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狄仁傑人膽子太大了,父親,如今整個長安城的官員們都準備去參他呢?”,長削府邸內,長孫衝站在長孫無忌面前,小心翼翼的說道,臉上隱隱有一絲嫉妒之sè。儘管長孫衝是看不上狄仁傑的,但是不得不承認,這位年輕的官員已經走在衆人前面了,率領一萬大軍,懷抱寒光劍,橫掃關隴道的盜匪,確實是需要一點膽sè的。
在整個長安城,沒有人不知道,這些關隴道的盜匪們,實際上是與關隴世家是有着很深的聯繫的。否則的話,就算他們的本領再高,也是不可能逃脫官兵們的屢次圍剿,還不是有着強大影響力的世家給他們通風報信的緣故。這些盜匪的存在,使得關隴世家佔據了前往絲綢之路的全部份額,就算那些關東世家們眼紅,也沒有任何的辦法,除非交上大量的銀錢,才能保證在前往西域的路途中安全太平。只是如此一來,哪裡能賺到多少,若是遇到了沙暴,恐怕是人財兩失。只有關隴道的世家貴族們,才能在關隴道上暢通無阻。可以說,這些沙匪們實際上就是這些世家大族所豢養的盜匪。這些事情,長安城內的世家大族們都是清楚的,關中世家們就算沒有證據,但是也知道這一點。這下好了,秋仁杰居然領軍進攻這些沙匪,而且根據情報,是從藍田大營調的兵馬,並不是普通的府兵,這樣結果就不一樣了,常備軍不同於府兵,府兵相對散漫人員結構比較複雜,唯有常備軍那纔是帝國最強大的軍隊,人員結構雖然更是複雜,但是不得不承認論忠心程度遠在府兵之上。用這樣的軍隊是剿滅沙匪,雖然不是說手到擒來,但是也差不了多少,可以想象,經過狄仁傑這麼一鬧,恐怕關隴道上的盜匪不說盡數消失,最起碼也會元氣大傷,再也不能作亂了。關中世家損失大發了,這也是這些官員們想參奏狄仁傑的緣故。
“知道是何人領軍的嗎?真的是狄仁傑嗎?”,長孫無忌淡淡的說道:“再說陛下賜予他寒光劍,有領軍的權利只是沒有一萬罷了。哼哼,岑文本視狄仁傑爲得意弟子,他如何不知道這個道理,曾讓他在離開長安之前,前往大將軍府邸雖然不知道大將軍對秋仁杰說了什麼,可是讓秋仁杰領軍一萬也是可以的。
這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藍田大營本是護衛關中的大軍,非陛下聖旨不得輕動。陛下這次出征帶領十五萬大軍,藍田大營中頂多還剩下兩萬軍隊算是不錯的了,這次狄仁傑領軍一萬出征,關中還能剩下多少兵馬就憑藉忽視關中防禦這一點就可以參奏狄仁傑不通軍事這種人物豈能領軍出征,父親,這樣一來,秋仁杰就不能行事了。”,長削衝雙眼一亮然後小心翼翼的說道。
“不錯,你很不錯沒能想到這一點已經很不錯了。”,長別無忌點了點頭,但是又搖了搖頭,說道:“但是你還有一點是沒有注意到的,那就是涼王的軍隊到哪裡了。前些日子,涼王得勝凱旋還朝,可走到如今都沒有見到涼王回來,按照道理,這個時候涼王應該回到長安纔是,可是如今卻沒有回來,這就說明問題了,涼王已經率領大軍進入藍田大營了,這樣一來,就可以解釋,爲什麼狄仁傑能放心大膽的率領一萬士兵進攻那些盜匪了,涼王殿下的十萬大軍足以護衛關中,哪裡還怕其他人。岑文本和李靖都沒有說話,顯然這件事情是他們默許的們甚至是安排的。”,“是他們安排的?”長孫衝聞言面sè大變。
