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今天皇兄賞賜給我一個馬場了,就在三原。”盧照英回到涼王府之後,迫不及待的找到父親盧昌定,眉頭皺了皺,好奇的問道:“按照道理,孩兒是犯了錯誤,不該將李然收入左翊衛大軍之中,皇兄就算不懲罰我一頓,最起碼也會訓斥我一頓的,更加不可能將三原的馬場送與孩兒的。”
“軍隊乃是君王手中的利器,皇上乃是天下之主,他是從馬上取得的天下,對軍隊的重視程度遠在文官之上。你雖然深的他的信任,但是也得看你平日的表現,有些東西你是可以碰的,但是有些東西你是不能碰的。”盧昌定深深的望了自己兒子一眼,說道:“自古以來帝王家就是沒有親情可言,這一點你要記住。”
“那皇兄爲什麼要賞賜孩兒馬場呢?”盧照英又好奇的問道。
“那是皇上不願意讓你與他之間有了生分。”盧昌定笑道:“國事是國事,但是家事是家事。兄弟之情還是兄弟之情。他不但是當今天子,還是你的兄長。”
“哦,孩兒知道了。”盧照英點了點頭道:“明日孩兒就讓李然去武學中呆上一陣,免的受他人的閒話。”
“你知道就好。”盧昌定欣慰的點了點頭,道:“日後多去點三原,既然陛下賜予你三原馬場,日後這長安城就少來了。多多料理馬場吧!”
“可是陛下準備北伐,孩兒不想失去這個機會。”盧照英皺着眉頭說道。他自然聽出了自家父親言語之間的含義,雖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一想到年後的大戰,終於忍不住說道。
“那也是一年之後的事情。”盧昌定冷哼道:“如今關東世家都已經都已經分散了,人心紊亂,弄不好就有大變出現,你若是這個時候在長安,恐怕就會成爲他人進攻的對象。至於北伐之事,陛下若是准許你參與其中,日後自然會想起你的,若是不准許你去,就是你想去也是沒有用處的。”
“是,孩兒明日就去三原。”盧照英神情一愣,但是還是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將李氏也帶過去。”盧昌定忽然冷哼道:“她不適合留在長安城內,既然一入我盧氏家門,就是我盧氏之人,不能不知道我盧氏的規矩,看看當今皇后,她是崔氏之後,但是一進入我盧氏之門,什麼時候心向着崔氏了。這纔是她的榜樣。”
“帶她去三原?”盧照英面色一變,驚訝的問道。
“不錯。”盧昌定冷哼道:“陛下這次輕而易舉的就將關東世家分解成兩部分,這是我朝以來,前所未有的大動作,已經引起了其他世家的警覺,還不知道他們會有什麼樣的舉動呢?李氏出自隴西,按照她的性格恐怕也有可能參與其中,一旦被錦衣衛發現,就有可能牽扯到我們,引起盧氏內部爭端,引的陛下不快,所以她絕對不能留在長安。哼,若不是看在她爲我盧氏添了一支血脈的份上,老夫早就送她回隴西了。”
“是,孩兒領命。”盧照英聞言知道事情已經不可爲了,只得點了點頭應了下來。畢竟,自家父親說的是有道理,這個時候讓李氏留在府中確實不是一個好主意,既然如此,還不如讓李氏跟隨自己去三原。盧昌定見狀,也點了點頭。
次日,果見數輛馬車緩緩出了涼王府,在數十名親兵的護衛之下,徑自出了長安城,朝三原而去,而馬車之前,盧照英面上無悲無喜,根本看不出什麼異樣來,只是豹眼中光芒閃爍,手中的長槊閃爍着寒光,讓人望之生畏,只能靜靜的看着盧照英出了長安城。
“臣崔仁師(鄭仁基)拜見陛下。”宣室內,崔仁師和鄭仁基二人都跪在地上,臉上卻不見有絲毫的表情,這兩位昔日關東世家的代表,經過糧價之事後,再也恢復不到以前的親密了。從望向彼此的目光之中,看出了雙方心中的憤怒。只可惜的是,今日這兩個人今日都被盧照辭招了過來,看着對方的模樣,兩人頓時像吃了蒼蠅一樣的難受。
“都起來吧!”盧照辭掃了兩人一眼,嘴角旁的譏諷之色一閃而過。
“謝陛下。”兩人站起身來,相互望了一眼,但是很快就都撇過頭去,根本不看對方一眼。好像兩人根本就不認識一般。讓上面的盧照辭看着都好笑。
“京察已經結束了,但是京外的官員還在繼續。朕尋思已久,就讓崔卿負責吧!”盧照辭笑了笑,道:“鄭卿,你配合崔卿將此事辦好。”
“臣遵旨。”崔仁師聞言臉上現出一絲喜色,趕緊拱手說道。然後得意的掃了鄭仁基一眼,這下能讓對手在自己的手下辦事,是何等的快哉。
