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兩個人早已下定決心,一定要練成出類拔萃的武功,以後和彭無望一起重振飛虎鏢局,揚威武林。所以,他們天天早起練功,互相督促,齊頭並進,這些日子以來,功夫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
當他們洗好臉,衝到華府練武場中的時候,才發現彭無望早已經在那裡等候他們了。今天得彭無望,一身飛虎鏢局特有的黑色勁裝,背上負着長途遠行時遮陽的斗笠,,腰上斜挎着那柄已經飽飲熱血的秋水長刀,肋之下,腰眼之上繫着兩個刀囊,刀囊中赫然是履立奇功的鴛鴦雙短刀。他頭上高扎英雄巾,襟前插着白牡丹,脖子上還特意掛了一條威風凜凜的紅巾。兩個人擡起頭,看了看彭無望的臉。彭無望今天似乎精神特別好,彷彿要去趕赴什麼歡慶的宴會,紅光滿面,雙目奇光四射,印堂甑亮,令他本來平平無奇的面孔透出一股逼人的英氣。
“三哥,你今天要去赴宴麼?”彭無懼好奇地問。
“赴宴?”彭無望詫異地笑了笑,歪着頭想了想,道,“嗯,算是去赴宴吧。”他看了看彭無懼和侯在春,問道:“你們每天都這麼早起來練武?”
“是啊!”彭無懼和侯在春自豪地一起答道。
“好!”彭無望喜道,“你們肯這麼用功,將來一定能夠重振飛虎鏢局!”
“當然啦!”彭無懼笑道,“有三哥帶領,我們飛虎鏢局一定可以鏢行天下。”
彭無望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又說:“三弟,在春,你們過來,我今天要交你們一點特別的功夫。”
“三哥要交我們武功?”彭無懼欣喜若狂,歡叫道:“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彭無望對侯在春道:“在春,你去找兩個案板,一尾鮮魚,一斤豬肉,還有兩把菜刀。”侯在春想也不想,立刻向廚房衝去。
“三哥,你要這些東西幹什麼?”彭無懼問道。
“四弟,你可知道爲兄爲什麼能夠屢敗當世高手?”彭無望問道。
“不知?”
“嗯,爲兄憑藉的,就是雙手刀法。你也是使雙刀的,但使得是一路刀法,你可知道,爲兄手舞雙刀的時候,使得卻是兩路刀法,左手一路,右手一路。”彭無望緩緩說道。
“兩路刀法!”彭無懼仔細想了想,忽然感到一陣無可名狀的狂喜,霎時之間冷汗直流,腦子發脹,宛如一個久貧之人猛然在屋子後院發現萬兩黃金。
彭無望看了看他的樣子,彷彿回到了自己在天姥山頓悟雙手刀法之時的情景,心中一陣感慨。
“三哥,怎麼樣才能催動雙手刀法?”彭無懼熱切地問。
這時,侯在春已經將所有東西找來,擺在彭無望的面前。
彭無望將魚和肉分別放在左右案板之上,沉聲道:“雙手刀法,一心二用。左手成方,右手劃圓,一神守內,一神遊外。心中混沌,腦中自在。你們看!”他雙手分別握住兩把菜刀,霍然之間,彭無懼和侯在春只看到兩把菜刀化爲一片灰色的刀影,層層裹住了左魚右肉。不到三十彈指的功夫,一尾鮮魚已經鱗片盡褪,而那一斤豬肉也被斬成了細密的肉餡。
彭無懼和侯在春看得膛舌難下,目瞪口呆。
“你們日後練功,先由此練起,一手剁餡,一手去鱗,如果這兩樣事同時完成,根基則成,再依據這本心法練習,必可練成雙手刀法。”彭無望說完將一本手抄的薄薄的冊子遞給彭無懼。
彭無懼和侯在春兩顆腦袋立刻湊在了一起,出神地看着這本彭無望手寫而成的心法。
“還有,”彭無望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遞給侯在春,道:“這是峨嵋,巴山,青城,大雪山諸派高手留給我們的信物,日後如有危難,可以請他們援手。但是,如若你們雙手刀法已成,立刻將信物毀去,免得你們好逸惡勞,凡事都四處求人,更小心不可讓這些信物落入惡人手中。”
侯在春點頭稱是,心中對少鏢頭的更加敬佩。但是彭無懼心中卻隱隱泛起一絲驚懼,急切地問道:“三哥,你難道又要走?”彭無望神色一黯,笑道:“不錯,這一次又要走很久,但是以我的武功,你們不必擔心。”彭無懼對他的武功已經崇拜得五體投地,立時放下心來,笑道:“三哥放心,鏢局的事就交給我來辦吧,我一定會打理的妥妥當當的。”
無望用力點了點頭,道,“那爲兄就走了。我這一去,少則一月,多則一年,你們不必在巴蜀相侯。”
“三哥保重。年關將近,三哥辦完事,可要儘快回來。”彭無懼大聲道。侯在春依依不捨地說:“少鏢頭保重身體,早些回來。”
他們當然沒有想到,彭無望這一次幾乎可以算是和他們永訣。因爲他這一去,九死一生,禍福極是難料。
彭無望翻身騎上了門外守候的駿馬,回頭看了看四弟和侯在春,心中豪氣橫生,突然問道:“四弟,你認爲爲兄這幾月來所做之事如何?”
彭無懼雙挑大指,滿臉崇敬地說:“三哥力殺金氏五子,獨創蜀山寨,做的都是震驚天下的俠舉,什麼人聽了不對三哥挑起大指。”
彭無望搖頭笑了笑,道:“錯了。爲兄所做的,不過是報仇雪恨之事,便是貓狗畜生,若有父母子女慘亡,也會去報仇,這那裡算是俠舉。俠之大者,濟世救民,扶正祛邪。四弟,將來你雙手刀法有成,千萬要記住這句話。別以爲快意恩仇,就足以自豪。”他揚了揚頭,看了看東方血紅的朝陽,傲然一笑,向兩人揮手做別,快馬加鞭,趕上在數百丈外緩轡而行的紅思雪。只見一黑一紅兩條人影霎那間消失在東方燦爛的霞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