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做什麼?”王世充面色陰冷,三角眼中露出一絲寒光來,自從入仕一來,他也不知道算計了多少人物,就是楊廣,他也是玩於鼓掌之間,所以纔有了今日的局面,人洛陽到現在,纔多少時間,就已經掌控了洛陽的局面,元文都、獨孤閥、皇甫無逸等等都被其拉攏、控制或者壓制等等,越王楊侗居然也成了一個傀儡,李密這位號稱天下義軍的盟主,也在虎牢關、滎陽、偃師一線止步不前,由此可見此人的厲害程度,但是此刻在潼關,他心中有種不妙的感覺,恐怕這次十萬大軍出征,空費了無數錢糧,也要在這裡撞個南牆了。
“引誘我們進攻?”陰明空搖了搖頭,望了一邊的王世充一眼。他也知道若是王世充就這樣返回洛陽,恐怕要受洛陽內的諸多世家大族的恥笑了。十萬大軍的出征,浩浩蕩蕩,當初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可是如今呢?居然一兵未動,就狼狽逃回了洛陽。恐怕從此之後,剛剛平靜下的洛陽又會暗潮頓起了,那些與王世充有仇的世家,又開始與關東的李密勾勾搭搭的了。
“若是不進攻,我等也沒有面皮回洛陽了。”王世充雙眼中閃爍着一絲精光,無論是什麼原因,無論盧照辭有什麼陰謀詭計,王世充都是要進攻的,因爲他丟不起那個人。
“玄應,明日指揮大軍進攻,給我狠狠的進攻,要打的屈突通沒有辦法爲止。”或許王世充在兵法韜略上,遠不如屈突通和李密,但是在人心的把握程度上,王世充遠在兩人之上,所以屈突通寧願投靠李淵,也不願意投靠越王楊侗,所以李密雖然聲望極高,手下兵力雄厚,戰將無數,但是經常被王世充所擊敗。
“將軍是想引出盧照辭?”陰明空一眼就看出了王世充的意圖。
“不錯。”王世充惡狠狠的說道:“潼關乃是關中的門戶,關係甚大,本將軍就不相信,盧照辭居然如此膽大,將潼關交給屈突通這個降將來守護,即使他有這麼大的魄力,那李淵也不會允許他這麼幹的。這個時候,他突然消失不見,肯定是有其他的詭計。不把他逼出來,我心中不安。”
“將軍,你說他會不會從潼關北城出黃河,過芮城,擊孟津、弘農宮,斷我等歸路,一舉攻下東都洛陽?”陰明空忽然說道。
“哼哼,這麼簡單的計策任何人都能想到。”王玄應在一邊冷笑道。臉上充斥着譏諷之色,淡淡的說道:“盧照辭是何許人也!人稱狡狐的人物,李閥能有如今的局面,盧照辭居功甚偉。連李淵都說盧照辭功爲第一,封爲臨汾郡公,這樣的人物,會行此簡單的計策?”
王玄應的話讓王世充和陰明空二人頓時閉了嘴巴。雖然兩人對盧照辭並不服氣,但是王玄應的話並非沒有道理,背後偷襲,這麼簡單的計策只要有點軍事常識的人都能猜測的到。關鍵盧照辭此人奸詐無比,人稱狡狐的傢伙,會想到如此簡單的計策?兩人不由得不懷疑起來。
“王公,明空認爲王公我們還是早些退兵的好。”陰明空忽然雙眼一亮,道:“這潼關乃是天下有名的雄關,我們雖然有十萬大軍,但是潼關內可有六萬大軍。那盧照辭閉門不出,大概就是要讓我們耗盡兵力,不斷的進攻潼關,最後損兵折將,還不知道能不能攻下潼關。但是王公不要忘記了,李淵攻取關中之後,手下兵馬有二十餘萬,潼關屬於他本身的兵馬不過三萬人,等到我軍筋疲力盡的時候,那李淵率領大軍前來救援,我們還是隻有撤退一途,更爲重要的是,我們眼前最大的敵人不是李淵,而是李密,李密對東都之心一日不死,我們就不能聚集力量對付關中的李淵。”
“我們就這樣撤回去?”王世充滿臉的是不甘之色。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陰明空點了點頭說道。
“不行,若是這樣撤回洛陽,我東都洛陽就會成爲天下的笑柄,都會說我東都連盧照辭的中軍大纛都沒有見到,就狼狽而逃,這讓我父親大人日後如何號令天下。不行,絕對不行。”王玄應搖了搖頭說道。王世充也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不能說王世充父子所做的決定是錯誤的。陰明空純粹是從軍事角度來考慮的。大有趨利避害的意思。單絲王世充父子二人卻是從政治角度來看的。剛剛入主洛陽的王家父子,可以允許有一次失敗,但是卻不能允許的不戰而逃。所以明知道這其中有危險,但是也不得不戰。雙方所站的角度不同而已。
陰明空見狀,心中一暗,深深的嘆了口氣,再也不說話了,他可是看的明白,這父子二人一定要進攻潼關了,就是失敗了,也要進攻一番。他是一個謀士,而不是一個將軍,他可以提出無數個計策來的,但是真正決定用這些計策的卻是將軍,卻是眼前的王家父子。
次日,果見王世充點齊了十萬大軍,連番進攻潼關,那潼關高大的城牆上,留下了無數斑駁的血跡。利箭在空中飛舞,發出一陣陣厲嘯聲,潼關之下,殘肢斷臂,慘嚎聲不斷,硝煙瀰漫處,可見戰爭的慘烈。
“王世充發瘋了。”屈突通老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指着城下的戰爭痕跡說道。
“他打的越狠,大將軍的計劃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房玄齡一邊驚訝於王世充等人的愚蠢,連這個極其簡單的計策都看不出來。卻不知道王世充等人正是因爲此計的簡單而棄之不理。
五天,整整五天,王世充在潼關下進攻了五天了,死傷無數,大營中一片哀鳴聲,可是絲毫沒有撼動潼關分毫。這屈突通不愧是繼張須陀之後的名將,硬是將王世充擋在城下,進退不得。
“大將軍,洛陽急報。孟津失守,弘農宮告急。”大營內王世充雙目血紅,正在大帳中議論軍事,忽然探馬直朝中軍撞了過來,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