……哼哼,狄仁傑只是一個煙霧而已,用來吸引衆人的眼球的,真正要小心的是岑文本和李靖二人,這兩個人一文一武,忠實的執行着狴下的策略,哪怕陛下不在長安城內,這兩個人也毫不掩飾,利用狄仁傑這個二愣子,不斷的創造削弱世家的目的。”長削無忌皺着眉頭說道:“陛下遠在巴蜀,就算知道了,對於這種事情也是很高興見到的,一方面世家的力量削弱了,而另一方面,臣子們斗的越起勁,陛下掌控天下的力量就越強了。哎!可惜了,太子殿下對這個狄仁傑太過於信賴。”長削無忌很鬱悶,他最近已經感覺到太子盧承烈與他的關係已經疏遠了不少了,不像以前那樣親切了。是啊!他身邊能臣無數,哪裡還記得當年自己等人爲他嘔心瀝血,纔有了今日的模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父親,這個狄仁傑進攻關隴道的盜匪,難道是真的應總參謀部的命令嗎?若是真如此,課真夠愚蠢的。我們可以也用同樣的辦法,轉移他的視線,讓他沒有精力去管這些事情。”長別衝雙眼一亮,笑呵呵的說道。
“這點,不好。”狄仁傑忽然面sè大變,猛的站起身來,死死的望着長孫衝,說道:不好,上當了,上當了,這如何是好。”
“父親爲何如此?”,長別衝見長孫無忌如此模樣,面sè一陣大變,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我兒恐怕真讓你說中了,這個狄仁傑此舉恐怕不是爲了應總參謀部的邀請了,而是另有目的。”長削無忌失hún落魄,說道:,“恐怕他的目標可不是這些盜匪,而是盜匪身後之人。”,“我們?”,長孫衝面sè大變。
“胡說,我長孫家乃是名門大族,豈會和他們有聯繫。”,長孫無忌不滿的瞪了長孫衝一眼,說道:“這個狄仁傑的胃口實在是太大了,居然想將關隴世家一口吞下去,他也不怕給漲死了。這個岑文本真是狠啊!居然藉着這個機會,將關隴世家一網打盡,sī自勾結土匪的罪名就足以讓許多關隴世家滅族的了。恐怕所有的一切他都沒有放在眼裡一下子抓住了主要的事情,就足以快刀斬亂麻,將我們關隴世家置之死地。
真是狠啊!”
荒漠之中,篝火點燃不時的傳來一陣哈哈大笑聲,和一些女子的jiāo小聲。這裡是關隴道異族野雞族的駐地。野雞族是關隴道旁邊的一個大族,人口不過數千,地處荒漠邊緣,不過人數雖然很不少,但是卻是分佈在方圓百里的綠洲上,由一個個小族組成的,每個小族又可以組成數十人的兇悍馬賊,縱橫關隴道上,一碰見中型的商旅就呼嘯而來,殺人掠貨,但是一旦碰到朝廷大軍進剿的時候,就衝入沙漠之中,這些人仗着地形熟悉無惡不作,周圍的府兵也奈何不得他們,更何況,還有關隴世家的支持,活得一直很是逍遙。這些人還從周圍的商旅中搶來女子供自己yín樂,而關中的那些世家們也經常送來一些歌姬美女以拉攏這些人爲自己服務。在關隴道到西域諸道這些人無法無天,越是靠近西域,就越是如此。
