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紫衣坐在上首,席雲飛特地把主位留給了她,這讓她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但她卻不知道,席雲飛之所以這麼做,只是有他自己的苦衷,有些地方,站着還不怎麼明顯,坐下來就真的像座山了,遠看成嶺,側成峰啊,人家還是個孩子。
兩人坐下後,鶯鶯燕燕們便都圍了上來,當然,那幾個穿着暴露的直接搶佔了第一排。
木紫衣見狀,眉心微蹙,朝身旁的老嬤嬤沉聲道:“把她們幾個拖走,直接貶到軍中。”
“……”席雲飛剛剛還心中一把火,聞言登時涼透了半截,看了一眼木紫衣的後腦勺,心中升起幾分惻隱之心,但剛剛在路上已經說好,今後在戲劇學院的事務全權交給木紫衣處理。
剛好,那老嬤嬤也一臉爲難的轉頭朝席雲飛看來,席雲飛愣了愣,接着把心一狠,朝她微微頷首表示照辦,既然交給了木紫衣,那就要相信她能夠把事情做好。
至於那幾個衷於表現的姑娘……席雲飛只能替木紫衣向她們道一聲抱歉了。
老嬤嬤見席雲飛默許,無奈的嘆了口氣,大手一揮,門外十幾個精壯漢子走了進來。
雖然這裡是女人的集中營,但一些需要把子力氣的事情還是要男人出面,不然鎮不住一些跳脫的娘皮。
“把她們幾個帶下去,明日便送到軍中充當營妓。”嬤嬤冷聲吩咐道。
在場的鶯鶯燕燕聞言,都是面露驚恐之色,雖然被帶走的人不是她們,但比去伺候那些官老爺更可怕的,就是去當軍(和諧)妓了,那裡可是不把人當人對待的地方啊。
氣氛在那幾個姑娘哭天喊地的喧鬧中慢慢達到冰點。
席雲飛苦笑着看了看木紫衣,不知道這丫頭爲什麼突然這麼狠心,但一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好了,都安靜下來,讓我看到誰再嘀咕,便也一併送去軍中。”
木紫衣起身向前走了幾步,掃視了一圈後,原本微微皺起的眉心慢慢展開。
“你們……”木紫衣走到右側人堆裡,越過幾個惶恐的姑娘之後,在三個比她年紀大一點的姑娘面前停下,這一反常的舉動,自然引起了席雲飛和老嬤嬤的注意。
三個姑娘剛剛一直不敢正面去看木紫衣和席雲飛,此時見木紫衣走到她們面前,嚇得哆哆嗦嗦,其中一個姑娘甚至把持不足,悽悽切切的哽咽着:“饒命,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其他兩個姑娘膽子稍微大點,眼看逃不掉,只能乖乖認命。
可是,原本她們認爲的悲慘命運並沒有從天而降。
“小白姐姐,青兒姐姐,仙兒姐姐……”
“嗯?”哭哭啼啼的青衣姑娘先是一怔。
而她身後一身白衣的姑娘,還有一身藍衣的姑娘則是驚疑的擡頭朝木紫衣看來。
接着露出驚喜欲狂的美妙神情,雙目熱淚盈眶,一個飛撲,兩人同時抱住木紫衣。
“臭丫頭,這些年你跑哪裡去了,嗚嗚嗚……”
“想死姐姐了,你怎麼能說不見就不見了呢,嗚嗚嗚……”
······
朔方西城,商會辦事處。
裴明禮那間不大的辦公室裡,此時圍滿了朔方西城的風雲人物。
其中爲首的兩人皆是鶴髮童顏的耄耋老者,但從座位上看,他們也不敢逾越裴明禮分毫,可見商會在朔方西城的地位有多麼的超然。
左上首的老者約莫七十左右,保養極好,一身青衫錦繡長袍,紫色雲紋環繞,非富即貴。
“裴主事,郎君吩咐的事情我們肯定是要照辦的,水泥坊雖然沒什麼太大的利潤,但這幾個月也養活了朔方西城近三萬張嘴,是個不得了的營生……”
右上首,一個同樣年紀但身形骨架較爲高大的濃眉老翁聞言,笑呵呵的插嘴說道:“雖然老夫和楊老頭一直不和,但這次郎君既然有吩咐,我曹家肯定是要鼎力相助的,這樣吧,開採石灰的苦力,我曹家再安排五千人。”
那一身錦衣打扮的老者眉心微蹙,他不是惱那濃眉老翁插嘴說話,而是氣他沉不住氣,胡亂給商會許下承諾,所以,沉聲喝道:“曹剛,你能不能等我先把話說完再插嘴,你以爲就你有人嘛,在座的誰不能找來五千人?!”
下首幾個世家的家主面面相覷,雖然他們也不缺這點人,但要他們拿出來卻是不太可能的,因爲現在正是耕牧的好時節,即便有人他們也騰不出來。
但這曹剛的曹家堡,還有這楊家的門生莊戶都是人員衆多,區區五千人對他們來說確實不在話下。
見下首幾人一臉悻悻,錦衣老者眉心微蹙,知道這次的利益怕是又只有他跟對面的曹剛爭奪了,畢竟除了他們兩人,在場沒一個能打的。
裴明禮饒有興致的看了一眼錦衣老者,拱手說道:“楊公所言極是,區區五千人確實不算什麼,但各家各戶都有自己的產業需要人手經營,郎君也不會爲了自己的私事做出搶人的專橫行爲。”
“呵呵,這是自然,這是自然。”錦衣老者聞言,急忙拱手稱是,他楊家雖然也是傳承世家,但跟河東五大世家比起來,他們還有不足,所以聽說了柳奭和司馬空的悲慘遭遇後,他如今對席雲飛是避之如蛇蠍,生怕哪天被拿出來當典型。
裴明禮呵呵的與曹剛,也就是那濃眉老翁相視一笑,相對於其他人,裴明禮與曹剛卻是最熟悉不過的忘年交,有賴於曹巖的關係,裴明禮一來朔方西城就拉攏了曹家,否則他的工作開展也不會這麼順利。
曹剛一副老神再在的模樣,與裴明禮交流了眼神之後,朗聲道:“裴主事啊,這次郎君好不容易來一趟朔方西城,不知道可有什麼要事需要我曹家效勞的,如果有,裴主事只管吩咐,上刀山下油鍋,我老曹不說半個不字。”
下首幾個世家的家主聞言見狀,也紛紛拱手喊道:“我等也願意爲郎君效犬馬之勞,裴主事儘管吩咐便是。”
那錦衣的楊姓老者眉心緊蹙,見對面的曹剛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他也沒心思跟他唱反調了,轉頭看向裴明禮:“裴主事,我楊家也願意出五千勞力,這次郎君若是有什麼吩咐,可莫要忘了老夫啊。”
“呵呵。”裴明禮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拿起茶杯嘬了一口,道:“這次郎君過來,確實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其中一項,便是各位最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