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秦川進入了襄陽城。
城內繁華如故,際此華燈初上的時刻,跨街兩旁店鋪林立,人車往來,一片熱鬧景象。若不是躺在街邊形態各異的乞丐們,還真讓人感到身處太平盛世,渾然忘了外間的烽煙險惡。
已經來過一次的秦川對襄陽城到也不陌生,因此他徑自便上了襄陽城最大的館子——家香樓。
在二樓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秦川點了兩壺小酒和幾盤下酒菜,就有滋有味的酌飲起來。
街上不時有身穿藍衣的武裝大漢三、五成羣的走過,只看他們擺出一副誰都不賣賬的兇霸神態,便知是襄陽城城守錢獨關的手下。
路上的行人看到他們全都躲到了路兩旁,生怕一個不好惹得這些人發怒,惹禍上身。
這看的秦川大皺眉頭,這個錢獨關實力不行,還敢縱容手下人如此囂張,佔據這襄陽重鎮,實在是浪費之極啊。
就在秦川爲這襄陽城感到不值的時候,驀地,從一條家香樓不遠處的一條小巷子中拐出了幾個年輕的乞丐,他們握着手中的竹棍敲打着地面,口中哼哼有詞,直往這幾個藍衣大漢的面前走來。
秦川原本還有些漫不經心,不過在聽到這些乞丐們口中的小調,就登時好奇心大起。
天做棉被地當牀,殘羹剩湯百家嘗。
笑對人間滄桑事,看盡世態道炎涼。
莫問英雄何出身,萬衆一心盼家強。
……
這不是自己當初在丐幫的樓煩分舵時,應景所作的詩詞麼,難道這些人是丐幫子弟?!
秦川仔細的打量着事情的發展。
只見這幾個乞丐一直走到了藍衣大漢們的身前才停下了腳步,其中一個乞丐伸出右手中的破碗,笑嘻嘻的湊到一個大漢的胸前,說道:“大哥,行行好,賞碗飯吃吧。”
爲首一個藍衣大漢看着眼前髒兮兮的黑手,皺着眉頭,擺手道:“滾開,媽的和老子要飯,想死了麼!”
原本想這這幾個乞丐定會在自己的恐嚇下抱頭鼠竄,可是當這隻黑手的主人不僅沒有躲開反而更湊了上來,這個大漢終於怒了:“媽的,找死!”
說着這個大漢就順手抽出腰間的長刀,往面前的乞丐身上砍去,竟是絲毫不顧忌眼下正是光天化日,路上行人來來往往。
那個乞丐大叫一聲:“殺人啦!”就順勢躺在了地上,這剛好避過了藍衣大漢的橫砍。
這時候另外幾個乞丐也不依的上前推推攘攘起來。
幾個藍衣大漢此時已經明白眼前的這幾個乞丐是來找茬的,都抽出兵器招呼了過來。
突如其來的打鬥頓時惹起一片混亂,周圍的行人更是四散避開。只有一夥江湖人打扮的大漢,站在遠處口沫橫飛,看的高興,看來這錢獨關還真是不得人心呢!
秦川饒有興趣的看着樓下的這場打鬥,從那幾個乞丐的身上,他可以明顯的觀察到一些屬於丐幫中才有的標誌,譬如說打狗棒法,又譬如這幾個乞丐身上都掛着幾個袋子……
難道丐幫已經發展到了襄陽城?!想到了這種可能性,秦川的心中不由的閃過一絲激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當初建立丐幫雖然不是一時頭熱,卻也對丐幫的發展前景並不樂觀。丐幫中魚蛇混雜之下,能在這個門閥當道的世界發揮出多大的能量,沒有親身體會,是根本不可能猜測的到。他更重要的心思其實是想從丐幫中抽調出一部分有潛力的年輕人加以訓練,成爲自己可以仰仗的一部殺招罷了。
不過看着眼前的這幾個丐幫子弟,秦川的心中不自然的起了更大的期盼,或許會給自己一個天大的驚喜也說不定哩。沒想到陰小紀竟然可以將丐幫做到這種地步,很了不起啊!
這幾個丐幫子弟的武功明顯要強出藍衣大漢們一籌,不久就勝負已分,藍衣大漢們留下幾具屍體,慌忙的逃進橫巷裡。
而這幾個丐幫子弟也一臉緊張的將地上的幾具屍體匆匆拖走,消失在另一天小巷中。
瞬眼間街道又回覆剛纔熱鬧的情況,使人幾疑從沒有發生過任何事。
秦川將酒壺中的最後一杯酒飲盡,然後在桌上留下一錠銀兩,順手抓起另一瓶酒,便往樓下走去。卻是要看看這些丐幫弟子到底所謂何事,爲何要如此招搖,招惹錢獨關的手下。
一路隱隱跟在這幾個乞丐的身後,秦川單手負後,灑然的走在大街小巷之中。
這幾個乞丐倒也小心,在將死去的藍衣大漢身上收刮一空後,就丟下這幾具屍體,在襄陽城的大街小巷中穿梭不已,還時不時的回頭後望,似乎是擔心被人跟蹤一般。
可惜他們的武功勉勉強強算是江湖三流,哪能發現的了秦川。於是他們終於將秦川帶到了他們的老巢——襄陽城西一間破落的古宅之中。
剛一進了古宅,這幾個乞丐就打打鬧鬧的朝着住宅的正屋走去。邊走還邊嚷嚷道:“師傅,徒兒們回來啦!”
這話讓聽在古宅院牆外的秦川聽得一陣驚訝,這些小子還有師傅?莫非是陰顯鶴和陰小紀?
想到這裡,一直隱在院外的他終於不耐,腳下一點就躍上了牆頭朝裡望去。
陽光之下,幾個乞丐正興高采烈的往一間用竹枝和茅草將原先塌了半邊屋頂的遮住的屋子走去。
讓秦川奇怪的是這屋子中沒有絲毫的生氣,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存在,難道這些乞丐不知道?抑或是這屋中的人出去了?
就在秦川胡亂猜測之際,從屋子中響起了一陣咳嗽之聲,然後門框被一隻方圓剛毅的大手握住,發出一陣搖晃。
秦川身子一震,居然看走了眼,屋中人絕對是一流高手!
他也是丐幫的人?怎麼可能,此人的武功絕對要勝過陰顯鶴,爲何會被幾個乞丐稱爲師傅?!
秦川不由的緊緊的盯着門前,試圖透過牆壁將那隻手掌的主人看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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