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定襄城下早就成了混亂的一片了,李靖指揮着大軍利用花陣將頡利和突利二人擋在陣外,雖然大陣的威力不俗,可是也擋不住頡利二人瘋狂的衝擊,根本就是不要命的衝擊,畢竟是少了薛仁貴的這隻騎兵的呼應和祖明大軍的支援,也是死傷無數。但是仍然是死死的拖住了頡利和突利二人的麾下騎兵。
而在另一面,契苾何力在繼盧照辭和李靖之後,終於碰見了一個新的對手了,而且這個對手年紀還遠在他之下,不是別人,正是薛仁貴。論對騎兵的瞭解,契苾何力這個常年浸yin於騎兵戰術的傢伙,這個時候對上血熱鬼,居然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這讓他很是鬱悶。更爲重要的是,旁邊還有一隻步兵,也不知道對面的這個傢伙是怎麼做到的,步兵和騎兵配合的是如此的好,兩兩相結合居然產生了如此大的威力,在兵力缺少的情況下,居然硬生生的將拖住,不讓自己突圍而出,更讓契苾何力驚訝的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居然發現,自己居然喪失了優勢,對方居然緩緩的佔據了上風,這讓他很是驚訝,但是卻又無可奈何。自家人知道自家人的狀況,雖然他手下的兵將過多,但是大多數卻不是他的嫡系兵馬,而是來自各個部落,這些人因爲各種緣故都匯聚在自己的麾下,短時間內,使的自己的力量暴漲,可是這都是表面,這些人的加入,經過訓練之後,也許能成爲一隻精兵,可是如今卻是不同,這些人還沒有經過磨合,根本就沒有成爲精兵的可能,在戰場上不能相互配合,乃是兵家之大忌。所以自己的兵馬雖多,可是對陣薛仁貴和祖明二人的步騎相結合,反而沒有佔到什麼便宜,就是如此。
“真是愚蠢,以爲兵多就能成功嗎?騎兵是很厲害,可是在世上是沒有什麼絕對優勢的兵種,只有相互配合纔是王道,契苾何力打了這麼多年的仗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真是可惜。可惜了,在這個世間,能作爲我對手的只有陛下和老師等人了。”薛仁貴望着手下的騎兵在祖明步兵的配合下,牢牢的將契苾何力卷在大陣之外,不得逃脫。照這樣下去,契苾何力這股騎兵最終都會因爲損失慘重而敗退。雖然與李靖當初的打算是不同的,可是大唐到底是兵多,短時間就再召集一批兵力,殺入草原,在定襄城下損失慘重的突厥人,又如何能抵擋大唐軍隊的進攻呢?或許,他們會像以前的匈奴人一樣,整體遷移到更西邊的地方去吧不過,這天下雖大,可是大唐日益強盛,他們能抵擋的住大唐的兵鋒嗎?薛仁貴一想到這裡,嘴角的譏諷之色更濃了,彷彿這個時候,已經看見契苾何力、頡利和突利三人被押解到長安,跪在朱雀門下的情景了。
對面的契苾何力卻不知道薛仁貴心的想法,這個時候,他還在爲如何破局而擔心呢?一想到這裡,他更加的深恨頡利和突利二人,按照原先的佈局根本不是這樣的,若是突利這個時候前來支援自己,恐怕薛仁貴和眼前的這股步兵早就被消滅掉了,豈會有今日的局面,不過,這個時候,契苾何力卻是沒有任何的辦法。
“殺”就在這個時候,大地一陣轟鳴,接着就是劇烈的顫抖,一陣陣喊殺聲驚天動地,呼嘯而來,壓過了戰場上所有的聲音。
正在指揮戰鬥的契苾何力震驚了,從聲音之,他可以清楚的明白,這在背後衝鋒的最起碼兩萬騎兵,而絕對不可能是突厥的援軍,因爲那喊話的聲音可以聽的出來,從背後殺來的絕對是唐朝的軍隊,而且還是騎兵。契苾何力一下臉色白了起來。他飛快的掃了一下戰場,臉色更白了,因爲這個時候,雙方已經纏鬥起來,你有我,我有你,想要撤退的話根本是不可能的,但是若不撤退的話,如何面對這背後的數萬騎兵。契苾何力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是涼王,大將軍,是涼王。”親兵在李靖身邊大聲的說道。李靖默默的點了點頭,他也猜測到了,在定襄附近有如此多的騎兵的,只有涼王盧照應,原來他並沒有走,在危機的時刻,對方還是領着大軍殺了過來,而且時機選的是如此的精妙。連李靖這個冷峻的臉孔上此刻也露出一絲笑容來。
“萬歲,萬歲。”
不光是李靖知道,隨着盧照應的大旗出現在地平線上,整個唐軍頓時沸騰了。援軍終於出現了,而且出現在這個時候,任何人都明白這是意味着什麼,勝利的天平逐漸向唐軍這邊轉移了。
