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外,滾滾唐軍如同黑色的玄鐵洪流,氣勢沖天的奔赴城前,整齊的軍隊發出了震天吶喊。
雖然是水軍,但除了兩萬長江嶺南水師外,剩餘的五萬將士還是荊楚,齊魯的府兵勁卒,步卒,哪怕陸戰依舊不輸於大唐任何一支軍隊,遼南戰事中,除了建安城下受挫外,這支軍隊一直盤庚在狹小的遼南,在名將程名振,副總管王文度,張金樹等悍將帶領下,早已經嗜戰如狂。
不單水軍,北線陸軍十萬人經歷了幾天的休整,同樣戰意沖天,與前隋強徵不同,唐太宗徵遼的全都是募兵,大家都是爲了建功立業封妻廕子來這冰雪之國,豈會爲小小挫折而退縮?
十數個巨大無比的方陣喊着驚天戰號經過蓋州城門,震得整個城牆嗡嗡作響,城內的高句麗人具是驚懼的哆哆嗦嗦,立在城牆上,李世民高舉着長劍,滿意的高聲喊着:“再戰遼東,踏成白地!”
“再戰遼東,踏爲白地!”同樣的口號,在校尉都尉的傳達下個方陣依次吼出,似乎每個人都要把內心中的戰意吼出來,每個將士的臉都扭曲了,也只有人類能聚集如此強大的力量,如此撼天動地的力量下,連北方的山巒都爲之顫慄。
如此震天撼地的大閱兵下,有人卻顯得心不在焉,趁着大軍開拔,李世民騎着天下聞名的昭陵六駿之一白蹄烏率領諸將前行之際,長孫無忌卻是扭着愈發肥胖的身軀,騎着滿是汗水的烏雲包去了後軍。
“齊王,朔王何在?”
“九弟嗎?他去了南門,說是要接什麼人,好像是他的小老婆。”騎馬奔馳與陣前,齊王李佑早已經被山崩地裂的誓師弄得熱血沸騰,急急匆匆一句話就隨着大軍繼續前進起來,眼看着跟隨他奔馳而出的身影,長孫無忌禁不住不滿的嘟囔着:“都刀架脖子了,還有心事玩弄小老婆?這個混蛋小子!”
嘟囔完,領着十多騎長孫族人,長孫無忌再次狂甩繮繩,大聲呵斥着向後軍尾部狂奔而去。
未建完的南城門門口,迎着早起的太陽,幾輛四輪馬車晃晃悠悠行走在水泥路上,上百騎小心翼翼護衛在左右,最前方,正是許久不見的焦老三,這傢伙如今也是一身黑色鱗甲,頭盔下幽幽雙目毒蛇般的左右窺視着,那些麻點反倒被頭盔暗影所遮掩。
第二輛馬車前,一員異族將領亦是提着弓小心警備着,土黃色的皮甲讓這彪形大漢彷彿荒古野獸那樣,跟在他後面的車裡,一條毒蛇卻是真的左右吐着信子,陰寒的氣息,與早日薛之觀玩世不恭大相徑庭,隊伍最後面,纔是小心謹慎着的張二狗。
長孫織與裴瑩一左一右跟在後面,王方翼宿衛在最前面,帶領着衛隊,李捷也是緩緩迎了過去,確定了下左右,焦老三這才終於放鬆的對左右往下壓了壓手,十多個氣息危險的,士卒裝扮大漢這才鬆懈下來,旋即滿是狂熱叩拜在地:“拜見殿下。”
“終於到了嗎?可以讓我下車了嗎?悶都悶死了!”不滿的聲音中,第三輛馬車車簾子終於被掀開,在李捷有點意外的注視下,孫玉嬌穿着一身小丫頭綠色裙裝跳了下來,不得不說,綠色與她火爆的身材一點都不匹配,與此同時,第二輛正車中,身着高句麗華麗袍服的金勝曼也是滿是苦笑跟着跳下車。
“我說,讓我過來幹嘛?蓋牟城這兒破爛死了,一點兒也沒有營州熱鬧,咦?好繁華的街道啊?什麼時候建起來的?”沒等抱怨完,孫玉嬌就頗有些驚奇的要向前跑着,冷不防滿是戾氣的薛之觀伸手一擋,將她擋了回去,立刻讓高句麗大小姐氣憤的繃緊了小臉。
不過李捷卻沒在第一時間理會她,反而也是陰沉着臉看向了金勝曼,沉聲問着:“誰讓你來的?”
“有點小變故,總得有個替身不是?”
相比於在登州的悲憤不娶,後來被馴服的如同小媳婦一般,金勝曼的風情再一次來了個大變樣,很隨便的撫了撫耳後碎髻,一聲熟稔的抱怨卻女人味兒十足,可惜李捷卻不解風情,直接冷冰冰揮了揮手:“這兒是個魚龍混雜之地,認得你的人可不少,既然你撲進來,就怪不得孤了,拖進車了,處理了!”
兩個軍漢惡狠狠抓起了金勝曼的手臂,還真讓這位未來新羅女皇嚇了一大跳,不過嬌嫩的身軀猛地一顫抖後,金勝曼忽然再一次嫵媚笑了起來:“朔王不會殺我,我還有用。”
又是重重看了她一眼,李捷再次揮了揮手,金勝曼就順從的在兩個遊俠高手挾持下回了馬車,旋即孫玉嬌又是氣呼呼哼了起來:“耍完威風了?帶我去玩一玩吧,人家都要悶死了!”
“乖,再忍幾天!先在驛站呆着不要亂走,過幾天辦完事情,和你父親會合後,想去長安都領你去,這兒算什麼?”到底是給了自己的女人,李捷語氣也軟了幾分,哄着說道,不過一聽到還要憋在府裡,孫玉嬌的臉色當即一黑,怒氣匆匆的吼了起來:“我不要!”
