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洞外的曲聲,忽而靡靡纏綿,忽而高亢激揚,百轉千回,撥情撩欲,又響過三巡,方纔多停片刻。
李承訓始終迷迷糊糊,渾渾噩噩,處在清醒與混沌之間,直到曲終方纔漸漸清明起來。
此刻,兩人已被汗水浸透,渾身溼漉漉滑膩膩地擁在一起,同樣的痠軟無力,甚至舉手投足都很困難,心裡都乞求着那曲音別再響起,他們已經受不住折騰了。
毒娘子心知若不取出李承訓體內的蠱物,他就不會停下來,只是會在一曲終了之時,清醒片刻,可若要取蠱,手頭沒有工具也是無能爲力。
李承訓已然清醒過來,卻是動也不敢動,也不知該張口說些什麼,只是覺得心中愧疚,生出無限憐愛。
毒娘子氣息已極其微弱,緩緩嘆道“淫蠱有二種解法,一是藥排法,二是金針定穴法,可這裡什麼都沒有,何解?”
李承訓一直在取臥禪之式,用易筋經恢復身體,見說忙道:“你何不早說?我易筋經可隨意開合穴道經脈,這不等同於金針定穴嗎?”
毒娘子無神的雙眼有了些許亮色,“那不妨試試,我來尋找毒物,聽我口令。”
“嗯!快,門外樂聲再起,便沒有機會了!”李承訓紅着臉急道。
毒娘子點頭稱是,卻略顯猶豫,卻還是把手放到李承訓胸口,“這淫蠱,多用蟻后煉製,常年使其浸淫於骯髒之中。進入人體後,它會纏繞腸胃,連通血脈,最難之處在於清除它發散到身體裡的蟲卵。”
雖然此刻樂聲未起,但李承訓體內載有淫蠱,仍會覺得燥熱難耐,眼光不由自主的掃向對面毒娘子身上的隱私之處。
毒娘子面上一紅,卻是別無他法,只得一隻手胡亂遮擋了,另一隻手繼續在李承訓身上摸索,“上脘”、“京門”、“急脈”……
李承訓提聚積攢不多的真氣,逐次運行到以上三處穴道,然後突然發力,只聽得“砰!”的一聲,那穴道處皮破血蹦,一個淡黃卵子被甩出體外。
“維道”、“淵腋”、“中府”、“下脘”……
又是滴血四濺,卵子橫飛體外。
就在二人緊鑼密鼓去除蠱毒之時,室門外樂聲再度響起,毒娘子的腦袋 “嗡”的一聲,怯怯地看着李承訓。
李承訓已把積攢的真氣都用作驅除蠱毒,此刻根本無力抵抗體內**肆虐,他的雙眼迅速躥紅,一把又將毒娘子壓在身下……
又是一曲終了。
宿洞之外,藥色和尚抓耳撓腮,色心蠢蠢欲動,“差不多了吧,不如咱們破開石門,進去瞧瞧?”
孟婆冷聲道:“怎麼?你心疼了?什麼時候折騰到他們都昏死過去,方可進入。”
李承訓再次清醒過來,看着身下楚楚可憐,早已流乾了淚水的毒娘子,心中不忍,“不如,先幫我除去這淫蠱母蟲!”
毒娘子也是狠辣之人,即便此刻弱弱可憐,其脾性尚在,知道當務之急,還是快些驅除淫蠱,保全性命要緊,聽到李承訓的建議,急忙道“不可,那母蟲一旦死亡,你血液中的蟲卵必然缺乏養料供給而碎裂,染污你的血液,到時便是大羅神仙也難以救治了。”
李承訓細細的看着毒娘子,見她眉眼不擡,低首含羞,軟弱無力,楚楚動人,那神色間卻依稀帶着關切之色,竟是一陣感動,暖意瞬間傳遍周身,“那,那我們繼續吧!”說罷,閉上雙眼,默運易筋經尋脈定穴。
毒娘子“嗯”了一聲,頭更低了,臉也更紅了,因爲之前她已幫李承訓定位驅除了上身蟲卵,如今卻是該到下身了。
她是江湖兒女,自不是那扭捏作態的大家閨秀,知道此事失態緊急,便顧不得羞澀,雙手環抱李承訓腰際,上下摸索,鎖定蟲卵。
“天樞”、“食竇”、“**”、“大椎”……
李承訓擯除雜念,內查經脈,周身穴道依次破開,頂出蟲卵。
就在他堪堪排除蟲卵之際,門外樂聲再次響起。
“別!”毒娘子身子猛然一顫,一雙大眼驚恐的望着李承訓。
李承訓已然排出周身蟲卵,**稍減,可那腹內的母蟲依然在徐徐蠕動,引得他淫邪上腦。
“快,說,如何,去除母蟲!”他雙眼猩紅,額頭青筋暴露,牙關咬得嘴脣帶血,好不容易蹦出這幾個字來。
毒娘子知事態緊急,忙道:“想你是今日中蠱,便有一急法或許可解,可否冒險一試?”
“當,然!”李承訓突覺一陣奇癢鑽心,勾連出那股淫邪瞬間傳遍全身,“啊!”的大吼一聲,又向毒娘子撲去。 Wωω ⊕ttκá n ⊕¢ o
“嘿!”毒娘子翹起粉腿,對準李承訓的下腹,一腳踹去。
“啊呀!”一聲,李承訓臉色鐵青,昏倒在地。
毒娘子連忙上前探查,見他只是閉過氣去,才放下心來。用毒用藥的高手,自然也是對人體經脈穴道熟識的醫道高手。
“咚!咚!”
毒娘子又揮拳打去,一拳打在李承訓臍上,一拳打在他的胃下,再細瞧去,見他的腹腔內,仍似有東西在蠕動,頂得他的肚皮時而鼓起,時而乾癟。
她銀牙一咬,又擡起一腳踹了過去。
終於,李承訓腹部停止了異樣的蠕動。
宿洞外樂聲悠揚,而宿洞內卻歸於沉寂。
“這都半天了,一點兒動靜的沒有,我看,可以進去了!”藥色和尚舔了舔嘴脣,一臉淫邪地道。
孟婆點了點頭,收起整蠱樂器,“去,把開門絞盤上的條石卸了吧!”
藥色和尚急不可耐的奔到門邊,把卡在啓動閘門的絞盤上的條石取下,隨即搬動暗閘,便見那門轟隆隆的開啓,一溜身鑽了進去。
跟在後面的孟婆,氣得唾了一口,罵了聲老不死,隨後而入。
一進去,二人便驚呆了。硬榻上,不見了李承訓,只有毒娘子蜷縮在牆角,身上拉扯着一件幾近破碎的衣服,遮擋着**的身體。
正疑惑間,猛聽到一聲斷喝。
“淫僧!吃我一掌!”李承訓從角落燭光暗影中,“蛇”式滑步而出,一招易筋經“虎式”勢大力沉的直擊藥色後心。
藥色和尚畢竟是高手,警惕性極高,一見毒娘子兀自活着,而李承訓不在她近前,已心知不妙,便開始急速後退。
無奈李承訓的動作太快了,藥色和尚只得抵出一掌,以做緩兵。
“砰!”的一聲,二掌相碰,在密閉的空間內,格外響亮。
藥色借勢跌出宿洞,連帶孟婆一起撞倒,而李承訓一個箭步躥出,又是一招“鷹式”,凌空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