,整個人縮成一團,小小一坨,讓人看着心疼。
“小菜鳥怎麼不說話了?”席雲飛走到她面前。
李麗質微潤的雙眼透過雙腿的縫隙看到了席雲飛,不過,她不敢擡頭看他了。
怦怦跳得小心臟像是被鹿兒亂撞,生怕席雲飛又那麼絕情的拒絕她,李麗質再次鼓起勇氣,聲音軟弱又無助的嘟噥道:“你纔是小菜鳥呢……那,你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