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殿內還有岑大人在那裡,陛下不必的擔心。”崔瑩瑩趕緊安慰道。江山社稷本不是女人該管的事情,只是她作爲盧照辭的妻子,在這個時候,纔會安慰兩句。
“那個老狐狸也不是什麼好人。”盧照辭笑呵呵的說道:“你不要不被他那個老實樣子所迷惑了,弄不好這一切都是在他的算計之中,哼哼,這個老東西,以爲朕不知道他。錦衣衛就是掌握在他手上。雖然不知道盧承泰一點陰謀,但是最起碼知道那麼一點點,有這麼一點點的線索,對於他就足夠了。所以纔會如此。在宣德殿表決的時候,自己不出手,看看,魏徵是明確反對的,房玄齡不想插足皇子之爭中,所以就棄權了。而長孫無忌出手了,韋挺和王珪必定會出手,如此一來,長孫無忌一方就有三個人了,無論岑文本出不出手,這個決議就可以通過了。這個老狐狸可早就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了,真是可惡。”盧照辭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
“那岑大人此舉是有何用意?”崔瑩瑩皺了皺眉頭說道:“要知道宣德殿這次行動,陛下若是不懲處的話,日後皇室在朝廷之中,權威就會降低,對於大唐皇室來說,這是一件不能允許的事情,可是一旦長孫無忌、韋挺和王珪都去職了,對於宣德殿,對於東宮都是一個巨大的損失。太子的力量就會降低許多,陛下的那些皇子們也會趁機而起,陛下,這可是一個不好的事情啊!”
“這是肯定了。”盧照辭點了點頭,說道:“說這個岑文本之所以說他狡猾,也不是沒有道理,因爲他已經看出了朕的心思,那就是裁撤宣德殿的成員。真是狡詐如狐,多少年了,岑文本這個老傢伙越來越不凡了。居然想出這樣一招,到底是老夥計,一眼就能看出了朕的佈置,而且還能保存自己,爲朕解決宣德殿之事提供了一個很好的藉口。”
“陛下想裁撤宣德殿?”崔瑩瑩面色一動,身形忍不住坐了起來,露出錦被之下那一絲雪白的肌膚來,還有那對美麗的山峰來,饒盧照辭與她同牀共枕十幾年,仍然感覺有一絲口乾舌燥。
“不錯。”盧照辭點了點頭,說道:“宣德殿如今有七個人,人數還是多了一點,五個是最好了。岑文本此舉就是爲了這個目的,將自己保護的好好的。真是不簡單啊!皇后你想想看,長孫無忌、韋挺、王珪三人都下臺了,剩下的只有岑文本、魏徵、房玄齡,再加上一個陳光蕊,五個人中還是少了一個,這關鍵就在這最後一名上,到底是給何人,是朕說的算,而且這樣一來,對於岑文本並沒有任何的影響,這就是高啊!”
“那又能如何?”崔瑩瑩不滿的說道:“陛下難道就不能徹底將宣德殿給換了,這樣一來,看他這個老狐狸如何是好?”
“這是不可能的。”盧照辭苦笑道:“他可是看清楚了,朕是不可能對宣德殿大動干戈的。無論是他自己,或者是長孫無忌等人,在宣德殿內呆的太久了,也該退位了。而且他也明白,他自己與長孫無忌等人不同。無論是長孫無忌或者是韋挺也好,或者是王珪也好,在他們的後面都有一個強大的世家支撐,再看看,岑文本也好,房玄齡也好,或者即將上任的陳光蕊也好,在他們的背後都沒有世家的拖累,至於魏徵,更是無人與之交好了。這些人在位,對於大唐江山都沒有什麼壞處。再說,這次岑文本可是扮演的是一個苦主。宣德殿表決的事情,想必這個時候已經傳遍了整個長安城了,長孫無忌給別人的印象肯定是囂張跋扈,而岑文本永遠是一副謙和之色。所以說,朕是沒有理解罷黜岑文本的,頂多也就是申斥一頓而已。這個老東西可早就想好了。朕和他算計,大多的時候都是他贏。”
“那陛下眼下該如何是好?”崔瑩瑩忍不住問道。
“罷黜長孫無忌、韋挺、王珪的官位。”盧照辭搖了搖頭,說道:“至於岑文本只能是罰俸一年。以褚遂良爲吏部尚書,入宣德殿,以陳光蕊爲禮部尚書,入宣德殿。爲宣德殿大學士。暫時也只能如此了。”
“如此倒是不錯。”崔瑩瑩點了點頭,又問道:“而太子和魏王又該如何是好呢?這兩個傢伙這次可是給陛下出了大難題了。若是不處罰一番,恐怕說不過去吧!”
