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張紹面色一變,掃了盧恪一眼,彷彿是明白了什麼,一下子拜倒在地,山呼萬歲,那張婉君更是不敢怠慢,也拜倒在地。至於其他的長安令、劉惠父子早就跪在地上,嚇的渾身顫抖,面色蒼白,不敢說話。
“誠意伯起來說話吧”盧照辭冷哼哼的說道:“朕倒是沒有想到,我大唐的長安令居然成了劉惠的家奴了,真是好大的威風啊劉惠,你是宣德殿的諸位大臣嗎?更或者說,你是朕不成?嘖嘖,看看,長安令你都能指揮,說誰是逆賊就是逆賊,真是好威風啊朕真是沒有想到,在長安城內居然還有這麼威風的人。”
“臣有罪,是臣沒有詳查,就前來,前來辦案,還請陛下恕罪。”長安令吳能這個時候,哪裡還能記得劉惠是他同科好友,自己的官位要緊,哪裡還管到許多,失察的罪過總比其他的要好的多。只要自己不倒,到時候,經過長孫無忌等人稍微運作一下,照樣能官復原位,甚至還能再進一步都有可能。
“陛下,臣今日前來也是爲了拜訪誠意伯,卻沒有想到,剛到外面的時候,見陛下隨身護衛帶着兵器,以爲是有人前來冒犯誠意伯,所以才讓吳能大人前來幫助捉拿要犯,以護衛張大人的安全。還請陛下明察。”劉惠惡狠狠的瞪了吳能一眼,雙目中露出一絲冰冷之色,這個傢伙收起錢來毫不手軟,一旦事情發生的時候,就避之不及,簡直是該死。他發誓,一旦自己過了這一關,一定要這個同科好看。
“你來過了一次吧”盧照辭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之色,冷笑道:“朕剛來的時候,就曾見到你的轎子停在外面。怎麼,還敢狡辯不成?”
“臣有罪。臣有罪。”劉惠聞言面色更是一陣蒼白,他深深的望了一眼一邊的一個錦衣太監,不是秦九道又是何人。
“你是有罪。來人,宣召。吏部考功司郎中劉惠亂用職權,除去其一切官職、爵位,押入刑部大牢,交由刑部處置。”盧照辭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指着劉惠冷哼道:“還有你的寶貝兒子,一切關入刑部大牢。”
“陛下開恩,陛下開恩。”劉惠聞言面色大變,趕緊趴在地上,不停的叩頭,而那劉產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劉產?劉產?恩。”盧照辭望着跪在一邊的劉產,嘴角的譏諷之色更濃了,只是張紹看來連,恐怕裡面還有其他的意思在裡面,只是這個時候,他心裡哪裡還有其他的心思。一個唐恪變成了盧恪,自己未來的親家居然是當今天子,更爲重要的是,當今天子爲了自家的兒子,居然親自上門求親。這恐怕是歷代帝王中,幾乎是沒有過的事情,帝王家成親,不過是一道聖旨而已,哪裡還需要其他的。眼前的這個天子倒好,不但下了聖旨,冊封自己爲誠意伯不算,更還是親自上門求親。
“拉下去吧”秦九道不屑的掃了地上劉惠父子二人一眼,揮了揮手,就見幾個御林軍衛士押着劉惠父子很快就消失在盧照辭面前。
“還有你的長安令,先到刑部大牢去呆一下吧回頭朕會讓錦衣衛去審查一下,若是你真的沒有什麼貪贓枉法的時候,朕會從輕處置的,若是你也是一個貪贓枉法之徒的話,你也就不用出了,就在刑部大牢裡呆着吧”盧照辭冷冷的掃了地上的吳能一眼,雙目中盡是殺機。這些人都是吏部選出來的官吏。當年的吏部尚書是什麼人,盧照辭一清二楚,這裡面有沒有什麼勾結,盧照辭卻是不敢保證。不過眼下他並沒有時間做這些事情。、
