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修士?殷商的遺老遺少以及效忠殷商的修士被效忠西岐的修士擊敗後離開了九州前往神洲可是理所當然,可是爲什麼當時九州的大多數修士都離開了九州呢?”金剛奴不解地問道。
“問的好。”王山洛聽了金剛奴的疑問讚賞道,兒子能有這樣敏銳的思維讓他非常高興。
王山洛想要考一考金剛奴:“那阿奴可有想一想爲什麼周滅商之後大多數修士都離開了九州呢?”
金剛奴雙手託着因爲瘦弱而顯得尖尖的小下巴想了許久才說道:“會不會是像現在許多神洲修士迴歸九州的原因那樣,分別效忠商、周的修士們鬥法太激烈,把九州打壞了,所以不得不離開?”
看到王山洛輕輕點了點頭,金剛奴抓住王山洛的手臂頓時激動道:“阿爺我猜對了,是嗎?”
王山洛卻搖頭說道:“雖不中亦不遠矣。”
金剛奴聽父親說自己差一點沒猜中,頓時泄了氣,他嘀咕道:“他們到底是爲什麼離開九州啊?”
王山洛嘆了口氣說道:“哎……事情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這與古往今來修煉界最大的盛事有關。”
“什麼盛事?”金剛奴問道。
“封……神……榜!”王山洛一字一頓道。
“封神榜?用來冊封神靈的榜文嗎?”
“呵呵,”王山洛苦笑,接着說道:“那東西那裡是什麼封神榜!奪命榜還差不多!有這樣一句讖語:封神榜上具名者,皆死。”
金剛奴聞言道:“封神榜究竟是幹什麼的?爲什麼封神榜上具名之人都不得活?”
“此事說來話長,不過兜兜轉轉還是離不開‘長生’二字。商朝末年紂王殘暴無道,親近奸佞疏遠賢良,沉溺酒色又喜好酷刑,此時西岐的諸侯國周國卻不斷髮展壯大,西伯姬昌繼位後內安黎庶,外伐犬戎,後來周國之強盛已經勝過了商朝,此時的周國已經有了‘翦商’之心。”
“此時明眼人都知道商朝氣運將盡,此時截教的通天教主、闡教的元始天尊、人教的太上老君這三位道門三派的掌教天尊決定趁着這天下大變,九州神器易主之時共籤封神榜,以此整合道門三派建立天庭。”
聽到這裡金剛奴忍不住問道:“阿爺,這封神榜到底與長生有什麼關係?”
王山洛看着金剛奴目光炯炯極爲好奇的樣子卻嚴肅地板起臉來說道:“我等修士辛辛苦苦地修煉最終之目的乃是追求大道。修煉帶來的強大實力以及壽元的增長雖然重要,但是這些絕對不能凌駕於向道之心上,否則神洲陸沉的結果就是最好的明證。”
“所謂的長生之法其實就是香火神靈之法,香火神靈之法源於上古部落對祖靈的祭祀以及對圖騰的祭祀,祭祀祖宗的傳統至今依然流傳。古天庭所謂的神仙,其實神是神、仙是仙,不可混爲一談。那些神都是死後的一點真靈被拘禁在封神榜中,受到香火供奉,神魂才得以不死不滅。天庭的神靈雖然地位尊崇,可是除去二郎真君楊戩、托塔天王李靖父子等少數幾位肉身成聖者,凡是死後真靈封神的均是要聽從掌控天庭的昊天玉皇大帝法旨行事,根本不得自由。”
“而‘仙’其實是對修煉到極高境界者統稱,天庭衆仙雖然明面上以玉皇大帝爲主,實則逍遙自在不受約束。按理來說古天庭的羣仙是不能抵抗道化如此之久,直到古天庭崩毀才紛紛道化。不過有傳說言‘天上一日地下一年’,這‘天上’並非是指天空高出,而是說的古天庭,顯然是古天庭有什麼神妙可以幫助那些大能抵抗道化。有的說是藉助了香火願力,有的說是天庭破解了生死混回之密,亦有離奇的說法是古天庭有可以遲滯光陰流逝的莫大偉力。至於究竟如何,哈哈,我也不得而知。”
王山洛輕哼一聲繼續道:“長生就是前輩大能們爲了激勵後輩進取所畫的最大的餅。這世間哪裡有什麼真正的長生?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以不足而奉有餘,必然是活得越久越難苟延殘喘的活下去。如我本人,隨着修爲越來越高,對天地大道的敬畏也越來也深。在我看來所謂的人定勝天並非人可以真正代替大道掌控宇宙天地,而是人可以通過自身的力量去改變宇宙天地對自己的不利影響,通過道將自身所處的一片天地改變得更適合自身之需求。”
“就如阿奴你自幼身體不好,這是天生的,你自己無法掌控,禍兮福之所倚,如果你能夠在日後的修煉上有所成就,未必不能因禍得福獲得不小的助益。”王山洛也是用心良苦,說來說去又轉回對兒子的教育之上。