“臣領旨。”鄭仁基心中一驚,但是臉色卻是很平靜,絲毫看不出心中的任何不快與擔心了,不但讓崔仁師驚訝不已,就是上面的盧照辭也是驚訝不已,卻是不知道鄭仁基這個侍郎大人又有何絕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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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上皇請陛下過去一敘。”就在這個時候,就見秦九道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小聲說道:“上皇已經在坤寧宮內等候多時了。”他口中的上皇指的就是盧照辭的生父盧昌青。
“怎麼在坤寧宮?”盧照辭驚訝的問道。
“聽說是受國丈的邀請,纔去坤寧宮的。剛剛纔到。”秦九道趕緊回道。
“恩,知道了。”盧照辭掃了一眼面前的兩個人,最後落在崔仁師身上,道:“崔卿,你雖然負責這次大察,但是要記住一定要秉持公正、公平之心,不得亂了朝廷綱紀。鄭卿,你也要記住朕所說的話。”
“臣遵旨。”鄭仁基趕緊應道。
“好了,你們先退下吧!”盧照辭擺了擺手道:“記住,你二人要相互配合,不得暗生齷齪,壞了朕的大事,可就別怪朕無情了。”說着朝崔仁師冷冷的掃了一眼,嚇的崔仁師面色蒼白,趕緊低下腦袋來。
“臣等告退。”鄭仁基見狀,心中一陣冷笑。暗思道:“此人也不過如此而已,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如此人物,陛下卻將其作爲宣德殿大臣,真不知道陛下是做何打算。”
“臣告退。”崔仁師趕緊說道。
坤寧宮內,岑文本端坐在錦凳之上,面上雖然露出謙和的笑容,但是雙目中卻是露出一絲憂慮來。在他的對面,端坐着一個宮裝美貌婦人,雍容華貴,正是皇后娘娘崔瑩瑩,而在她的另一邊,端坐着上皇盧昌青和國丈崔宏道。坤寧宮內一片寂靜之聲,周圍的宮女太監都低着腦袋,不敢出聲。
岑文本這個時候發現自己的智慧根本就不能面對眼前的局勢,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崔宏道居然出了這麼一個主意來,讓岑清影嫁給當今太子。他的意思岑文本自然是知曉的。就是要將自己綁在太子這個船上。這不是岑文本想到的,也不是岑文本的意願。
平心而論,太子殿下很是仁慈,若是讓岑清影嫁與此人,日後也不會虧待了岑清影,也算是一個良配,儘管岑清影的年紀稍微大盧承祖一點,但是這一切都不是問題,問題是,盧承祖並非普通人,他是當朝太子,而且據岑文本看來,這個太子之位還是不穩定的。這就讓岑文本不願意了。可是他雖然有心拒絕,可是眼前的這三個人誰都不是他岑文本能夠惹的起的,而這個要求居然是這三個人一起提出來的,這其中的分量不由的不讓岑文本想清楚了。就算他是首輔也不能拒絕這三個人的提議。
“怎麼,岑大人,這很讓你爲難嗎?”崔瑩瑩淡淡的掃了一眼岑文本,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的喜怒之色,好像她是在拉家常一樣。但是岑文本卻是能從其中聽出她的決心來。這不是一個皇后對臣子的要求,而是母親對兒子的關心。
“娘娘,臣想知道陛下知道今日之事嗎?”岑文本想了想還是問道。這纔是其中的關鍵,太子大婚本就應該是一件重大的事情,這關係到帝國的將來,太子妃人選更是重中之重了。豈會有自己等人絕對,這其中的決定權還是落在皇上的手中。岑文本看着眼前的局勢,忽然心中一動,趕緊問道。果然,只見崔瑩瑩雙目中露出一絲遲疑來,顯然此事盧照辭並不知情,岑文本見狀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哈哈,只要岑大人同意了,想必陛下也會樂見其成的。”崔宏道很快就明白岑文本的心思,趕緊笑呵呵的說道。
“是啊!是啊!”崔瑩瑩聞言臉色一動,頓時露出一絲笑容來,笑道:“岑先生與陛下雖然名爲君臣,實際上卻是至交好友,若是能親上加親,想必陛下也是很願意的。怎麼,莫非岑大人嫌棄我家承祖不能入眼嗎?”
“呵呵,太子殿下聰慧過人,非常人可比,非常人可比的。”岑文本面色一變,趕緊擺手說道。開玩笑,這種話,他岑文本還是不敢說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