“呵呵誠意伯,朕這次來就是爲蜀王求親的,蜀王與令嬡情投意合,做父母的就應該樂意成全,儘管朕乃是天子,蜀王乃是皇子,但是如今卻是要娶令嬡,朕也不能壞了規矩,所以特地前來走一遭。誠意伯,以爲如何?”盧照辭笑呵呵的問道。
“臣能得天子信賴,那是臣的福分。蜀王殿下天資聰穎,有龍鳳之表,天人之資,臣豈有不喜之禮。”張紹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日撿了一個王子作爲女婿,不用想也知道,自己這個誠意伯,恐怕是因爲自己即將和天子結親,所以纔會賜封一個誠意伯的名分,加上自家女兒和蜀王情投意合,乃是天作之合,張紹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好,好,你如此想那自然是最好。”盧照辭聞言連連點頭,又說道:“不過,朕這裡醜話說在先,成爲朕的親家,並不是一件好事情,固然你能做一個清貴伯爵,但是也僅僅是清貴而已,朕不可能給你權利的,而且你也不要想這件事情,若是以後仗着皇親國戚的名頭魚肉鄉鄰,朕一旦發現,你難逃一死,甚至還會比那些普通人家處罰要更重些,你可要謹記了。”盧照辭聲色俱厲,雙目中寒光閃閃,望着張紹說道。
張紹聞言面色一正,一下子跪倒在地,望着盧照辭說道:“陛下,臣原本不過是個教書匠而已,因爲蜀王的關係,才能做一個伯爵,這些都是陛下賞賜的。臣的家中也僅僅是小娘和犬子二人而已,說句實話,依照臣的本事,加上陛下的科舉,能當個縣令也是可以的,但是臣卻沒有,因爲臣不喜歡官場,若非小娘,臣恐怕也不會有今日,臣女能夠侍奉蜀王殿下,已經是我張家的福分,哪裡還能想着其他的事情,臣福薄,能有今日一斤是祖宗的遺澤,哪裡還能妄想其他。請陛下放心,違背朝綱國紀,違背良心的事情,臣以及臣的後代是絕對不會做的。若是真的有朝一日,就算陛下不將臣滿門誅殺,臣也會將全家自殺而謝罪。”張紹倒是個狠角色,一張口就將全家老小的性命都送了上來。、
“不錯,你能如此想,朕心中十分高興。”盧照辭聞言連連點頭,又嘆了口氣,說道:“若是天下的皇親國戚、功勳貴族都是你這麼想,朕就更加的高興了。”
衆人聞言一愣,卻是沒有人說話,張紹是不知道說什麼,而秦九道等人卻是知道,顯然是因爲剛纔劉產等人的事情。他們都知道劉產、吳能的身後站着什麼人,那是前任宣德殿大學士、吏部尚書長孫無忌,雖然被罷官,但是十幾年的吏部尚書的官位足以讓他在朝廷之中編制了一道大網來,人雖去,但是權勢卻還在。這纔是最重要的。
楊寧兒嘴角更是露出一絲笑容來。蜀王盧恪雖然是不能當太子了,經過盧照辭一個晚上的勸說,她也漸漸的熄了這個念頭,但是長孫無忌是誰,自己這些年在宮中的遭遇,蜀王盧恪這些年的遭遇足以說明一個事情,那就是長孫無忌這些年在背後使了不少的力,他時不時的尋找機會打擊報復二人,讓楊寧兒是有苦說不出,此刻能看着長孫無忌倒黴,她心中還很是高興的。只可惜的是,長孫無忌此刻已經是降無可降了,若是再倒黴一點,楊寧兒心中更是舒坦了。
“到時候蜀王會和太子一起成親,雖然你不屑名利,但是到底是關係到天家的顏面,到底還是要佈置一番的。如今距離太子成親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你這裡好生布置一下吧朕會從內庫裡播出一部分銀錢來,賞賜與你。”盧照辭掃了周圍一眼,笑呵呵的說道:“這裡的景色還是不錯的。朕就這裡賞給你吧”