“魏王還是閉門讀書吧!他的那些好友們盡數趕出長安。哼哼,什麼張師傅,李師傅的,都是一些落魄文人,學識不行,仗着自己有點小聰明,居然想插足皇室之事,簡直是找死。若非朕不是好殺之人,必定會將這些人盡數斬殺。”盧照辭滿面殺機,冷哼道。
“那太子呢?”崔瑩瑩深深的嘆息道:“太子與魏王,與宣德殿的幾位大臣都不一樣,這些人罷黜甚至被殺,都不會動搖朝廷的根基,但是太子卻是不一樣。太子關係到朝廷社稷的根本,陛下可是要認真考慮一番。”
“皇后說的不錯。”盧照辭點了點頭,說道:“看看太子怎麼說吧!然後再做理會。哎!兒子太聰明瞭也不是一件好事情,這個太子與朕決然不同。”
“陛下,時候不早了,還是早些休息吧!想必太子殿下的奏章很快就會到來。”崔瑩瑩輕輕的催促道。
“恩,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盧照辭也點了點頭,說道:“真是不讓朕省心啊!其實朕心中又是期盼着太子的英明果敢,也同樣在期盼着太子日後能成爲一個仁君。可是實際上,十全十美的事情哪裡有那麼多呢?只是盡人事而已。”崔瑩瑩在一邊也點了點頭,卻是不知道如何來勸慰天子。
“陛下,太子殿下的奏章來了。”次日清晨,盧照辭在崔瑩瑩的服侍下起牀後,活動了一番,這才和崔瑩瑩一起用了早餐,正在吃的時候,就見秦九道興沖沖的闖了進來,手中還高捧着幾本奏章。
“是哪些人的?”盧照辭淡淡的指着他手中的幾本奏章說道。
“一份是太子殿下的,一份是長孫大人的。還有一份是大將軍的捷報,最後一份是驃騎大將軍的。”秦九道趕緊說道。
“沒有岑大人的?”盧照辭並沒有將這些奏章接了過來,而是淡淡的問道。
“並沒有接到岑大人的奏章。”秦九道面上露出一絲驚訝的神情來。
“大將軍和驃騎大將軍的奏章就不用看了。先將長孫無忌的奏章取來看看。”盧照辭想了想皺了眉頭說道。
“是。”秦九道不敢怠慢,趕緊將長孫無忌的奏章取了出來,恭恭敬敬的遞了上去。
“辭職,乞骸骨?”盧照辭打開奏章,略微掃了掃,面色一變,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來,笑呵呵的說道:“長孫無忌纔多大,就想乞骸骨,這是想幹什麼?想以退爲進呢?還是想試探朕呢?或者是心中實在是有愧呢?錦衣衛最近有關於長孫無忌的消息記錄嗎?”
“有,十天前,長孫大人好像也感覺到自己的不對之處,在和韋挺、王珪兩位大人商量後,就去皇宮,求見長孫娘娘,只是被長孫娘娘婉拒在宮外,不能見娘娘。”秦九道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崔瑩瑩,然後又說道:“長孫娘娘讓宮女若雲帶話出來說,長孫大人還記得漢朝時期的外戚否?還記得王莽和楊堅否?長孫大人聞言就失魂落魄的出了皇宮。”
“長孫妹妹此話也太重了。”一邊的崔瑩瑩忍不住說道:“她就是對自己人過於嚴厲了。長孫無忌這次辦事雖然出了錯誤,但是若是說他想做王莽或者楊堅,也太重了一點。”
“還有呢?”盧照辭皺了皺眉頭,又問道:“太子那裡他可是去了?”
“回陛下的話,長孫大人出了皇宮之後,確實是到東宮去了,只是宮門衛說長孫大人當時神色迷糊,好像心事重重,正準備擡腳進入東宮,但是好像又彷彿是想到什麼事情一樣,又過東宮不入。”秦九道趕緊接着說下去。
“哼,看來他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盧照辭冷哼道:“知道自己犯的錯誤就得自己解決。若是他真的進入東宮,這樣的臣子朕不要也罷!不過,朕看這個傢伙也不是全心全意爲太子考慮,世家中人,大多是爲自己考慮,尤其是那些浸淫官場多年的老傢伙更是如此。長孫無忌以爲即使自己倒下去了,可是隻要太子還在位,他就還有機會進入宣德殿,太子若是因爲此事受到牽連,他就算是再怎麼有本事,也不可能再有崛起的機會。哼哼,看上去是爲太子考慮,歸根結底,還不是爲他自己考慮的。其心可誅,其心可誅。”盧照辭說着狠狠的將奏章砸在地上。龍顏卻大怒。
“太子的奏章呢?”一邊的崔瑩瑩趕緊問道。
“正在這裡。”秦九道不敢怠慢,趕緊將盧承烈的奏章遞了上來,只是卻不知道遞給何人,只能低着頭雙手向前。
只是盧照辭卻好像是沒有看見一樣,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卻是不接過來。崔瑩瑩見狀,深深的嘆了口氣,伸手接了過來。打開一看,面色一動,然後將奏章和了起來,對秦九道說道:“將大將軍和驃騎大將軍的奏章留下吧!你且退下。”
“是,奴才先行告退。”秦九道不敢怠慢,趕緊將兩個人的奏章放在一邊,輕輕的退了下去。就是連一邊的宮女也都緊跟着退了下去,整個大廳內只有盧照辭夫妻兩個人。
“陛下,太子殿下爲長孫大人、王大人還有韋大人求情了。”崔瑩瑩深深的嘆了口氣,將手中的奏章慢慢的推了過去。
“終於還是求情了。”盧照辭並沒有看一邊的奏章,而是深深的嘆了口氣,雙目中露出一絲異樣的神色來,只是一邊的崔瑩瑩也不知道此刻盧照辭心中在想着什麼?失望,或者是欣慰,或者兼而有之。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惟獨沒有生氣,沒有憤怒。
“太子此舉乃是仁孝之舉。陛下應該爲殿下感到高興纔是啊!”崔瑩瑩在一邊輕輕的說道:“無論是長孫無忌,或者是王珪,更或者是韋挺,也許在此次事件之中,有個人的原因,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們也是因爲太子的緣故,所以纔會做出這個決斷出來。或許按照殿下所說的,他們並沒有想凌駕在皇室之上,只是看不慣魏王的緣故,所以纔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殿下也解釋了,他並不瞭解這些事情。”
“雖然說的有點道理,但是實際上,還是有點藉口的嫌疑。”盧照辭冷笑道:“說他不明白也是有點假了。說他是時候知道的,倒是有可能的,事後他保持沉默了,顯然對於這種事情也是樂見其成的。到了後來,發現事情有些不對了,所以纔會迫不及待的上表請罪。至於上表爲長孫無忌等人求情,這不是他應該做的嗎?”
