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相,是不是該讓我們的大軍壓上了?約茹騎兵已經被唐軍擊敗了,但是唐軍的陌刀陣也到了強弩之末了,咱們這個時候出擊,一定能大獲全勝。”
一名將領向論短立藏建議道。
論短立藏搖搖頭,道:
“再等等。李愬是中原的名將。敢於以少擊多又在這裡設置圈套,一定留有後手。唐軍的騎兵實力強大,可是現在戰場上卻大多是步兵,到現在沒有看見他們的騎兵在哪裡,一定有陰謀。敵軍的詭計沒有完全使完時,不要顯露自己的實力。再派一撥探子出去,擴大查探範圍。”
不多時,數個小隊騎兵從吐蕃大軍中分出,散佈四方去完成自己的任務了。
“大帥,吐蕃軍爲什麼還不動呢?”
李賀站在李愬身後輕輕問道。李愬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他們在等。等我們動。”
“那我軍什麼時候動呢?”
李愬答道:
“本帥也在等,等他們動?”
這下李賀可就愣住了。李愬道:
“放心吧,你的郡兵有仗打。”
“謝大帥!”
得到了允諾的李賀悄悄地退了下去。李愬擡頭看了看天色,天空已經越發陰沉了,烏雲彷彿就是從遠處的山後面生長出來的一樣,不知不覺間鋪滿了天空。瞧了瞧手邊的沙漏,李愬沉聲念道:
“保義軍。”
已經在城下休息得不耐煩的保義軍士兵騰騰地站了起來,用期待的眼光瞧着城樓上當風而立的李愬。終於,從李愬的口中傳出了命令道:
“保義軍騎兵上馬,快速殺到左翼,衝破敵軍進攻,步兵隨後加強左翼。”
得到了命令的保義軍大將興高采烈地答應着。瞧得一邊的鳳翔軍士兵眼巴巴地。李愬的命令又接着下達了:
“十一軍兩個旅,增援右翼。”
結納錯派出的小校疾馳到論短立藏面前道:
“次相,結納錯大將軍派小的來稟告,唐軍在兩翼突然增兵,我蘇毗勇士的攻勢又被擊退了,請求次相增兵。”
結納錯好戰好勝,能讓他要求增兵的肯定是問題很棘手。論短立藏問道:
“你家將軍上了嗎?”
小校答道:
“我家將軍衝上去兩次,身上負了六處傷。還好都是皮外傷。”
論短立藏放下心來,問道:
“唐軍增兵裡面有騎兵嗎?”
小校答道:
“有,大概一千多騎兵,好像是剛剛被我們殺退的那幫保義軍,現在卻厲害得緊。”
論短立藏道:
“他們縮回去休息過了嘛。不要怕他們,回去告訴結納錯,我會派出三千人給他。”
小校行了一禮回去了。論短立藏派出了援兵後,心裡依然狐疑不定,道:
“唐軍的騎兵去哪裡了呢?”
唐軍的騎兵不出現,手裡的這四萬人就絕對不能動。想了半天不得頭緒的論短立藏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心。
“嗐!”
白祖望一刀砍翻了一個吐蕃將領,還來不及計算首級,就又有一把鬼頭大刀砍了過來,踹翻了這個試圖偷襲的吐蕃軍將,卻連順勢趕上補一刀的機會都沒有,兩個面色黑紅的親兵不怕死地把自己送到了刀口,爲同伴爭取到了救自家主將的時間。白祖望奮起神力,長刀橫掃,兩個吐蕃勇士被這麼面朝白祖望癱倒了。
“野詩良輔,果然厲害!”
被救回的吐蕃將領接過自己的兵器,喘着氣道,“能殺了野詩良輔的,不算贊普賞,本將軍就贈他等身金!”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白祖望的壓力陡然增大了,本來的箭頭人物居然被死死抵住,圍繞着白祖望在的地方,唐軍和吐蕃軍展開了激戰。連續放倒對方數人之後,白祖望忽然手臂一軟,眼看一柄開山大斧向自己頭頂劈來,白祖望不由得暗叫一聲:
“我命休矣!”
用作陣基的兩萬大軍已經動用了一半,可是李愬希望看到的態勢還是沒有出現。城樓上,李愬的面色愈發陰沉了,他望着遠方,可是眼神卻並不在戰場。終於,李愬開口了:
“郭兵馬使,從你的七十二軍裡挑選六千人出城,在剛剛十一軍的位置列陣。李賀——”
李賀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忙上前道:
“下官在!”
“帶着你的郡兵出城在剛剛保義軍的位置列陣!”
“遵命!”
“鄭澥!”
鄭澥沒有想到還有自己的事情,忙道:
“下官在!”
“去城內發動百姓,準備上城守城!”
李愬低聲道。鄭澥心頭一陣狂跳,忙領命去了。
“哐當”一聲,清脆的聲音在自己的頭頂響起,等來的並不是冰冷的割入頭顱的兵器,而是熟悉的唐軍戰聲。白祖望睜開眼,只見一員猛將站立在自己面前,那柄開山大斧已經不知道飛向何處了。
知道是此人救了自己,也知道這不是言謝的場合,白祖望默默在親兵的扶持下,站了起來。原本白祖望率領的陌刀手默默地在白祖望身後結陣。白祖望道:
“挺起來,我們爲李將軍撩陣。”
站在他們面前的正是李忠言率領的破陣營。
論短立藏:
“怎麼?唐軍又派上來一支陌刀軍?”
“正是,不過人數比剛剛那一支少很多。”
論短立藏道:
“我就說,這個李愬一肚子花花腸子。再把約茹派上去,武勝軍也上,咱們慢慢把他的陌刀軍全給磨掉。老虎沒了牙齒,看他還怎麼咬人!”
“馬上就要下雪了!”
陰冷的風吹過,李愬似是有感而發道。正在這時,忽然李賀的聲音從城樓下傳來:
“大帥,似乎是敵營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