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鐵騎隆隆進入霍邑郡城,到底是霍邑堅城,商業繁華,人口衆多,雖然比不上河東郡城,但是也不知道比賈胡堡熱鬧多少。大軍一路行去,街道兩旁無數人羣圍在兩邊觀看。不過騎在馬上的盧照辭清晰的看見這人百姓眼中根本沒有任何的表情,有的只是驚慌和恐懼,甚至還有一些仇恨,好像這些軍隊根本不是用來保護自己的一樣。盧照辭輕輕一嘆,由此可見,宋老生坐鎮霍邑數年之久,但是仍然沒有融入到霍邑百姓心中。這樣的城池,即使再怎麼堅固,也不可能防守的住敵人的進攻,難怪在歷史上,李淵不過三萬精兵,就能南下,奪取長安,一舉佔據關中,成就帝王之業。
霍邑城,盧家別院內。盧照辭、李智雲、盧照英坐在大廳內。接風酒宴卻是在晚上舉行,此刻三人也去了身上的甲冑。
“智雲,你剛纔發現了什麼?”盧照辭淡淡的問道。
“看到了什麼?”李智雲好奇的掃了周邊一眼,搖了搖頭。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盧照辭嘆息道:“我們上位者以手中長劍奪取榮華富貴,可是這些榮華富貴都是建立在這些窮苦百姓的基礎上。宋老生率領大軍三萬駐紮在這裡數年了,可是他給霍邑帶來了什麼呢?今日他即使有大軍數萬,城高池深,可是卻不能守的住霍邑堅城,這就是最大的緣故。就算沒有我等的出現,霍邑仍然會落在你父親手中。宋老生不過是螳臂當車而已。”
“就靠他們?大兄,你太看的起他們了吧!”在另一邊的盧照英臉上略帶不屑的說道:“這些人不過一個衝鋒就能解決的事情,莫說是我等大軍,就是那張家的私兵也抵擋不住,這些人,在戰場上又有什麼作用呢?頂多是在戰時搬運一下箭支、滾木擂石而已,大兄太看的起他了。”
“哼,不要小瞧了這些百姓的力量。記住他們纔是英雄。”盧照辭冷冷的喝道:“君,舟也!百姓,水也!水能載舟,同樣也能覆舟。”沒有人有盧照辭這樣的感觸,恐怕就是說這句話的李世民也不可能有這麼深的感觸。生活在紅旗下的盧照辭,清晰的從太祖爺爺的發展歷史上感覺到了這一點。當年太祖爺爺就是倚仗這些普通的百姓,開創了一個紅色盛世。
“霍邑城內百姓何止數十萬,其中輕壯也有數萬之人,這些人可以搬運守城武器。若是經過了數次戰鬥之後,可以勉強殺敵,幫助守城。經過激烈的戰鬥之後,這些餘下的百姓絲毫不下於精銳戰士,稍加整頓就是精銳之師,可以給予敵人以重創。”盧照辭冷笑道:“可惜的是,宋老生此人性情暴躁,手下又沒有得力的謀士,又如何能看的見這其中的奧妙。嘿嘿,如今這大戰來臨,城內的百姓仍然沒有發動起來,由此可見,宋老生此人雖然有些勇力,不過是一個莽夫而已。這樣的人守城,再堅固的城池也會失守。四弟,若是你來攻城,該如何是好?”
“披髮而戰,擊殺宋老生就是了。擒賊先擒王,只要殺了宋老生,霍邑就會不戰而下。”盧照英哈哈大笑道。
“若是對方避而不戰呢?”盧照辭掃了盧照英一眼冷冷的說道。
“這個,這個。”盧照英黑臉頓時漲成了紫紅色,豹眼不停的轉動起來。
“那就激他出戰。”李智雲忽然出聲道:“依照兄長所說的,既然宋老生性情暴躁,想必只有狠狠的羞辱他一頓,他必然會出戰。”
“不錯。智雲說的極是。”盧照辭讚許的點了點頭,冷着臉對盧照英教訓道:“四弟,你有萬夫不當之勇,但是若是不通謀略,也僅僅是與宋老生一般的人物一樣。你再勇猛,能與霸王比嗎?想想,連霸王這樣的人物最後也死在韓信手中。你之勇猛,可以爲將,不可爲帥。”
“哦!大兄教誨,小弟謹記!”盧照英低垂着腦袋,趕緊應了下來。口中雖然如此,心中卻是不以爲然,暗自尋思道:“我只要跟隨你左右,即使有什麼事情,也是你拿主意就是了。我又何必耗費那個腦筋呢?”
一邊的盧照辭看的分明,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正待教訓一番,忽然門外親兵來報,宋老生在將軍府內安排了接風酒宴,已經派人前來相邀。無奈之下,只得搖了搖頭,略微收拾了一下,又吩咐別院內下人伺候好李智雲,方帶着盧照英朝將軍府行去。
將軍府之外,護衛森嚴。華燈初上,隔的老遠,就聽見裡面不時的傳來一陣陣叫鬧之聲。盧照辭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翻身下馬,自有士兵前來將戰馬牽走。那盧照辭二人正待朝將軍府內走去。忽然一絲冰冷從天而落,盧照辭忽然想起了什麼,面色一陣大變。
“四弟,唐國公大軍如今到了哪裡了?”
“據探馬來報,此刻大軍恐怕離賈胡堡不足十里的路程,明日恐怕就能到達霍邑城下。怎麼了,大兄。”盧照英好奇的問道。
“看,下雨了。”盧照辭仰天淡淡的說道。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又有什麼好奇怪的。此刻不過三四月份,霍邑很少下雨,或許明天就能見到太陽了。”盧照英滿不在乎的說道。
在記憶中,李淵大軍南下,經過賈胡堡的時候,正逢大雨連綿,差點讓李淵失去了南下奪取關中的信心了。只不過那個時候,李淵到達霍邑的時候是七八月份。降雨雲團北移,加上霍邑周圍的地勢,容易形成長期的降雨,可是如今纔是三四月份,降雨多集中在西南和東南一帶,霍邑卻不在其中。盧照辭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或許真的如同盧照英所說的那樣,不過尋常降雨,也許明天就是一個大晴天了。雖然這個時候降雨帶來了天氣的寒冷,但是也不過短時間的問題,想必也不會影響到李閥南下的大軍了。
很快,這件事就被盧照辭拋棄到了腦後。因爲他很快就發現,這次接風酒宴也不僅僅是喝酒那樣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