“公子,這裡雖然地處荒涼但是若是真的論起來,可不比長安城差多少啊!”,大帳中野雞族的族長呼嚕達魯望着一邊的一位年輕公子哈哈大笑道。只見他一手端着大酒杯,一手摟着一個美貌漢女,蒲扇大的右手深入漢女褻衣之中,不時的撫mō着,鼻孔裡還噴出一股股熱氣,臉上冒着紅光。那名漢女眉頭緊皺,臉上更是lù出一絲擔心害怕的神sè來,面對呼嚕達魯的猥褻,也是敢怒不敢言。這些人都是盜匪,無惡不作,什麼事情都能幹的出來,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就算是女子,只要惹的他們不高興,也會被他們殺掉,就是連屍骨都會被拋棄,爲外面的野狗、野狼所食,極爲殘忍。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夥伴被他們所殺,日子久了,這些人也就麻木了。
“是啊!這漢家女子的肌膚可是滑nèn的很啊!mō起來真是舒服。哈哈!”,大帳內頓時傳出一陣陣哈哈大笑聲。這些野雞族的戰士們嘴巴里發出一陣陣哈哈大笑聲,雙手不時的在身邊的女伴身上撫mō起來,場面很是yín靡,毫無顧忌,毫無羞恥,顯然這種情況也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了。
在一邊的年輕男子見狀,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但是很快就淡了下去,他就是韋tǐng之子韋壽光,這次說是前來監督商旅的情況,實際上卻是躲避狄仁傑的。野雞族也只是他韋氏扶持的一個小族而已,一些不上臺面的東西,就是讓這些人做的。這次來躲避狄仁傑,順道纔來到野雞族,這野雞族也只是他前來關隴道的第一站,像這樣的小族,他韋氏也不知道支持了多少人。只是讓他很鬱悶的是,這些異族人也太過於野蠻了,毫無禮儀可言,看看這大帳中的一切,都讓韋壽光這個世家大族子弟相當的不習慣。這些人與野人有什麼區別,難怪是異族人,擁兵數十萬還打不過當今天子,族衆被分割成一羣一羣,分散在關隴道到西域這個龐大的地域上,勢力幾乎是損失殆盡,只能做一個路匪而已。都怪那可惡的秋仁杰,否則他豈會來到這裡?想長安城內,美女歌姬、美酒美食無數,錦衣華服,高樓大廈,豈會是這裡可以比擬的。但是也不得不如此,那秋仁杰就是自己的父親也忌憚不已,更何況他韋壽光了,他手執寒光劍,年紀輕輕就是一個刑部shì郎,乃是太子近臣,相傳,等到太子登基,就是岑文本一樣的人物,這樣的人物又豈是他一個韋壽光可以比擬的,他不得不承認,面對狄仁傑,他不得不躲在這個關隴道邊的異族中。
“這裡很快活,可以大口吃酒,大口吃肉。比長安好。”,韋壽光嘴角lù出一絲苦笑來,說道:“就是條件差了一點。”
“哈哈!韋公子到底是世家大族出來,與我們草原人不同。我們草原人對於這種條件早就已經習慣了好幾百了,若非你們大唐皇帝,我們如今還在草原上縱馬馳騁呢!”,呼嚕達魯哈哈大笑說道。
“也是你們的天子。”韋壽光不屑的說道:“當今天子英明神武,平定了你們草原,將你們從生存條件惡劣的草原帶到這裡來,是你們的幸運,否則的話,恐怕你們這個時候,還不知道有沒有過冬的糧食呢!”
