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邊動手之際,無憂等人又被重新綁縛在樹樁上.
無憂眼看戒癡等人苦戰不下,情勢越來越危急,不由得心急如焚,卻苦於掙脫不得,身上數處衣服被磨破,勒出道道紅痕,“大力哥,虎子,瘦猴,你們快走,別管我!”
她這次與李承訓從洛陽經過到長安的時候,便聽夏承說了王大力已入少林,法號戒癡,可她還是喜歡叫他王大力。
“虎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走!”戒癡聽到無憂的喊叫,心知今日幾人定然無法全身而退,而自己武功稍高,拼了不要命,也要讓虎子他們逃出去。
想罷,他虛晃一掌,縱身向虎子那邊掠去。
虎子哪裡肯走?他正見瘦猴後背中了那女人一鞭,噴出一口鮮血,心中發急,顧不得回戒癡的話,拼力打出兩掌,逼退開崆峒派二人,而後抽身後縱,同時一招“見龍在田”橫掃向那個女人。
那女人回鞭去捲纏虎子的手臂,見對方竟不躲閃,心道不好,想要撤招,卻已然不及,鞭子被抓個正着,隨即感到一股大力引着她前傾。
虎子發力拉扯的同時,另一手打出“神龍擺尾”,橫掃向那個女人。
那女人也顧不得顏面,只得丟棄武器,卻不想還是被掌風掃到,胸口一悶,險些把持不住。
“瘦猴,沒事吧!”虎子一手攬住她的腰,問道。
瘦猴臉上一紅,這可是衆目睽睽啊,連忙用手推了他一把,“沒事!”
戒癡也已趕到這裡,與他二人背靠背,面對着圍攏上來的六人,說道:“虎子,你們走,我掩護!”
虎子搖頭道:“二師伯,我不走,大不了一死。”
“你死了,丐幫怎麼辦?”戒癡急道。
“有大牛哥坐鎮,沒事兒!”瘦猴擦了擦嘴角殘留的鮮血,說道。
虎子笑道:“還有什麼丐幫?怕是今日之後,李世民會把咱們都斬草除根了!”
“是啊,咱們明明安排的很好,怎麼好似李世民什麼都知道一般,聽說他有個國師叫李淳風的?真的這麼神,都算到了?”戒癡心中也是疑竇叢生,此刻說講出來。
“二師伯,可能是丐幫裡出了叛徒,”虎子痛心地道:“連累您了!”
“虎子,男子漢大丈夫別說這種沒骨氣的話,你二師伯雖然是個和尚,可也是條漢子,今日,咱們兄弟幾個,就算撂在這兒,也算是揚名立萬了!”說完,戒癡縱聲大笑,他自入了少林之後,便少有這般暢快,總要遵循各種清規戒律,還要處處謙恭忍讓。
“戒癡!”
戒癡笑聲未落,便聞得一人喊自己的名字,用的竟然是佛門獅子吼,而那聲音,他再熟悉不過,定睛一看,來人竟是勿聞與勿視兩位高僧。
“戒癡!還不束手就擒,難道還要師祖動手嗎?”勿聞又道一聲,已然走至他的面前。
戒癡雙手合什,苦笑着看了看虎子,搖頭道:“我說三位師祖形影不離,果不其然,起初未見,想也是一種誘敵之計吧!”
虎子見狀,也是心中冰涼,心中思付不定:眼看戰不能戰,是自殺寧不受辱?還是束手就擒,以待天命?他不由得看向瘦猴。
瘦猴對他微微一笑,紅着臉,伸手拉住他的手,“虎子哥,我聽你的!”
虎子一陣感動,不由得心軟了,死容易,可決不能就這麼死了,他還沒有和瘦猴在一起呆夠呢。
勿聞老和尚見三人傻愣愣,一動不動,便依次點了他們的穴道,而後有官兵上來把他們捆綁起來,與其他丐幫衆人,一字排開列在李世民的桌案之前。
周圍的旗幟獵獵作響,法場之內肅然無聲,輕飄飄的雪花在此時飄飄灑灑的落了下來,給這時的法場籠罩了一絲凌厲和悲涼。
李世民長身而起,開口說道:“朕首先感謝三位少林大師,還有崑崙派三老、崆峒派雙義與天山派的女俠,助朕制服反賊。”
嘩的一聲,那六人齊聲跪倒,“爲皇帝分憂,萬死不辭!”
三位高僧也是垂首合什,宣了句佛號,他們是李世民口諭見帝不跪的人物。
“諸位免禮平身,稍後去吏部領命任職便好!”李世民心情不錯,今日能夠不費吹灰之力便解了自己心頭之患,何樂而不爲?
他頓了一頓,又道:“好,今日雖午時已過,但是那三個叛賊尚未被斬首,若是今日不斬,那朕豈不是要失信天下?來人,擂鼓,開刀問斬!”
