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內有東西兩市。東市位於皇城東南方向,興慶宮西南方,佔有兩坊的面積,南北長一千米,東西寬九百二十四米,約一平方公里。西市則位於皇城西南方向,南北長一千又三十一米,東西寬九百二十七米,也佔有兩坊的面積。兩市設有圍牆,內有沿牆平行的街,街寬皆十四米許,各有二百多個行業,“四方珍奇,皆所積集”,兩市內各開井字型街道,每條街寬達十六米,被井字型街道劃開的九個區四邊臨街,各行業店鋪均臨街而設,鋪面一般有六米寬。
兩市的商業活動十分繁榮,所有中外各類貨物都在這裡集散。不少長安人以此爲據點,“求珠駕滄海。採玉上荊衡。北買党項馬,西擒吐番鸚”,十分活躍。兩市內有大衣行、雜貨店、花店、王會師店、酒肆、秋羅行、藥行、蠟燭店、秤行、櫃坊、帛店、絹行、麩店、衣肆、寄附鋪等。
相較於東市,西市有大批來自於西域的胡商,更是一個國際化的大市場。胡姬和崑崙奴、日本等各國的藝人,在西市也非常活躍。胡姬來自西域,在西市乃至曲江池一帶的酒肆中充當歌女、舞女,城內達官貴人及文人與胡姬交往很多。波斯商人在西市十分活躍,收購絲綢、瓷器、金銀器、茶葉運往西方,爲大唐運來瑪瑙牀、無孔珍珠、各種藥材及酒。諸如波斯三勒漿、龍膏酒在西市露面,成爲貴族子弟追逐的暢銷貨。
當然,在長安西市最有名當然是酒樓了,多有胡姬侍酒。所謂“細雨春風時,揮鞭直就胡姬飲”,“落花踏盡遊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等等描寫的都是西市及春明門至曲江池一帶酒肆的特點了。
而在西市一帶最有名的酒樓當屬三味肆,這裡就最有名的葡萄酒,有整個西市最美麗的胡姬,有西市最好看的歌舞。
“大將軍,看看,金樽美酒、胡姬妍豔,一片異國情調、旖旎風光!”雅間之中,房玄齡和盧照辭二人相對而坐,望着樓下的熙熙攘攘的人羣,已經不時出沒在酒肆門口的胡姬,臉上也罕見的露出一絲興奮來。
“胡姬貌如花,當壚笑春風。房兄,聽說房兄有妻。乃是河東人士?不知可否是事實?”盧照辭聞言指着房玄齡笑道。
“此事大將軍從何處聽來?”房玄齡面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房玄齡家中只有一妻,卻並未納妾,倒不是他家庭條件不允許,實在是他的老婆太厲害了。
“此事可是在長安城中都傳遍了。”盧照辭不由的哈哈大笑起來,好半響才停了下來。
“哼,那有如何?”房玄齡冷哼哼的說道:“下官可是聽說了,將軍後院已經起火了,只是不知道你怎麼安排那陰氏女?她可是懷了你的骨肉,嘿嘿,好一個大將軍,兩個多月了,才被發現啊!你也夠厲害的。”
盧照辭聞言臉色一紅,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新婚之夜和陰明月春風一度,居然使她有孕在身。直到他出徵之後的第二天,才被盧青雲偷偷的告訴自己。一時間趙國公府內雞飛狗跳,雖然崔瑩瑩和李婉兒二人並沒有怪罪自己,但是也沒有給自己好臉色。本來第二天準備找房玄齡商議朝中之事,爲了此事不得不推遲到今天。只是沒有想到的是,房玄齡居然也知道此事了。
“咳咳,聽說李密明日就準備出關中。前往關東,收舊部歸於大唐了。”盧照辭趕緊轉換話題道。
“李密必死。”房玄齡想也不想就說道:“若是他安心做他的的光祿卿,或許還能保的一條性命。這次出長安,恐怕再也回不來了。”
“帝王自有天命,哪是他能取得的。就算他背叛也不足以爲慮。”盧照辭冷笑道:“弄不好有人還盼着他反叛呢?”說着指了指上邊。
“又有一個梟雄歸天了。”房玄齡神情一愣,但是很快就點了點頭。兩人相視一眼,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十一月三十日,李淵派遣李密去崤山以東其餘拉攏瓦崗舊部。並且帶領着謀士賈閏甫、王伯當一起前往。李淵令其取三千兵馬出潼關。沒想到的是過了幾天之後,李淵又派人飛騎召回李密。終於李密在大年三十這一天,李密攻陷了桃林縣衙,反了大唐。只可惜的是,還沒過幾天,李密就在熊耳山以南,被熊州總管盛彥師伏擊,亂箭射死,首級也被傳至長安。這樣一來,李淵最強大的競爭對手從此永遠的失去了鹹魚翻身的機會了。
從任命李密爲光祿卿,道同意李密去崤山以東招攬舊部,再到召回李密,李淵一步一步的把李密逼上了反唐的道路,並且最終殺了他。
也就是這個時候、桃李子,皇后繞揚州,宛轉花園裡。勿浪語,誰道許。隨着李密的離世,這首民謠的主教也被認爲是李淵了。
勝者爲王敗者寇。