“爲君之人,雖然要心狠手辣,面對危險,首先要保住自己,然後纔是謀求其他,但是在一定的時候仁者之風還是有應該擁有的。”崔瑩瑩聞言深深的嘆息道:“陛下,您白手起家,到如今坐擁天下,不也是靠這種仁者之風的嗎?太子殿下也擁有如此胸懷,陛下應該感到高興纔對啊!”
“好了,好了。”盧照辭皺了皺眉頭,揮了揮手,說道:“此事朕要考慮一下,不管怎麼樣,太子有縱容宣德殿的嫌疑,這點是不會改變的,不管事後他採取了什麼樣的措施,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崔瑩瑩聞言點了點,盧照辭說的沒錯,不管怎麼樣,盧承烈也是有縱容的嫌疑。因爲盧承泰爲何沒有去春明門迎接吐蕃使者,這就是一個問題,也是一個疑問。
“大將軍已經打了勝仗,薛仁貴已經擊殺了蓋蘇文,看來,高句麗被消滅已經是遲早的事情了,半年之內,高句麗的戰事就可以結束了。”盧照辭又將李靖的奏章取了過來,打開看了一眼,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笑容來。這也是今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驃騎大將軍前來奏報說,漢中已經平定,他已經派遣一部分兵馬,以尉遲寶慶爲行軍總管,前往巴蜀,震懾巴蜀之地,而自己領着一部分兵馬前往大非川,準備在那裡紮下大營。以訓練山地兵了。所繳獲的李元嘉錢財數以千萬計,也都已經派人送入戶部府庫之中,所立功將士的名單也已經送到了總參謀部了。等待朕回去覈實後,行賞了。”盧照辭又翻了一份戰報淡淡的說道。
“驃騎大將軍既然已經平定了漢中,關中也就太平,加上江南也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得以平定,天下又將恢復天下太平的模樣了,臣妾倒是要恭喜陛下,賀喜陛下了。”崔瑩瑩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說道:“從此也可以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了。對於天下百姓來說,而是一件幸事啊!陛下日後也會被傳誦千古的。”
“皇后,天下太平對於皇室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啊!”盧照辭笑呵呵的說道:“有句話叫做,好戰必亡,忘戰必危。一個王朝一旦太平久了,軍備就會鬆弛,就會滋生腐敗,朝中也會出現貪官污吏。所以大唐戰爭這根弦必須繃緊,無論是皇帝也好,或者是將士們也好,都要永遠記住,天下不是憑空得到的,而是先人們憑藉手中的刀槍,一刀一槍得打下來的。專門坐在勝利的果實上,天下永遠都是這麼大,皇帝也會是一代不如一代,到後來,就會有權臣,就會有百姓起來造反。”
“好戰必亡,忘戰必危。陛下言辭精闢。”崔瑩瑩口中輕輕唸誦着八個字來,她並不知道這八個字是何人總結,但是卻知道這句話中蘊藏着豐富的哲理。
“朕準備讓太子擔任武學副山長,讓他去大非川監軍。”盧照辭輕輕的嘆了口氣,說道:“待回朝之後,就讓他們成親吧!他也可以成親了,然後就去大非川。”
“去大非川?”崔瑩瑩面色一變。大非川雖然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但是她卻是知道,大非川遠離中原,遠在西域,甚至可能距離吐蕃不過一步之遙,危險自然是不用說的,但是更重要的是,盧照辭居然讓他這個時候去大非川去督軍,這就是有問題了。根據盧照辭制定的規矩,皇子成年以後,都必須要到軍中歷練一番。若非盧承祖已經“死”,或許早就開始進入軍隊了。此時正值京師發生這種事情,讓盧承烈去督軍,豈不是有發配的嫌疑嗎?
“這合適嗎?”崔瑩瑩輕輕的問了一句。臉上出現一絲不確定之色。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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