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賈一怎麼說,馮智昂已經把賈一的所有話全都當成了吹牛,心裡面鄙夷臉上鄙視,要不是馮盎在這裡,馮智昂甚至會直接讓人將他們這羣人給重新轟回海里面,對於北方人,他沒有太多的尊重,反倒是打心眼裡認爲他們是一羣高傲的蠢貨。
將馮智昂的一切表情看在眼中的賈一,對此也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想要改變一個人的想法只是靠嘴上說說,實在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畢竟沒有真實發生在眼前的事情,沒有誰會直接選擇相信。
賈一讓身後的人從船上拿下個罐頭來,黃桃的,這玩意在嶺南絕對是稀罕玩意,並且正好馮盎在這裡,他也能夠作證這黃桃罐頭的價值幾何。
很快一個不大的罐頭就出現在了賈一的手中,熟練的出去封泥掀開蓋子,一股子淡淡的清香帶着些許的甜味就從罐頭當中飄了出來,讓每一個嶺南的人全都忍不住狠狠的吸了一口氣。
馮智昂也不曾例外,不由自主的將身子朝着賈一探去一些,將鼻子湊到罈子口狠狠的吸了口氣,屬於黃桃的清香氣息,讓他第一時間就喜歡上了這個味道,只是剛纔兩個人還是劍拔弩張的對手,現在他卻是無論如何也抹不開面子管賈一張嘴討要。
“馮兄,嚐嚐這是我關中的特產,黃桃。”賈一滿臉微笑的將手中的黃桃罐頭放在了馮智昂的面前。
剛開始馮智昂還有點不想接,可是實在是沒有聞到過這麼清香的美味,雖然心裡面有點抗拒,可手還是不由自主的伸到到了賈一的面前,將賈一手中的罐頭接了過去,也不用勺子,直接將手探入罐頭當中抓起一個黃桃,塞入了嘴中,細細的品嚐了起來。
只是吃了一口,馮智昂的雙眼就圓瞪了起來,這種從來沒有在嶺南出現過的美味第一時間征服了他的味蕾,下手更是變的加快了很多,不一會,小半罈子的罐頭就全都鑽進了他的肚子裡,而後將手中的罐頭分給了身後站着的士兵們,這是任何一個將軍都會幹的事情。
“馮兄覺得如何?”賈一見馮盎十分豪爽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這才笑着問道。
“嗯,很不錯,這應該是一種水果吧,叫黃桃,還真是美味呢。”馮智昂對賈一有意見,可是卻忍不住對着黃桃讚賞有加,滿意的點了點頭,給出了最公正的評價。
馮盎坐在一邊看到自己兒子的樣子時,不禁滿臉苦笑的搖起頭來,賈一的目的他已經看明白了,只是馮智昂卻是沒有發覺現在他已經站在了賈一的彀中,只是他並不打算提醒馮智昂,畢竟賈一能夠跟馮智昂搞好關係的話,到時候賈一在這嶺南的發財工作,也就能夠免除馮盎不少的麻煩。
“那,馮兄覺得這個罐頭應該賣多少錢合適呢?”
馮智昂也並非是完全失去了理智,看到賈一臉上的笑容,他第一時間就感覺這其中必然存在什麼問題,只是一時間實在是想不到,朝着父親看去,卻是看到父親將臉扭向了一邊,根本就看不到父親臉上的表情。
雖然不知道這黃桃在長安能夠賣多少錢,但是這種美味是馮智昂所不曾嚐到過的,所以他覺的這種新鮮的東西應該會有着不錯的價格,稍微猶豫了一下,將心中的價位有砍低了一半,這纔對着賈一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貫錢。”
“馮兄,我這船上有一千壇黃桃罐頭,既然馮兄如此喜愛,不如全都買下來好了,另外我這船上還有一千梨子的罐頭,一千蘋果的罐頭,味道都非常的不錯,馮兄要不要嚐嚐,價格麼就按照馮兄所說的,一貫錢一罈子如何?”
看着賈一臉上沒有發生任何改變的笑容,馮智昂第一時間就知道自己說的這個價格肯定是高了,不然絕對不會讓賈一如此痛快的就朝自己推銷這些罐頭,只是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這麼好吃的東西,一貫錢覺對不能算是貴了,可爲什麼賈一還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難道這其中還有利潤不成?
