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亮被皇帝打發回了洛陽。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一面繼續與侯君集百般拖延。一面靜觀京城之變。不久之後。他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裡。
貞觀十七年四月六日。李承乾皇儲之位被廢。在唐太宗保全下。他本人被判充軍到黔州。參與政變的趙節、杜荷、侯君集皆處死。然而告密者竟是侯君集的‘女’婿賀蘭楚石。至於張亮。因其舉報侯君集謀反有功。未受株連。
太子李成乾與陳國公侯君集密謀造反一事。在平平淡淡中開場。又在潦潦草草中收局。大唐政局經過又一番的梳理。漸漸恢復平靜。而張亮的心卻再也平靜不下來。因爲那黑衣人的影子始終在其心中揮之不去。他知道。該來的。終究會來的。
就在一個月前。也就是李承訓在死人谷養傷期間。張亮終於迎來了他的噩夢。又是那個黑衣人。不期而至的到了他的都督府。還是在半夜。張亮的臥房內。
張亮倉皇間躲在他的小妾身後。而他的小妾則發出尖銳的驚叫。但那黑衣人似乎有恃無恐。雲淡風輕地坐在張亮臥榻旁的靠椅上。不用想。那‘門’外再多的‘侍’衛。怕是也已經丟了‘性’命。
“鄖國公。這麼快就忘恩負義了嗎。”那黑衣人嘿嘿冷笑。
張亮知道該面對的還得自己面對。不得不老老實實的從小妾身後爬了出來。一臉的恭敬。“原來是救命恩人啊。我還以爲是陳國公同黨呢。”
對於他的強辯。黑衣人輕笑一聲。沒有深究。“主人來讓我問問。你可否領他的情分。”
“當然。當然。救命之恩。恩同再生之父母。”張亮見對方沒有動手。便知道有有轉圜餘地。也是。那人既然救了他‘性’命。又怎麼會如此簡單就要了他的命。
“主人前些日子一直忙着幫皇帝平‘亂’的事情。現在有些閒暇。特來向雲國共打聽點事情。還望你如實相告啊。”
“不知。大人有何事相問。張亮定然知無不言。”張亮心中驚異。他猜測不出是何人能一面幫助皇帝平叛。一面又暗中救護自己。而且這人又爲什麼要這樣做。這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那黑衣人沒有急於開口。而是盯着張亮看了半晌。這纔開口道:“主人讓我來聽聽十二生肖的故事。”
張亮聞聽。心中咯噔一下。眼珠‘亂’轉。計上心頭。但見對方那‘陰’霾的眼神。卻又不敢妄言。便支支吾吾問對方想知道些什麼。
那黑衣人見他如此搪塞。心中惱怒。起身一掌拍向張亮的‘胸’口。那張亮想要躲閃。可如何躲得過武林高手的攻擊。
張亮‘胸’口中掌後。立時感覺心口好似烈火焚燒一般疼痛、窒息。而這種感覺又瞬間傳遍全身。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好似整個身體都隨之焚燒起來。
“饒命。饒命。我說。我說。”
他不是傻子。也不敢再耍‘花’樣。如實說出了關於生肖扳指的所有情況。包括十年前。他與夏老爺及大牛的密約。甚至是三分寶圖事情。但當那黑衣人問起可曾尋到過扳指時。張亮卻還是忍不住說了個謊話。
他不甘心自己辛苦十餘載的成果被盜。那他豈不是一無所有。爲他人做了嫁衣。
“張亮啊張亮。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那黑人突然‘陰’‘陰’笑道:“你這裡已經有了蛇形扳指。因何不說。”
張亮傻了眼了。他本是心存僥倖。不想這黑人已然將自己的底細‘摸’了個‘門’清。他嘎巴嘎巴嘴。也不知道該如何圓說自己的謊話。
那黑衣人嘿嘿冷笑。“別以爲你是什麼國公。有什麼了不得。.第一時間更新在主人眼裡。你就是一潑屎。還敢耍‘花’樣。”