躲在趙國公府上的盧照辭,整日的躺在溫柔鄉里,冷冷的觀看着這一切。除掉每日從盧氏金鷹堂內獲取情報外,從來就不出趙國公府邸。
“真是愚蠢,真是一個敗家子。”書房內。盧照辭狠狠的將手中的書信砸在地上。然後還不夠,狠狠的罵了兩句。
“阿郎何事如此生氣?”正在這個時候,崔瑩瑩命人捧着香茗走了進來,一見盧照辭如此模樣,驚訝的問道。
“這個李神通,也不知道皇上爲什麼派他去取聊城,真是愚蠢,真是敗家子。”盧照辭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四郎剛纔派人從聊城寫來書信。你看看,這個李神通,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真是榆木腦袋,當初我怎麼就沒看出來呢?哼,若非四郎相救,恐怕秦勇都陣亡了。”
崔瑩瑩見狀,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吩咐身後的侍女下去之後,才從地上將書信撿了起來,並未拆開,而是放在几案之上。她是何等的冰雪聰明,自然看的清楚盧照辭心中所想。
自從李淵封他爲鎮軍大將軍之後,表面上盧照辭若無其事,但是在心中卻是糾結無比。這不但是丟了兵權這樣簡單,更爲重要的是。她明白自己這個枕邊人不願意將自己的未來交給別人來掌管。所以眼下李淵派遣李神通去收服宇文化及,收取聊城,而且還失敗了,這纔是讓盧照辭氣憤的原因。男子漢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
“阿郎,雖然機敏過人,號稱狡狐,但是身邊最好還需要一個謀士。”崔瑩瑩嘆了一口氣道:“否則也不會今日這個局面了。”
“夫人說的不錯。”盧照辭雙眼中恢復了清明,這日子,他靜靜的思考着自己身上的發生的一切,雖然有這兩世的生存經驗,憑藉這網上龐大的知識庫。已經書中數千年的文化沉澱,使他能在軍事上游刃有餘,但是最近才發現,他其實在政治方面還是一個生手,根本就不能與裴寂這些老傢伙相提並論,看看,不過隨便幾句話,就被剝奪了軍權,看着李神通這個敗家子,將左翊衛大軍損失了上千人。居然連一個區區聊城都攻不下,還差點讓自己的弟子被亂箭射死。
“可是好的謀士是不好找的。”盧照辭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他恨不得飛到江南去,將那個叫做岑文本的傢伙帶到自己面前來。
“聽說陰家娘子有一兄長十分厲害。”崔瑩瑩忽然出言道。
“陰明空?”盧照辭驚訝的望着崔瑩瑩,就在去年臘月十二日,在崔瑩瑩的主持下,盧照辭終於納了陰明月作了妾室。只是兩女對陰明月的態度倒是不怎麼樣。沒想到這個時候,崔瑩瑩居然勸說讓自己找陰明空作爲幕僚,以應付裴寂等人的暗算。
“不錯。”崔瑩瑩點了點頭,道:“若是平時,阿郎請關東人才前來,倒也沒有什麼。但是必然會引起裴寂等人的注意,若是請陰明空前來,這裴寂等人雖然很注意,但是也不會將這個陰明空看的太重。”
“陰明空不行。”盧照辭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道:“他還太年輕了。氣浮於外,還不是一個合格的謀士。更何況,還不知道陛下那邊怎麼看的。”
“其實還有一人或可以幫阿郎一把。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崔瑩瑩眼中露出一絲掙扎來,但是還是淡淡的說道。
“何人?”盧照辭驚訝的說道。他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還有能與王珪、長孫無忌二人一拼的人物,還有人能幫助自己脫離眼前的困境。
“崔仁師,定州安喜人,他也是博陵崔氏的旁支。”崔瑩瑩秀口一張,就說道:“他如今也在京師之中,前不久參加了朝廷的制舉,被授予管州錄事參軍。”
“管州錄事參軍?”盧照辭嘴角露出一絲淡笑道:“既然你推薦了此人。明日我倒要看看此人有何本領。今日我就讓盧青雲送去請柬,讓他過府一敘。”
“只是這樣一來,那裴寂等人恐怕更不會允許阿郎在朝廷內立足了。”崔瑩瑩擔心的說道。
“哼,他要對付的也不是我一個人。”盧照辭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只要利益相同,有的時候還能成爲朋友。過幾日,讓婉兒去秦王府走動一番,聽說秦王側妃,前大長公主有孕在身,正好去探訪一番。”
“去秦王府?”崔瑩瑩驚訝的問道。迎面而來,卻見盧照辭嘴角露出的一絲高深莫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