“你。哈哈!韋公子所言甚是”所言甚是。
”呼嚕達魯面sè一變,忽然又笑呵呵的說道:“當今天子聖明,若不是當今天子,我們豈會在這關隴道上討生活。哼!”呼嚕達魯一下子就將手中的杯子砸在地上。大帳內頓時一片寂靜,呼嚕達魯面sè赤紅,雙目死死的盯住韋壽光,一絲殺機掩藏不住。大帳內的其他族衆也死死的盯住韋壽光,可憐韋壽光乃是一個huāhuā公子,就算有點智謀,但是這個時候”也被眼前的情況給嚇住了,身形忍不住望後面退了退,雙目中閃爍着一絲驚恐之sè來。
“哈哈,你們中原的漢人表面上英武不凡,但是實際上”也不過是一羣膽小懦弱之人而已,哪裡比的上我們草原民族,各個都是馬上的英雄,若非我們草原民族出現了內訌,豈會讓你們漢家天子得手。哼哼,你們漢人玩yīn謀詭計可以”但是若是說行軍打仗”哪裡是我們草原民族的對手。若是我們草原民族能團結一致”我們豈會在這個地方,整天受這樣的鳥氣。”其他野雞族人聽了之後,雙目中盡是憤怒之sè,顯然這些異族人雖然戰敗,但是仍然不肯承認自己是大唐的一員。嗯來也是如此,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道理並不是只有大唐的文人能懂,這些異族人照樣很是排外。
“行軍打仗行不行,那也很是靠事實證明的。”,韋壽光不由的冷笑道:“,我大唐軍隊縱橫四海嗎,未嘗一敗,當年你們突厥人是何等的厲害,可是最後還不是被我大唐軍隊擊敗,計策?哼哼,以弱擊強,你們居然輸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勝者爲王,敗者爲寇的道理難道你不懂嗎?”,此時此刻,韋壽光不由的jī動起來。他是一個紈絝芋弟不錯,但是更是一個大唐子民,在這個時候,他連帶着這些日子的憤怒終於爆發,也顧不得此刻在野雞族大營之中,雙目通紅,冷冷的掃了一眼呼嚕達魯。大帳內頓時一片寂靜之聲,衆多野雞族的戰士們都望着韋壽光,雙目中寒光閃閃,顯然只要呼嚕達魯一聲令下,就會將韋壽光斬殺當場,那些陪酒的歌姬舞女們好像也能感覺到大帳內的氣氛一樣,臉上lù出蒼白驚恐之sè。這些人可不是中原的那些文人墨客,能憐香惜玉,但是眼前的這些人可都是野獸,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人物。
“好膽嚕達魯靜靜的看了一眼韋壽光,好半響,忽然哈哈大笑,指着韋壽光說道:“沒有想到公子居然還有些剛烈之氣,這倒是讓我沒有想到的,只是如此剛烈之人,卻讓我等做出了許多稀奇古怪的事情,這就讓人費解了。呵呵,這裡面的女子,要麼是我們搶來的,要麼就是你們韋氏增送的,嘿嘿,你們也不見得比我們高貴到哪裡去,若非你們有一個好君主,這中原huāhuā江山恐怕早就是我們突厥手中之物了。”
“可惜的是,你們永遠也不要想得到了。”話並不是韋壽光說的,聲音也不是在大帳內響起的,而是從大帳外響起的。聲音清朗,隱隱有一絲正氣沖霄而出,寬大而嚴正,只有一絲威嚴藏於其中。
“什麼人?”呼嚕達魯作爲一族之長,警覺xìng很高,一發現不對,不由的將身邊的歌姬推開,一下子從身後抽出一柄大刀來。其餘的野雞族首領也紛紛抽出一邊的武器,死死的望着夾帳處,臉上都lù出一絲驚恐之sè。
想這裡雖然不是野雞族的腹地,但是隨行的大軍也有近千人,但是敵人到了自己的眼皮子低下,都沒有發現,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偏偏發生了。難道是鬼神不成,也只有鬼神纔有這樣的實力,不聲不響的進入大帳周圍。
“欽差大臣、大唐北都留守兼刑部shì郎,佩戴寒光劍狄仁傑是也!”,大帳外,傳來一陣清朗的聲音。、
“狄仁傑!是他!”,韋壽光忽然發出一陣慘叫聲,聲音中是如此的絕望。他不曾想到,自己躲到這裡來了,還是被狄仁傑給找到了,這麼多的異族,居然被不聲不響的殺掉了。
“裡面可是韋壽光?”狄仁傑冷哼道:“你們可以出來了,若是再不出來,那就可以不用出來了。搭箭。”大帳之外,忽然現出一陣大光明,衆人透過大帳,可以清楚的看見,外面有無數人張弓搭箭,而且都是火箭,顯然只要對方一聲令下,大帳內衆人都不能逃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