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果然有趣,難怪小丫頭對你念念不忘。”虯髯客似乎被李承訓攪動得異常興奮,頓感耳目一新。
“虯大哥,說實話,當世之人,敢與你說話之人,有幾何?敢與你說出肺腑之言者,又幾何?或者說,你可聽幾人與你廢話?我李無名有幸與虯大哥相遇,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不是爲那虛頭,爲的是大哥的那份情誼,做您兄弟,我心裡踏實!” 李承訓趁熱打鐵地道,說得是情真意切。
他說的是實話,且不說如今江湖,就是朝堂之上,能站在虯髯客面前的人,要麼心存敬意,謹小慎微,要麼心懷鬼胎,陽奉陰違,總之是沒誰敢如此坦蕩,侃侃而談。
其實,李承訓心裡多少也有那麼點小陰暗,人說傍上大樹好乘涼,或許以後能用得上呢?他來自現代,知道人脈的重要性,更知道精英朋友的必要。
虯髯客是何許人也?怎會憑你一面之緣,三言兩語便入甕?但他也看出李承訓的坦蕩磊落,雖說多少有些個“無恥”,可那馬屁拍得情真意切,多少令他開心不已。
“小兄弟,這兄弟二字,可是重得很,比泰山還重,比日月還高?你也知道我虯髯客的兄弟是誰,那是李靖,紅佛,是我的兄弟,得配得上他們的名頭。”虯髯客說完,微笑不語。
李承訓躬身一拜,“風塵三俠,天下聞名,無名豈敢比肩。”待擡起頭來,卻是他話鋒一轉,“虯大哥,今日所說拜爲義兄之事,並非小子自不量力。一來心儀大哥風範,二來知道大哥非是那種入俗之人。不想,大哥竟說此話搪塞,一反瀟灑磊落的常態,無名猜測大哥心中必是另有主張,還請見告!”
說完,李承訓竟直接跪拜下去。
衆人一片譁然,然而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虯髯客居然不動不閃地受了此禮,當真匪夷所思。
“哈哈哈!”虯髯客突然狂笑道:“當今之世,令我佩服之人,只有我二弟李靖一人,如今又多了半個。”
此語一出,衆人內心都是激動不已。的確,能讓虯髯客這樣看得起的人,那還了得?
虯髯客上前扶起李承訓,繼續說道:“你居然能從我的一句尋常話語中,洞悉我內心所想,果然了得,假以時日,必成大氣。我佩服的便是這一半,至於另一半,倒不是因爲你的武功智謀而不佩服,是因爲不知道你的俠義精神有多少,而不敢妄言!”
李承訓隨身而起,“日久見人心,無名會以大哥爲榜樣,行俠天下,您可以拭目以待!”
虯髯客點點頭,神色一斂,說道:“凌雲客與我有些情誼,他的暗影門也是正道立派,如今卻變得骯髒邪惡,不過那些門徒卻甚是無辜,如今皇上出於江山穩固考慮,要全殲暗影門。”
這話從虯髯客口中說出,李承訓還是吃了一驚,“暗影門門徒衆多,特別是很多斥候衛,都是普通良民,不過被賈維矇蔽而已,朝廷要大清洗,那得冤死多少人?”
虯髯客飽含深意的看着李承訓道:“如果你能帶領暗影門步入正途,我便認你這個四弟!”
“四弟!”李承訓着實吃了一驚。
其他人同樣感到震撼,可面對他們心中的兩大‘巨頭’談正事, 便只有聽的份,即便敢取笑虯髯客的無憂,也是不敢妄言。
“嗯!”虯髯客神色鄭重地道:“你想過沒有,這些殺手、斥候,若流入到民間,無人管束,他們會惹多大麻煩?若有人別有用心,把他們糾結起來,那大唐江山都不會穩固。所以也不能怪朝廷要屠戮暗影門。”
聽到這裡,李承訓心中一動,他便是那別有用心之人,面上卻不露聲色地道:“虯大哥放心,無名不才,卻立志做爲國爲民的俠者,即便大哥不說,也準備這樣做。”
他玩了個文字遊戲,誰說爲國爲民的俠者不能誅殺李世民?取而代之?也不算哄騙這位英雄。
虯髯客點了點頭,“五年爲限,讓暗影門改邪歸正。”
“不,三年足矣,讓大江南北稱道暗影門爲正義門派!”李承訓胸有成竹地道。
“好,君子一言!”虯髯客伸出闊達的手掌。李承訓連忙抵出一掌,“駟馬難追!”
一聲脆響,二掌相交,隨即衆人一片歡呼。
“啊!”毒娘子的一聲尖叫,把衆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就在衆人談論正歡的時候,毒娘子卻一直在那怪物身旁,上下打量,仔細琢磨。她不相信這東西是天地生養出來的,總覺得與那藥色和尚脫不了干係。
看了半天,還真讓她看出了一點問題,那怪物手上有一枚戒指,由於它皮膚的腫脹,已深入到他的肉裡。
毒娘子費了好半天力氣,纔看清了戒指的樣式,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一般無二,頓時被嚇得心中顫抖,這戒指可是自己和楚大哥的定情信物啊!“這,這,難道這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楚大哥?”
她連忙轉到怪物的背後,也顧不得那怪物身上血腥粘液,一手按住它的頸部大動脈,感受着怪物血脈中的不規律跳動,臉色瞬間驟變,不由自主地發出了那聲驚呼。
李承訓關心則亂,第一個躍身過來,“怎麼了?”
毒娘子眼神中滿是驚恐,無力的擡起手指,指着怪物,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他,楚玉!”
“什麼?”所有人都是一驚。
虯髯客伸手搭了一下楚玉的脈搏,冷聲道:“的確,是人蠱!”
“可惡!”李承訓心中怒極,他知道楚玉是毒娘子心中唯一的希望,這讓剛經歷過生死折磨的她如何承受?“那你快給他解蠱啊!哭有何用?”
毒娘子滿臉淚痕的搖了搖頭,“人蠱是天下死蠱,無法可解!”
“把蠱物弄死,排出體外便好,如何沒有解法?”李承訓想起自己身中淫股,便是如此解法,萬變不離其中,怎會無解?
毒娘子傷痛欲絕,目光呆滯,只是一味哭泣,不再說話。
虯髯客嘆息道:“你們有所不知,這人蠱,實爲把某種動物的胎元植入受害者體內,讓它在這個母體內繁殖生養,及至完全與母體內的經脈血肉結合如一。那時,受害者已與野獸融爲一體,相貌也會隨之改變,並擁有野獸般的性情與能力,而自己的神識則會日趨泯滅,到達這個狀態,二者便無法再分得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