“將士們,拖住這些雜碎,不要讓他們逃跑了,涼王殿下領着數萬大軍到來,該是我們反擊的時候了。”常何渾身都是鮮血,彷彿是從血海走出來的一般,渾身都流着鮮血,臉上更是一臉的殺氣,只有手的寶劍青光一片,寒光閃爍,卻是沒有一點血跡,倒是劍柄上的紅纓不時的流着鮮血,由此可見,常何也已經下馬到連肉搏的地步了,這位當年跟隨盧照辭征戰沙場的小兵,這個時候,也成熟起來了,武藝精進,殺起人也是如此的狠辣。
“殺啊”手下的士兵聞言,臉上都露出興奮之色,手的兵器殺的更歡了,可是對面的突厥人頓時就痿了起來。士氣陡然下降,面對瘋狂的唐軍,哪裡還多少的反抗之力。
頡利和突利二人也給震驚了,他們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一股唐軍從背後殺來,看那樣,領軍的還是一個大人物,數萬騎兵也不知道潛伏在自己身後多少時日了,居然能忍到現在纔出現,足見此人的厲害。這個時候的戰場出現了這數萬騎兵,也就是說明大局已定,唐軍已經取得了最後的勝利,至於突厥人,還是想着怎麼逃回去吧
“如今該如何是好?”頡利和突利二人相互望了一眼,雙目盡是絕望和痛苦之色。更多的卻是不甘之色。真是天不佑突厥啊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來的居然不是突厥的援軍,而是大唐的援軍。
“走吧”頡利忽然雙目閃爍着一絲決然之色,對突利說道:“這場戰爭我們已經不可能勝利了,其實當盧照辭回到長安後,我們就已經輸掉了這場戰爭,如今再打下去,也不過是一場徒勞而已,我們突厥的勇士們不應該都葬送在這場註定了失敗的戰爭來。更爲重要的是,若是這個時候不退走的話,擁有這麼騎兵的李靖,就會立刻反攻我們突厥人,到時候,草原上的民們就會跟着遭殃,所以我們必須退走,退的越遠越好,去最北邊,學當年你的匈奴人一樣,只有到了最北邊,盧照辭的軍隊是無法適應北邊的寒冷,他們也不會殺到北邊去的,十年之後,我們到時候再領軍南下,再與盧照辭決一雌雄。”
“去塞北更遠的地方?”突利聞言面色一變,緊張的說道:“那裡可是寸草不生,每年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都是在大雪度過,還有吃的也很少,在那裡生存,莫說是十年,就是五年甚至兩年都很難活下去,要知道我們的民們能過的了那樣的生活嗎?要知道我們的民數量遠在大唐人數之下,若是損失太多,日後哪裡還有那個資格與盧照辭相鬥?不行,絕對不行。”
“不行?哼哼,那你有更好的辦法嗎?”頡利冷冷的掃了突利一眼,說道:“更何況,這實際上也沒有那麼久,要知道,草原是屬於我們的,不是大唐民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是原漢人的一句話。盧照辭就算平定了草原,草原的民們也不會屈服在他的統治之下的,看着吧不到五年的時間,唐朝軍隊就會失去對草原的控制權,更爲重要的是,我們雖然遠遁漠北,但是我們的根還在草原,哼哼,草原是何其大,從漠北進入草原也不知道有多少條道路,唐朝有多少的軍隊,他會在每條道路上放置十萬大軍嗎?不會的,他們是防守不住的,只要有那麼一點空隙,我們的人雖然在漠北,可是我們仍然能從草原上得到補給,除非盧照辭將整個草原上的突厥人都給殺的乾淨了。可是盧照辭會這麼做嗎?要是他這麼做的話,那他就會在史書上留下千古的罵名,這些原的皇帝是不會這麼幹的。”
“說的也是。可是我們就這麼走了,對面的契必何力該如何是好?”突利有些不甘心的望着契必何力周圍的騎兵,有如此多的騎兵,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擁有的,就算那契必何力也不知道征服了多少的部落,纔會有了這麼多的騎兵。這些人若是能成爲自己的麾下,恐怕自己早就成了突厥的可汗了,就算是盧照辭也不敢小瞧自己了。
“哼哼,當他做了這個可汗的時候,就已經註定着最後的結果,那就是成爲我們的替罪羊,突利,難道你不是這麼想的嗎?”頡利冷冷的掃了突利一眼,冷笑道:“突厥可汗一直都是我們阿史那部族掌之物,何時曾經落到過別人手了。你在那個時候不當,難道不就是以爲這次對陣李靖是必敗無疑的嗎?所以纔會讓契必何力來做可汗,若是勝了,恐怕也是慘勝,你有足夠的機會或者實力來取他二代之,若是失敗了,必定會爲草原百姓們所責難,這個時候不剛好是你的機會了嗎?突利,不要反駁,其實你我都是同一類人,只是你比我更加的虛僞,更加的能忍,不是嗎?可惜的是,讓你想不到的是,我們的運氣居然是這麼的差,不但這次進攻失敗,更爲重要的是,或許連我們的人都回不回去了,這難道不是一個巨大的諷刺嗎?”