“不敢。不敢。”張亮方纔被其一掌打得渾身灼痛。此刻剛剛好些。仍然心有餘悸。“剛纔。剛纔是我忘記了自己還有扳指一事。哎呀。你看看。這人老了。就是糊塗。”
黑衣人淡淡地道:“東西都給我拿來吧。”
自己的身家‘性’命在人家手裡捏着。張亮無奈。只得爬到‘牀’下。將寶圖和扳指全都拿出來。‘交’到那黑衣人手上。整個人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萎頓在地。
黑衣人檢視一番過後。點了點頭。“主人‘交’代。這些東西先放到主人那裡。你繼續爲主人辦事。按照你們的計劃。將十二生肖扳指找齊。主人自不會虧待你。”
“是。是。”張亮不得不應承。先抵過這局面。日後再思謀對策也罷。
黑衣人將東西收藏好。而後抵近張亮。與其鼻端相對。雙目相視。“你記住。你的命是主人給的。那你的一切就都是主人的。再敢耍‘花’樣。必死無疑。這次。我就代表主人放你一馬。不過。卻要給你點苦頭吃吃。”
說完。他猛然向張亮打出一掌。正中其肩頭。
“啊。”張亮忍不住慘叫聲起。又是那股灼燒的疼痛。而這次卻比‘胸’口那次要厲害得多。這也是爲什麼黑衣人選擇打他肩膀的原因。
黑衣人已經消失不見。而張亮已經疼得滿地打滾。他感覺自己所有的皮膚瞬間都鼓賬起來。那是水泡。被體內之火燒出來的水泡。隨即便是噼啪水泡破裂之聲。直接將張亮疼得昏死過去。
講到這裡的時候。張亮仍然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眼神不由自主地望向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屍體。
李承訓從他的眼中看出了那種發自心底的恐懼。也難怪。正如那黑衣人所說。張亮等於是被人剝了層皮去。那可不是人能忍受的痛楚。也難怪張亮如此包裹。避不見人了。
“鄖國公的確不是老實人。也難怪這黑衣人人用出這種手段。”李承訓非是調侃他。而是要繼續壓榨他的誠信度。
“哎呀。隱王爺。那人‘陰’險兇狠。哪有王爺這般寬厚仁慈。張亮真心求救。還望王爺救命。”張亮真情流‘露’。連連作揖。可他雙手桎梏。揮動起來。顯得格外滑稽。
他不可能去請求皇帝的庇護。因爲他的確參與了造反。被神秘人抓住了把柄。而且神秘人武功極高。即便他請皇帝罩着。又怎能護得了一世。而李承訓不僅武功極高。又是遊走於朝廷之外的人。不受謀反一事的負累。當真是他的救命稻草。他又怎麼可能放過。
“我想不通爲什麼要幫助你。”李承訓問了這麼一句。
“不知隱王爺可曾聽說過十二生肖扳指的事情。”張亮眼放亮光。憑空爲暗黑的屋內增加了一絲光彩。
“當然。江湖上誰人不知那是千年傳承的寶物。”李承訓故作糊塗。
“那人想要奪這扳指。難道你不想要嗎。我幫你將東西湊齊。你只要幫我殺掉那幕後之人。咱們是兩利。”張亮趕緊說道。他還不知道其實李承訓早就參與其中。
李承訓當然也不說破。故作沉‘吟’。而後伸出手掌。“好吧。將寶圖和扳指給我。”
張亮的眼睛直了。想其隱藏在繃帶之後的臉一定苦瓜‘色’。那扳指和寶圖早就在上次‘交’給了神秘人。這讓他如何拿得出來。
這個情況方纔李承訓已經聽說。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此際倒不是有意爲難他。只是不想如此輕巧的被張亮利用。這就像是做買賣。想要他辦事。那得付出代價。
“我。我……”張亮張嘴結舌。他心中急切。明白是李承訓想要現下的好處。忽然想到。自己不是剛剛得了虎形扳指嘛。便說道:“對。這裡有虎形扳指。先獻給隱王爺。”
說完。張亮便急不可耐低向‘牀’下鑽去。卻於半途又被李承訓拉了回來。
“鄖國公。你將扳指給我。他日。你的主人來向你索要。你拿不出來。他會怎樣對你。”李承訓自不會要他這假扳指。笑着說道。
張亮被問的啞口無言。隔了半晌。才道:“那。那我說被人盜了便是。”