馮盎大搖其頭,不過眼瞅着自己的兒子即將吃虧,他也只好張嘴道破了其中的玄機。
“昂兒,這罐頭在長安城最多十文錢一罈子,當然罈子本身的造價是不算的,若是算上罈子的話,也頂多就是二十文錢,你花一貫錢,賈一足足轉了五十倍。”
馮智昂相信自己的父親絕對不會欺騙自己,那麼也就是說父親嘴中說出來的這個價格就是這罐頭的真實價格,可這怎麼可能,這麼好吃的東西怎麼會如此的廉價,想不通這一點的馮智昂眉頭第一時間皺了起來,只是從來沒有研究過商業的他卻是怎麼也想不通其中的關鍵。
馮盎再次搖頭,將這其中的原理說了出來。
“昂兒,物以稀爲貴,在咱們嶺南,這黃桃罐頭確實非常稀缺,就算是賣到一貫錢,相信也沒有誰會覺得虧了本,可是在長安城,這黃桃不說滿地都是,也絕對是非常常見的東西,因此,這罐頭在長安城也只能賣到二十文錢,至於賈一剛纔說一枚荔枝在長安城能夠賣到一百文的價格,也並非是誇大其詞,要製造,若是直接運輸,甭管弄多少荔枝前往長安城,等到了,也全都壞掉了,長安城沒有誰能夠吃到這種只屬於嶺南的美食,所以,別說是一百文一枚了,就算是兩百文甚至更高的價格,也會有人願意出錢嚐個鮮的,我說的對吧,賈一。”
賈一聞言,微微躬身行禮,說道:“越公所言極是,正是物以稀爲貴的道理,不過這其中也有着我的功勞,就是那罐頭的製作,不然想要吃到來自於嶺南的荔枝,至少要五十年之後才行。”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說的就是楊貴妃想要吃荔枝,讓人從嶺南八百里加急弄到長安的,只是這種沒有冰鎮,沒有密封保存的荔枝,就算是在信使馬不停蹄的送到長安之後,荔枝十不存一不說,味道也會失去不少。
馮盎聞言先是一愣,隨後猛的仰頭大聲笑了起來,賈一對於自己將罐頭這種東西帶到大唐沒有表現出任何謙虛的意思,說的非常直接,沒有任何做作的樣子,雖然這有點炫耀的意味,可卻是大大的複合馮盎的口味,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沒有必要藏着噎着的還讓人猜,讓人徒增厭惡。
馮智昂總算是見識到了賈一的手段,雖然他不知道這罐頭是怎麼製成的,可是能夠想到製作罐頭這種事情,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了,因此,他對賈一的看法發生了不小的轉變,至少不在覺得賈一是一無是處的存在。
賈一作爲領頭的當先拜見了馮盎,而程處默等人將船上的事情處理完之後,也來到了馮盎的面前,見禮問好之後,就被馮盎帶着大隊人馬拉進了廣州城,越公府。
酒席之上,程處默成爲了無可爭議的焦點,不爲別的,就因爲程處默的酒量實在是太好了,馮智昂本來還有心在酒桌上找回點面子,沒曾想沒把程處默怎麼着,卻是程處默給灌的暈頭轉向,至此,他這纔算是知道了,原來長安城的紈絝們也不是浪得虛名的。
馮盎看着小一輩的喝酒玩鬧,自是樂的他們增厚他們之間的友誼,只不過抽空的時候還是對着賈一滿臉好奇的詢問起關於鉅艦的事情來。
“小子,那鉅艦是你主持建造完成的?”
賈一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要說製造船模的事情還真是賈一一個人完成的,可是建造鉅艦這種事情他卻是沒有任何的參與,畢竟他對於造出之事實在是不怎麼了解,與其在造船現場指手畫腳的招人煩,還不如直接放權讓手下的工匠發揮他們想象的空間,將鉅艦建好來的實在一些。
“算是吧。”
“剛纔還不知道什麼叫做謙虛,現在倒是給老子謙虛起來了。”
馮盎笑罵着在賈一的後腦勺上輕輕拍了一下,這才神秘兮兮的湊到賈一的跟前柔聲說道:“建造技術給我怎麼樣,條件你隨便提,只要我能辦的到的,我一定滿足你。”
賈一聞言卻是一陣苦笑,他發現這些公啊王啊的,都對巨大的物品有着極大的佔有慾,之前有個李道宗是這樣,這會兒來個馮盎還是這樣,真是讓人頭疼的厲害。
萬般無奈之下,賈一也只能將李二這尊大神給搬了出來,果然甭管是在什麼時候,李二的名頭都絕對的好使,沒看到馮盎的臉色變了數遍之後,就再也不提這件事情了麼。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馮智昂早就被程處默灌到了桌子底下,或許是感覺實在是沒有喝夠,還想着在灌倒幾個人,賈一第一個拍了拍肚子說了聲飽了,朝着外面走去,開玩笑,跟程處默喝酒那不是享受,那是找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