“同時大唐王爺,你怎麼這麼沒趣,成天忙忙忙!本小姐告訴你,你再把本小姐關起來,我就去找那個胖乎乎的濮王了!”
“你!”李捷還真是氣個好歹,伸手就揮起了巴掌,冷不防一隻白嫩小手猛地抓住了他,驚訝回過頭,卻是長孫織目光幽幽看着他。
“大事要緊,事在幾天之內!並且也確實委屈孫妹子了!”
愣了愣神,李捷扭過頭看向因懼怕躲出兩步遠躲在完顏奴身後的孫玉嬌,終於是嘆了口氣收回了手,女人還真是不能嬌慣,一見李捷泄氣了,孫玉嬌又是氣鼓鼓轉身出了來,挺着碩大的胸脯就刁蠻哼道:“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嘛!作爲本小姐郎君,你能不能有情趣一點,人家濮王一見面,就送給我這個了呢!”
炫耀般把一塊美玉在手腕搖晃着,在孫玉嬌白嫩的手腕上,美玉還真是燁燁生輝,不過看了兩眼後,李捷卻是不屑的撇了撇嘴:“這算什麼,這幾天委屈一下,辦完事比這好的美玉,紅珊瑚本王賞你一箱子。”
“真的?”
“還有上次咱們做過的船,登州下水的第二艘一樣的船也當作禮物送給你了!”
有時候土豪點兒還真好使,聽着李捷的承諾,孫玉嬌終於是雙目放光,把文質彬彬卻窮酸的濮王丟到了腦後,很是傲嬌的一昂小腦袋:“那本小姐就再委屈幾天,說話要算數啊!”
“當然!”
在李捷的承諾下,難伺候的大小姐可算上了車,與長孫織,焦老三幾個交換了一下眼色,旋即長孫織與裴瑩也帶着騎從加入護送行列中,車隊裡,薛之觀卻不再陪着難纏的高句麗大小姐,反而到一同而來的王方翼耳邊耳語了幾句,神情一動,王方翼不做痕跡歪了幾下腦袋,騎從中就又有十來騎趕超到了長孫織與裴瑩身邊。
“呵呵,要不是本王身價厚實,女人還真難養!”望着可算擺平的車隊遠去,李捷頗有些感慨的自嘲了一下,旋即開玩笑的哼道:“怎麼了老薛,半路被人爆菊了?”
“濮王李泰,必須找個機會除了!”紅着眼睛滿是煞氣,貼近下了馬的李捷,薛之觀卻是小聲哼道,立刻引得李捷神情一緊:“那個混蛋真派人半路攔截了?”
“幾個小癟三而已,已經讓老子送去見閻王了!”牙咬的咯咯作響,滅了人家,薛之觀卻一點兒也沒安心,反而更是暴戾低吼着:“在屍體上搜到計劃,那個狂徒竟然還敢打大小姐的主意!”
薛之觀口中的大小姐,除了長孫織沒有他人,就連李捷這傢伙其實也不買賬,聽着他的敘述,李捷眼神再次一冷:“看來上次給他的教訓還不夠!”
“相信本王,遼東事了,本王會讓這頭色豬付出代價的,這段時間,暫時還不能動他!”
“但願如此!”紅着眼睛看了李捷一眼,薛之觀隨手把一個侍衛推下馬,騎着馬就往前追趕去,就在李捷無奈的搖搖頭也要跟過去時候,身後卻又是一聲大喊:“朔王留步!”
疑惑一回頭,長孫無忌滿頭大汗氣喘吁吁騎馬跑了過來,直接在自己面前兜了個圈子,旋即胖乎乎的身體面包那樣掉了下來,揪着李捷就怒吼着:“這個節骨眼兒上,你還有心思沉溺於女色!咦?他……”
“他是誰,我的好岳父你不會不知道吧?”嘲諷的把衣領揪出來,李捷慢悠悠整理着,弄得長孫無忌卻是有些不安扭了扭,這才哼着岔開了話題:“小子,你聽我說,你在蓋州……”
“朔王!朔王!”
還真是趕巧了,沒等長孫無忌說完,後面有是一聲尖細的喊聲,兩人疑惑回過頭,居然是蕭公公也一腦門汗水趕了過來。
“殿下,陛下詔您速去二里半軍營議事,咦,長孫大人也在,太好了,後軍軍需出了些大問題,陛下急詔您過去處理!”
蕭公公突然出現,立刻讓長孫無忌不自然的把話嚥了下去,不過看着驚奇的李捷,不甘心下,長孫無忌又是猛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切記,做人的成敗,水滿則溢,月滿則虧!”
“駕!”騎上馬,長孫無忌飛身就往後軍奔去,望着他胖胖的身體,李捷則是一頭霧水,大老遠來就爲了告誡我做人的道理?虧?不就養了個小三嗎,說自己女婿腎虧,真是的!
“殿下,陛下還在等着呢,快隨雜家去吧。”
然也!在蕭公公催促下,李捷轉眼把話丟到腦後,對着王方翼一揮手,也是翻身騎上了二狗,跟着蕭公公拔馬而去。
御駕先於大軍狂奔了五里多,李捷到時候,皇帝御帳已經搭建起來,隨着蕭公公通過檢查,李捷跟着就進了去,剛進帳篷,一聲豹吼虎嘯已經嗡嗡的震了過來。
“高句麗大軍,不過一幫子土雞瓦狗泥腿子而已,如今我軍十六萬精銳集結於此,完全可以一舉壓過去,徹底碾碎他們!”
唾沫星飛濺,對着地圖指手畫腳的,不是程妖精還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