“好了。既然見你有這誠意便好。扳指你還留着。若是那人來索取。你便給他。早晚我會去把所有扳指多來。你現在給我這一枚也是無用。如何。”李承訓說完。終於將張亮從地上攙了起來。安撫他做到‘牀’上。現在他們也算的是盟友了。他也不想太過爲難張亮。
張亮受寵若驚。恨不得擠出幾滴淚‘花’來。“我只求王爺拿我當自己人便好。”
“好。我信你。這屍體我帶走。替你處理掉。你就當今晚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我估‘摸’着這黑衣人的主人必定還會來此找你要人。你自管隨機應變。而對於那些人要你做的事情。你按着他們說的做便好。”李承訓繼續安撫張亮。他的目標是扳指。而張亮尚有可用之處。
“那你要怎樣揪出那神秘人。”張亮似乎心中沒底。
“你只做好你該做的事情。”李承訓自不會與其多說。
“好。不過隱王爺。你一定要小心。我的‘性’命全在你手上啊。”張亮情真意切。“下次您再來的時候。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我一定將寶貝爲你準備好。”
“好。咱們後會有期。”李承訓說完。扛起地上的黑衣人屍體。重新鑽入壁爐中。以其百獸身法。快速向上攀爬而去。
張亮在李承訓走後。仍然愣愣的站在原地。很久。沒有動彈。
李承訓悄然回到了夏府密室。而夏老爺已在這裡等了一夜。
“王爺。你怎麼背個死人回來。”夏老爺上前要搭手。卻被李承訓阻攔。
“你叫我什麼。”李承訓對與‘王爺‘這個稱呼還是不太習慣。即便最近不少人叫他隱王爺。
這個稱呼是夏老爺商榷許纔想到的。李承訓不許他稱呼皇帝。國主。他又不好稱呼李承訓爲賢婿。無名。便想起了他在大唐的最高地位。
“呵呵。就叫王爺吧。”夏老爺尷尬的笑笑。
李承訓無奈。也不想再糾結這稱謂。他將屍體放下。“今天晚上收穫頗豐。稍後再說與你聽。我現在要檢驗一下這具屍體。一會兒還要把它處理掉它。”
夏老爺畢竟是商人。不願見這生死。便告辭出去。也不打擾他。
李承訓扯下那黑衣人面巾見是個中年漢子。沒什麼特別之處。再查探其手腳。發現其手掌是紅‘色’的。特別是手心處更見紅烈。而且有厚重的老繭。
“是崆峒派的。看來這石萬三來奪扳指。不是偶然啊。”
他見這是練火雲掌的人獨有的特徵。不禁嘀咕出聲。而後。他又將這漢子全身衣衫剝盡。開始查看其有無特別之處。
“這是什麼。”
這漢子後背肩胛處有一隻類似雄鷹一樣的標記。他怎麼有些眼熟。可憑藉他過目不忘的記憶力。竟然搜尋不到他見過這個標記。想了一陣。沒有頭緒。也便作罷。想來是在別處看到過的暗記太多。記憶出了差錯吧。
再也找不到什麼蛛絲馬跡。李承訓便將這屍體收拾妥當。現在已經天亮。他不方便將這屍體‘弄’走。自然也不便於在這裡焚燒。看來要存上一個白日了。而如此天氣。一日下來恐屍體便會發臭腐爛了。於是。他出‘門’去‘弄’了些石灰回來散在屍體上。
忙完這一切。他這才與夏老爺簡單說了發生在都督府的事情。而後令夏老爺多加留意都督府的近況。而他則不打算吃東西了。多睡一會兒。待晚間的時候。出來將屍體處理掉。而後他便直接去咸陽。查看兔形扳指所在地的情況。
“你說。那兔形扳指會不會已經被那個神秘人奪走。”夏老爺突然問道。
“或許有可能。張亮受到威脅。是在咱們挖出虎形扳指後。而那時夏家商隊已經開赴咸陽去尋找扳指下落。不排除他們早就盯上了咱們。”李承訓若有所思。.
“那還有必要去嗎。”夏老爺擔心他的安危。
“要去過才能證實。”李承訓若不探查一下。始終心裡沒底。
夏老爺點了點頭。“那你說張亮可靠嗎。”
李承訓笑道:“張亮膽小。滑頭。不可靠。但咱們按照咱們的路數走便是。能用。便用之。不能用。便棄之。”
夏老爺再次點頭。而後向李承訓保證。洛州之事。請他放心。他會密切關注各方動向。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