“臣謝陛下賞賜。”張紹想了想,趕緊應了下來。
“今日就這樣吧”盧照辭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朕就先回宮了。”
“臣恭送陛下。”張紹不敢怠慢,趕緊拜道。盧照辭點了點頭,領着衆人徑自出了誠意伯府,上了馬車,朝皇宮而去。
“陛下,沒想到長孫大人在朝中熟悉的人還有很多啊”馬車上,楊寧兒掃了盧照辭一眼,笑呵呵的說道。
“行了,這些都不是你要理會的事情。”盧照辭不滿的掃了一眼楊寧兒,楊寧兒心裡在想什麼,盧照辭豈會不明白。但是一想到剛纔遇到的情況,盧照辭還是不可避免的皺了一下眉頭,這個長孫無忌的手是不是插的太長了。
楊寧兒聞言臉上卻是露出一絲笑容,儘管是被盧照辭罵了一頓,但是心中並不生氣,她與盧照辭同牀共枕這麼多年,哪裡不明白盧照辭此刻的心思。她可不認爲自己的話能起到什麼作用,但是她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自己雖然僅僅是說了一句話,可是足夠讓盧照辭想到一些事情,加上剛纔所發生的一切,足以讓長孫無忌這次吃點苦頭了。
“今日之事,不得外傳。”盧照辭忽然想到什麼似的,掃了楊寧兒一眼,說道:“後宮不得干政,這個道理你是明白的。”
“臣妾遵旨。”楊寧兒誘人的嘴巴張了張,最後低着頭小聲的說道。
“輔機,吳能被關入刑部大牢了?還有郎中劉惠也一起被抓進去了。”長孫無忌府邸,韋挺和王珪聯袂而來。長安城內並沒有什麼秘密可言,劉惠和吳能二人前腳剛剛抓入刑部大牢,消息後腳就被傳揚了出去。
“這個兩個東西,太過猖狂了,一個長仗着是長安令,在長安城內橫行不法,草菅人命,這種人老夫早就想處罰他了,還有一個傢伙,更是可惡,一個小小的吏部郎中是個什麼東西,居然還敢到誠意伯家去求親。也不用腦子想想,一個書生,在朝中也沒有半點根基的人物,爲什麼一夜之間就成爲誠意伯,這裡面若是沒有什麼奧秘纔怪呢這個傢伙倒好,居然上門爲他家的那個紈絝子弟求親,求親不成,還讓長安令領着兵馬去捉拿反賊。終於碰到了天子,這種人物逮進去,也是應當的。”長孫無忌面色冰冷,雙目中露出一絲懊悔之色來。顯然他也得到了這個消息,而且得到的消息遠比韋挺和王珪二人要詳細的多。此刻他心中恐怕早就後悔了,怎麼讓自己認識了這兩個人。
“輔機,這些事情現在說這些都已經遲了,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解決這些事情,要知道,一個長安令可以掌控長安,幫助我們做許多的事情,而一個吏部考功司郎中雖然職位比較小,但是卻是能掌握四品以下官員的考覈,這對於我們關中世家來說,可是至關重要的,不能讓別人掌握在手中了。”王珪臉上露出一絲焦急之色來。
“還有,那劉惠和吳能二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一旦讓刑部那些傢伙來審訊的話,弄不好會牽扯到我們頭上來的。”韋挺臉上露出一絲擔心之色來,說道:“眼下可不同於以前,以前我們還在宣德殿,那些人還會賣我們一些面子,但是眼下,我們都已經離開了宣德殿,是一個貶官,官場人情冷暖,我們都是知道的,人走茶涼,恐怕有些人早就準備落井下石了,這次可是一個好機會啊尤其是關東世家,當初關東世家可是在我們手上衰敗的,死傷無數,勢力大減,這個時候,好不容易有個機會,他們是不會放過去的。”