“咚咚咚”鼓聲響起,外圍的士兵又驅趕着那些已經被嚇呆了百姓回來,他們哪還有心思看熱鬧,恨不得找個地縫跑出去,真恨自己多事,來看什麼熱鬧?殺頭豈是好玩的?玩大了吧?
李世民見這些百姓被嚇得瑟瑟發抖,只是跪在地上不住的叩頭,嘴裡嘟嘟囔囔的不知說些個什麼,想是一些替自己解脫的話吧。
“大家不要怕,一切都在朕的掌控之中,現在反賊已然束手就擒,再不會有人搗亂法場,現在開始行刑!”
尚有數百百姓,見皇帝和顏悅色,周圍兵士已然收立起了長矛,心中雖然仍舊害怕,可也別無他法,只得隨着人流趕到法場外圍,可以直觀刑臺砍頭的位置。
法場官員再次出列,高聲喊道:“午時已過,行刑開始!”
戒癡、虎子、瘦猴和一種丐幫兄弟,此刻全都面向刑臺,跪伏於地,李世民就是要他們親眼看看斬殺無憂等人的狀況,你們不是來救人嘛?那好。
“李世民!算什麼英雄?連爺爺一起殺了吧!”虎子目眥欲裂,晃動着自己的身軀,無奈他已被強行服了湯藥,此刻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了。
這幾人與無憂一樣,都被強行餵食了一種叫,“化功散”的藥物,這種藥物在江湖中絕對是禁藥,若是誰敢用它,那便是與全天下的武林人爲敵,不僅是會被唾棄,甚或可能被追殺丟了性命,可這是在朝堂上,李世民敢用。
這藥的由來,有這樣一段故事。
一次李世民去少林與諸位大師研討佛法,見到醫佛老和尚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便問他,“大師因何不快?”
醫佛答道:“江湖之上鬥毆用狠,難以制止!”
李世民道:“佛法無邊,也不能化解嗎?”
醫佛道:“佛法雖能導人向善,卻無法力斷惡念。”
李世民若有所思,“江湖草莽,無外乎持強鬥狠,大師精通醫理,何不研製一種藥物,使那些兇惡之徒,武功盡失?”
醫佛搖頭嘆道:“武之一途,無所謂善惡,皆看動武之人,此藥一出,若爲惡人得,天下苦矣。”
李世民不禁臉上變色,他心知老和尚並非有意挖苦自己,奈何聽着也不順耳,辯言道:“藥方掌於大師心中,秘藥掌於朕手中,大師還有何不放心嗎?若有此藥,朝廷辦案會大大方便,民間守法者必會日益居多,難道不好?”
醫佛沉思良久,想想皇帝說的也並非沒有道理,只要這藥方保管得好,用到良處,只會對手無寸鐵的百姓有利而無害,便同意了李世民的提議。
經過三年苦心研究,他終於研製成功了這類藥物,給它取名爲化功散,但他思慮再三,還是在這味藥上留了很大的餘地。
這化功散通過行走於經脈間的中草藥,可以麻痹人的神經系統,使其經脈聚氣活力大大減弱,千萬別說您是武林高手,便可以把這藥液逼出體外,恰恰相反,武功越高,經脈勁力越強,真氣越厚重,這草藥便滲透更快,效力擴散更快。
這藥無解,誰人服用了都會一團痠軟,如常人一般,但老和尚慈悲爲懷,總想着無論善惡,修習一身武功不易,若是武功就此被廢,那簡直生不如死,也等於是害了人命。因此,他想了個折中的注意,就是配置草藥的時候,適當的調整了幾位草藥的劑量,使得這化功散,每丸只能散工十二個時辰,十二個時辰後,功力自然恢復。
這樣做到好處是既保全了那人的武功,又可以做到令一個高手終身失去武功的效用,因爲只要日日服用便好。
與虎子奮起罵責李世民不同,戒癡選擇了對話三位高僧,“師祖,佛門慈悲爲懷,難道咱們四個和尚要看着他們人頭落地而無動於衷嗎?這是哪門的佛法?”
三僧搖頭嘆息,低首不語。
“無憂師伯!”瘦猴也喊道,“你先走一步,一會兒黃泉路上,大家追上你!”
無憂看着不遠處跪着的戒癡、虎子、瘦猴,和他們身旁的二十六個丐幫兄弟,熱淚盈眶,“好兄弟們,來世,還是好兄弟,好姐妹!”
她話音未落,便被身旁的兩名紅衣大漢鬆開綁縛,又按倒在那木墩之上,健碩的臉膛,貼在那冰冷的還帶着雪花的木墩上。
一左一右的頡利可汗和並犬上三田耜,也都是第二次被按到樹墩之上。經過這番折騰,這兩人已經是筋疲力盡,心念皆無,好似兩具行屍走肉般,任由他們擺佈。
依舊是崑崙三聖,抱着他們的鬼頭大刀,重新回到斬臺,對着三顆頭顱,高高舉起了他們手中的大刀。
“斬!”
隨着監斬官的一聲令下,三柄鬼頭大刀,齊齊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