“至於逆最初問的當時九州的大多數修士離開九州的原因就是當時九州的天地元氣不再適合煉氣士修煉了。不過這並不是修士們激烈鬥法造成的,九州大地與神洲不同,當初大禹治水之後以九鼎鎮壓九州山河,歷經千年後九州雖然不能說是山河永固,但是說是鐵桶江山亦不爲過,絕非尋常鬥法可以破碎山河的。”
說到這裡王山洛目中流露出平時少有的驚懼之色,他吞嚥了一口唾沫後才緩緩開口說道:“這……其實都是截教的通天教主一人所爲。截教門人當時多在殷商朝庭爲官爲將。不知爲何封神榜上多爲截教門人,甚至到最後三霄娘娘以及趙公明這等截教大能之輩都被崑崙山玉虛宮弟子糾集西方教中人所圍殺。通天教主自然是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最終親自出手試圖挽回敗局,可依然失敗。最終截教道統大傷,通天教主心生不忿之念,於是氣急敗壞的以通天教主以其修煉的終結之道試圖,重煉地水火風,再開世界,雖然通天教主未能成功,可九州天地元氣因此大變。那些已經具備一定修爲的修士不能適應發生大變的天地元氣,因此離開了九州。從殷商末年到如今,九州天地元氣在天地衍化之下與人界其餘之處又漸爲一同了。”
金剛奴聚精會神地聽着王山洛講述故事,上古年間發生的那些宏偉的故事讓他大開眼界。王山洛講完之後,金剛奴握緊小拳頭信誓旦旦說道:“阿爺放心,我一定努力修煉。”說着就拿出王山洛剛剛給他的《太平經》認真翻看。
“阿爺我們直接回家嗎?”金剛奴一邊翻看着王山洛給他的《太平經》一邊開口問道。
王山洛嘆了口氣道:“不回家了,這次阿爺得罪了官府,回家是不可能了。就算官府不主動緝拿咱們爺倆,咱們也沒法待在大唐境內了。”
“哦。”金剛奴聞言也有些沮喪,他捨不得疼愛他的劉大娘,更捨不得會給他講許多新奇故事的趙二哥。
“那我們要去哪兒啊?”金剛奴悶悶不樂道。
“等解決了你身體的問題,我們就去西域。”
“西域?咱們坊裡買胡餅的賈師傅的故鄉?”說起西域,金剛奴立刻就想起了在坊裡買胡餅的胡人師傅——賈師傅。因爲賈師傅就是他唯一熟識的胡人了,賈師傅有着濃密的捲曲的大鬍子,褐色的眼瞳和高大的身材,以及長期揉麪練就的粗壯的臂膀,當然還有他圓滾滾的水桶腰。
只不過這位賈師傅除了長得像胡人之外……這位賈師傅取了一個漢名,名叫賈元,他還娶了一個大唐長安本地的女子爲妻。每天早上賈師傅都操着一口地道的關中腔用那渾厚的聲音如引吭高歌一般叫賣他的胡餅,風雨不輟。
“如果西域的胡人都想賈師傅一樣,那也還不錯。雖然趙二哥說賈師傅有些吝嗇,總是不在胡餅中放足量的羊肉餡和胡椒。”金剛奴腦中浮現起賈師傅那張熱情憨笑的胖臉嘟囔道。
王山洛聞言哈哈笑道:“賈元?他算什麼胡人?呃……我聽坊正說過,應該是從他祖父起他們一家就在大唐定居了,從他前年就去世的父親賈老大開始,他們家甚至連胡人的姓名都不用了,到他這一輩連胡語都不會說了。哈哈,這廝的關中話說的比我都地道。他之所以去賣胡餅就是因爲他還長着一張胡人臉孔,胡餅會比尋常商販更好賣一些。”
“等到了西域你就知道了,阿爺有三支常年在西牛賀洲捕獵蠻妖的獵獸隊,到時候帶你去西牛賀洲的深山老林玩玩,那裡很‘有趣’的。”王山洛似笑非笑的看着金剛奴說道。
金剛奴從父親的話裡聽出了一些言外之意,要知道南瞻部洲可是妖獸的樂土啊。他縮着脖子有些心虛的笑着說道:“阿……阿爺,那……那我們現在去哪啊?”
“去你李師姑那裡吃大戶啊。”王山洛伸直盤坐的雙腿頭枕着雙手躺平在金劍寬闊的劍身上懶散地說道。
金剛奴聞言一愣,隨即有些不確定道:“這……合適嗎?阿爺我們還是不要去了吧。”
王山洛斜眼睨了一眼金剛奴說道:“沒事,有我在她不敢把你怎麼樣的。咱們去她的安居苑是給她面子,這次她得敲鑼打鼓中門大開出來迎接,我才肯進門去的。”
王山洛眉腳耷拉下來嘴角一揚接着說道:“你李師姑可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估計她是有什麼事求我辦。她這種出身皇家,滿是高貴傲氣的人,居然肯對我低聲下氣賠禮道歉,可見必然是禮下於人必有所求。”說着王山洛心中暗想:“我那時去求她大概也是這個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