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孟津失守?”王世充面色大變,雙目無神,望着遠處的潼關,臉上滿是憤恨之色。想自己也是老奸巨猾之人,但是如今卻上了一個二十歲年輕人的當,而且還是一個相當簡單的計策。這下好了,孟津失守,東可進攻洛陽,收了王世充的老巢,西可進攻弘農宮,那裡是王世充回洛陽的必經之路。一旦弘農宮被攻下,不但裡面的無數鎧甲和糧草被盧照辭所得,更爲重要的是,王世充只能困死在弘農宮和潼關之間,到時候,就是插翅也難飛了。一想到這裡,王世充臉色就更加蒼白了。
“這個盧照辭真是奸中之祖。讓人防不勝防啊!”陰明空面色蒼白,他也沒有想到盧照辭這樣的人物居然出這樣簡單的計策。這下好了,不但攻不下潼關,就是連自己性命都難以保障了。十萬大軍啊,行走起來,速度是何等的緩慢,等到過弘農的時候,恐怕這弘農宮早就對方攻下來了。
“父親大人,不能再等了,再不撤軍,我等真的不能到洛陽了。”王玄應滿面驚惶,他剛剛成了鄭國公的世子,以後還有可能成爲王世子,更有肯那個成爲太子,他可不想死在這裡。
“退兵。”王世充咬了咬牙齒,狠狠的望着關中。本來這個時候,是進取關中的最好時機。只要拿下潼關,就能和薛舉兩面夾擊,平分關中,使的自己的實力憑空長了一倍,這下好了,什麼都得不到,反而回程之時,還得小心翼翼,不能被別人半路所襲擊了。
等到天明的時候,屈突通才發現王世充的十萬大軍一夜之間撤的乾乾淨淨。只留下了無數的輜重糧草散落在大營裡。
“王世充倉皇逃走,若是此刻追擊,恐怕也能大勝一場。”桑顯和在一邊說道。
屈突通聞言不由的朝房玄齡望了過去,卻見房玄齡搖了搖頭,道:“這個時候,消滅王世充還不是時候。大將軍有言,這個王世充還是有用處的。過虎牢關之後,還有李密。若是我等這個時候消滅王世充,佔領了洛陽,就要面對更加強大的李密了。到時候,就會兩面樹敵,非智者所爲。不如讓王世充和李密二人互相廝殺,兩虎相鬥,必有一傷,或者是兩敗俱傷,那個時候,纔是我們出擊的時候。唐王殿下坐鎮關中,就如同當年戰國時期的秦國一樣,在合適的時候,必定能橫掃天下。”衆人聞言連連點頭。回關之後,屈突通親自上書李淵,讓他派遣合適人選來鎮守潼關。而自己在潼關,一邊收拾關防,加固城牆,一邊等候盧照辭不提。
弘農宮前,黑色玄甲林立,殺氣沖天,爲首一人,身着金色盔甲,手中執着長槊,面容剛毅,望着面前的弘農宮。正是盧照辭。弘農宮金碧輝煌,乃是當年楊廣所建造的。楊堅自認爲他是來自弘農楊氏的,後來楊廣在這裡建造了弘農宮,與全國各地的其他宮殿一樣,這裡藏有大量的糧草和兵器盔甲。當年的楊玄感就曾經企圖佔領弘農宮,獲取其中的糧食和盔甲,以東山再起。
“真是可惜的裡面的糧草了。”丘行恭面上露出一絲惋惜之色來。楊廣雖然殘暴,但是不得不說他還是有點危機意識的。他在全國各地興建大量的糧倉,作爲戰略儲備,這些糧食,到了後來,唐初數十年時間裡,還用着楊廣積累下的糧食。由此可見,隋朝的糧食戰略儲備是何等的厲害。
“丘將軍,這些糧食雖然失去了,日後我們還能奪的更多。敢死隊的人安排好了,那王世充離這裡可沒有多少路了。”盧照辭淡淡的說道。
“回大將軍的話,都已經安排好了。”丘行恭點了點頭,道:“我家大兄也已經準備好了。不過,大將軍,真的不趁機滅了王世充?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啊!”
“不是不可以,是不能。”盧照辭搖了搖頭,道:“若是攻下洛陽,我們就要兩線作戰,這不是我軍能夠承受的。不過,我們能擊敗王世充第一次,就能擊敗他第二次,甚至更多。這次我們不是要殺都多少大軍,而是要擊潰王世充的心裡。等到我們下次來的時候,王世充聽到我們的名字就害怕,就疑神疑鬼。本將軍要他膽戰心驚,要他風聲鶴唳。”
丘行恭等人雖然不明白盧照辭所謂的擊潰敵人的心裡是什麼意思,但是能擊敗王世充,心裡還是十分高興的。
“告訴兄弟們,那些盔甲可不能丟掉了一件,尤其是那數百套具裝鎧甲,本將軍日後有用。”盧照辭吩咐道。
“末將領命。”丘行恭應了下來。
“走,我們去會會這王世充。”盧照辭狠狠的抽了一下坐下戰馬,徑自朝山下而去。大軍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片刻之後,就見山道之上傳來一陣馬蹄聲,王世充一馬當先衝了出來,只見他滿臉風塵之色,望着安然無恙的弘農宮,臉上露出一絲歡喜之色。弘農宮內沒有敵人。
“王公,敵人已經走了。看來,盧照辭主要是爲了讓我們回救洛陽。”陰明空嘆了口氣,朝宮牆上指了指。王世充順手望了過去,果見宮牆上血跡未乾,顯然不久之前留下來的。
“走,進去。”王世充眼中露出一絲悔恨之色。就算知道盧照辭僅僅是讓回救洛陽,他也不得不回來,因爲洛陽是他的根本,豈能有不救的道理。
“走水了,走水了。”黑夜來臨,忽然一聲怒吼之聲來。
一聲而起,聲聲頓起,霎時間就傳遍了整個弘農宮,王世充大軍爲了救援洛陽,日夜行軍,好不容易在弘農宮內休息,早就睡的死死,如今猛的聽說大火燃燒起來,嚇的心驚膽戰,一時間混亂無比。
“殺啊!休走了王世充。”
“活捉王世充。”
大火之中,喊殺聲驚天動地,只見左右有兩支大軍殺了過來。
“父親大人,快走,我們中計了。”王玄應衣衫不整,面露驚慌之色,尋了一匹無主的戰馬,扶着王世充爬了上去,自己執着長槊,護住左右,在幾個親兵的簇擁下,就朝宮外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