“哼,既然你也都明白了,那又能怎麼樣?”突利冷笑道:“如今你我還不是站在這裡嗎?眼下還是早些突圍出去的好。”突利有些擔心的望着遠處,隨着盧照應大軍的殺來,突厥軍隊之,自然是不需要頡利和突利二人下命令的,自然會有一隻隊伍迎了上去,企圖消滅盧照應,可惜的是,盧照應是何許人物,本就是厲害非常的人,更爲重要的是,雙方所處的條件也是不同的,一個是以逸待勞,而另一個卻是廝殺了好久,早就疲憊不堪,只不過是爲了性命,這個時候在奮起餘威而已,實際上已經是接近力盡的時候了,根本不是唐軍的對手,而唐軍領軍的又是盧照應這樣的殺神,神勇無比,手的長槊左擊右刺,手下根本沒有一合之將,殺的突厥人狼狽而逃,死傷無數。在他身後的唐軍見狀,更是士氣高漲,緊隨其後,揚起手的兵器就朝旁邊的突厥人砸了起來。
“涼王威武,涼王威武。”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聽見戰場之上,傳來一陣陣吶喊之聲,卻見夕陽西下,盧照應身着黑色的披甲,手執長槊在亂軍所向披靡,手的長槊寒光閃閃,快若奔雷閃電,每一下,都會有一個突厥士兵倒在地上,而圍上去的幾員突厥猛將也都被盧照應殺的乾乾淨淨,根本就沒有什麼人敢擋在他的面前。原本黑色的戰馬此刻都被染紅了,黑腮之上,也是沾滿了鮮血,立在馬上,如同魔神一般,周圍數丈之內,根本就無人敢站在旁邊,就是唐軍的士兵,也不敢接近盧照應,深怕被他一身的殺氣所驚嚇。那些正在大陣之,和突厥士兵交戰的唐軍士兵,紛紛發出一陣陣吶喊之聲,原本殺的手都發軟的將士們好像此刻渾身都充滿着力量,強悍無比。
“走吧再不走,恐怕就來不及了。”頡利再次催促道:“你難道想成爲盧照辭的俘虜嗎?哼哼,別以爲你的女兒已經嫁給了盧照辭的兒,不要忘記了,還沒有成親,就算成親了,他也是不會饒了你的性命的。哼哼,他盧照辭是天,天的兒豈會沒有人嫁,今天殺了你的女兒,明天他就可以在整個大唐選美女送給他的兒。你的女兒不過是一個棋而已,一個被你和盧照辭兩人共同利用的棋而已。若是在大戰之前,你舉族而歸,盧照辭必定會給你榮華富貴,可惜的是,你的心太大了,一聽到盧照辭被我所圍困,就迫不及待的想入主原,摘取更大的果,可是你沒想到的是,最後的結果居然是這個樣,你已經狠狠的得罪了盧照辭,不要那麼天真了,他是不會放過你的。你是我們突厥人,你的根還是在我們突厥,若是日後還有崛起的機會的話,就跟隨我到漠北去,修養生息一陣,數年之後再次殺過來就是了。我已經老了,阿史那部族要想再次成爲草原上的霸主,就得有你這樣的人來領導,待到了漠北之後,我會只會阿史那部族的人,讓你成爲阿史那部族的族長,繼承草原可汗之位。”
“走,突圍。”突利被頡利說動了,不是被別的,一方面固然是眼前的局勢,但是另一方面更是頡利的承諾,他相信頡利肯定會履行他的承諾的,因爲他也是阿史那部族的一員,兩人是互相拼殺的話,實力大損的阿史那部族恐怕連草原都出不了,就會被那些沿途的部落給打劫了,只有聯手,纔有可能支撐到日後重新回到草原。爲了這個目標,突利決定和頡利合作。
“走,民們,漢人無恥,我們上當了,快隨我殺出去,殺會草原去。”頡利見狀,臉上的喜色一閃而過,揮舞着手的金刀,發出一陣陣怒吼之聲,彷彿是一隻受傷了的雄獅,在遇到危機的時候發出的一陣陣怒吼之聲。很快,這股怒吼之聲就傳遍了整個戰場,這個時候,這些突厥士兵恨不得馬上衝出去,脫離險境,回到草原上,他們被眼前的局勢給驚呆了,至於所謂的賞賜等等都拋之腦後,哪裡還想到那麼多,如今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是最重要的,至於其他的已經不重要了。當下各個舍了眼前的對手,紛紛奪路而走,哪裡還有心思和唐軍決戰。
“可汗,不好了,頡利和突利二人準備逃跑了,我們該怎麼辦?”亂軍之,契必何力順着親信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果見頡利和突利二人領着大隊人馬正在奪路而走,狼狽不已頓時又氣又怒,這些傢伙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危險到來的時候,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性命。
“走吧一個英雄是救不了草原的。我們也走。”顯然這個契必何力是相當的有魄力,冷哼道:“李靖即將派兵入草原了,我們得回去做好準備,我們去漠北,先躲一陣再說。回頭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