“那就不要讓他們講話。”長孫無忌惡狠狠的說道:“過段時間,陛下要爲太子殿下加冠,然後成親,讓太子殿下有處置政事的權利,加上西南叛亂在即,秦懷玉雖然領軍出征,可是西南關係重大,一個秦懷玉顯然是不夠的,李靖已經老了,還不知道能活多少時間,所以他是不可能出征的,徐世績還在大非川,秦勇等人也不會很好的處置西南之事,陛下將會親征,到時候,就是我們的機會,陛下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掀起大獄,只要我們做的毫無破綻,陛下是不會說話的。也沒有那個精力去查。”長孫無忌神情冰冷,好像根本就沒有將劉惠和吳能二人的性命放在心中一樣。
“韋兄做了那麼多年的刑部尚書,想必對刑部極爲了解,手下甚多,不如此事交給韋兄來做就是了。”王珪眼珠轉動,最後掃了韋挺一眼。長孫無忌聞言也看了一眼韋挺。這個韋挺做了那麼多年的刑部尚書,對刑部的事情極爲了解,儘管如今不做刑部尚書,但是不能不說,這個韋挺在刑部之中,還有許多屬下的,否則的話,劉惠和吳能二人進入刑部的事情,也不會知道的如此清楚。
“這倒是很容易的事情。”韋挺聞言臉上略帶只得之色,笑着說道:“別看老夫現在不是刑部尚書,但是刑部的那些人就聽我的,至於的其他人更是不可能。要殺兩個人,肯定是不費吹灰之力。只是我擔心的是陛下那裡,一旦此事陛下要追究下來,恐怕有些不妙啊”
“那就讓陛下沒有精力管這些事情。”長孫無忌冷笑道:“國事如此之多,陛下哪裡有精力管這些事情。洛陽的宮殿可是關係到朝廷大計,一旦洛陽皇宮出現大事,恐怕陛下也沒有這個精力管這件事情了吧他不是想重用關東世家嗎?這次若是關東世家出了事情,看看陛下如何重用。”
“輔機是想動用那顆棋子?”王珪面色一變,微微有些不安的說道:“我們這些年好不容易有個機會進入關東世家,在關東世家中安插一個釘子,這個時候動用他,一旦出了問題,我們多年的心思就要耗費了。”
“最起碼也比陛下逮住我們的強。”長孫無忌冷笑道:“這是關東世家的事情,與我們有什麼關係。哼哼,是他鄭仁基御下不嚴,與我們有什麼關係。”
“還有那個竇義。哼哼,長安城首富,如今居然做到了戶部左侍郎了,恐怕不久之後,就是戶部尚書了。”王珪嘴角露出一絲不屑之色,冷笑道:“什麼時候,一個低賤的商賈也能做尚書了,凌駕在我們世家之上,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那就開始行動吧”長孫無忌冷笑道:“不是說,魏徵魏大人眼中無沙子嗎?將這件事情告訴他,看他如何運作。修建洛陽宮殿的錢財被人貪墨,想必魏徵肯定會告訴天子的,這等大案,陛下若是不查纔怪呢這樣一來,劉惠等人也不過是小蝦米了,過不了多久,陛下出徵之後,這兩個人早就忘掉了,到時候再行動就是了。”
“如此甚好。”王珪點了點頭,說道:“只要除掉這兩個人,就不會牽扯到我們身上來。修建洛陽宮殿的錢被貪墨了,但是洛陽宮殿不能不修,這些東西又會落到竇義身上來,看看竇義如何有能耐弄到這麼的銀錢。”
“呵呵竇義,以爲老夫不在宣德殿就不能拿你怎麼樣嗎?”長孫無忌雙目中閃爍着一絲陰冷之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