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召羣臣的景陽鍾提前響了半個時辰。。 更新好快。
昨夜的‘露’水蒸騰的整個京師都是霧‘蒙’‘蒙’一片,昨天詭異的朝局本來就讓閩國朝官們徹夜難眠,習慣了晚上朝的一個個朝官都是‘迷’‘迷’糊糊搖搖晃晃的,夾雜在其中,也有不少人面‘露’驚懼之‘色’。
政局動‘蕩’,沒準今天就是變革之期!
聽說在東部巡查王府財政的秦賢妃攜帶閩王三子已經從東南亞返回,相比於李讓的墨守成規,似乎閩王三子李恭更具有乖巧更具有可塑‘性’,而且其母楊心怡與淑妃蕭蠻兒關係更好。
如果閩王真的回不來了,似乎擁立更加李恭更符合外戚蕭家以及整個朝堂的利益。
就在一片猜測聲中,作爲整個政治風暴之眼的薛之觀施施然從內將軍府中走出,甚至還迎着薄霧中的陽光抻了個懶腰,這纔在景陽鐘的‘蕩’漾中跳上了屬於自己的四輪馬車。
目送薛之觀親自向閩王宮行駛去,搖晃的車影消失在京師特有濃霧中,枝葉茂密的金合歡樹掩護下,濃密的眉頭憂慮的皺了皺,一個身手敏捷的健壯身影從樹上滑了下來,片刻後,一隻掩藏在樹上不知多長時間的鴿子被他放飛出去。
幾刻鐘後,足足有二十多隻鴿子匯聚在了閩王宮延英殿的西閣樓上,一條條消息被匯聚在一支纖纖素手中,片刻之後,頭一次歷經政變得蕭淑妃頗爲興奮捏着紙條跑到了內殿,晃動中,連頭上的步搖掉了都不知道。
“楊老,薛家惡賊已經抵達正陽‘門’,宮‘門’‘侍’衛已經驗明正身,要不要就地把他拿下?”
一張閩國的大地圖整個兒鋪在了桌面上,老眼昏‘花’的楊翊正拿着放大鏡費力的巡視着一個個小字標點,最近服部半藏收集到的情報全都被彙總在了大地圖上,兇殺,拘禁,一個個事件發生地點也猶如一個放大鏡般倒立在地圖上,看着從喜馬拉雅山延綿下來的放大鏡把手,楊翊若有所思。
“應該不會吧!就算這條路走的通,祿東贊也會提前傳來消息的!”
一點念頭剛在腦海中形成,恰巧被蕭蠻兒興奮的聲音所打斷,頗爲無奈從地圖上扭過蒼老的腦袋,楊翊費力的擺了擺蒼老的胳膊苦笑道:“淑妃殿下,你忘了咱們定好的計劃嗎?必須在朝堂上通過監察御史發難拿下薛之觀!”
“可這個‘混’蛋大逆不道,竟敢妄圖取代郎君的地位,他已經謀逆證據確鑿了,殺了他死不足惜,幹嘛還要走這些繁文縟節!”滿是氣憤,蕭蠻兒嬌俏的臉龐上再一次涌出濃郁的怒‘色’,拳頭捏的咯咯作響。
看着這丫頭暴怒的樣子,冷不丁楊翊回憶起那個在登州刁蠻任‘性’的海盜丫頭,那時候蕭蠻兒也是這般衝動任‘性’,一晃多年過去,似乎一點也沒變,唯一變得,是她對李捷的感情
。
能讓差不點被吊死的丫頭死心塌地到這個地步,李捷的採‘花’寶典估計也到了情聖級別,感慨的又是搖了搖滿是皺紋的蒼老頭顱,楊翊很認真的盯着蕭蠻兒教誨起來。
“淑妃娘娘,政治不是遊戲,有着其獨特的遊戲規則,就算是拿下,如果通過監察御史當庭拿下薛之觀,然後哪怕羅織罪名處死這個野心家,羣臣也會順服,可如果貿然出手處死薛之觀,羣臣也會喘喘不安,因爲我們破壞了遊戲規則。”
“好吧好吧,都聽楊老的,本宮這就出去調兵,以防萬一。”風風火火的,蕭蠻兒又是掉頭跑了出去,看着這丫頭冒失的身影,涵養如老楊翊都差不點沒被一口氣憋死,好不容易喘勻了氣,老楊翊又是悲催的在背後大嚷起:“淑妃娘娘,這些你需要記住,以後需要您處理的政務還有許多.”
“我記那些東西幹嘛,只要度過這個坎兒,用不了多久郎君就會從前線回來,到時候他和媚娘姐‘操’心就行.”
聲音拖得遠遠的,蕭蠻兒已經沒了蹤影,遠遠眺望着,老楊翊卻收斂了笑容,禁不住嘆了口氣,蕭蠻兒對李捷有十足的信心,他卻沒有,一個月時間,閩王陷入幾十萬大軍包圍中,遠隔本土幾千裡,四面八方都是‘陰’謀與背叛,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傳來,很可能已經全軍覆沒了。
最好的處境是李捷被俘,阿拉伯人會開一個天價,哪怕把旁遮普以外萬里疆域都‘交’換出去,清空國庫把李捷換回,老楊翊也在所不惜。
可爲臣多年,楊翊太清楚他所‘侍’奉的君‘性’子了,看似圓滑遊刃有餘,實則骨子裡卻如同橫刀的鋼脊那樣寧折不彎,如果閩*隊被擊破,恐怕李捷寧願戰死在軍中也不會低頭投降。
那樣的話,就算再不甘心,楊翊都需要考慮閩國繼承人問題,李讓是他的學生,正如同其名,禮讓,太平盛世如果他做一個守成之君可能是一代明主,可如今政治動‘蕩’下面臨爲閩王復仇的大環境下,李讓扛得住嗎?
另一個選擇李恭還年幼,如果選擇權臣輔佐,奮起全國之力到未嘗不是個好主意,問題是,自己時間不多了,選誰來做這個權臣,將來不會奪去這天下又是一個問題。
七十二聲景陽鐘響漸漸停息,從一肚子事回過神,再沒注意桌子上的地圖,楊翊嘆息着扭頭也出了‘門’,不論如何,在消息確定之前,他必須做好人臣本分,守好李捷留下的江山!
好好整理了下頭上戴着的進賢冠,推開了前來攙扶的宮廷從人,楊翊大步流星的出了延英殿。
太陽的光輝終於刺破了濃郁的霧氣,照耀在閩王大殿上,通過層層檢驗,對比魚符驗明正身後,數百個有資格上朝的大臣在各部主官領頭下,魚貫進入了寬敞的大殿,進挨着的紅‘色’大官袍猶如一大片紅雲般。
大殿中早已經被收拾好,一個個蒲團坐被宮人整齊的分列在殿兩旁,若有若無的青煙在殿中瀰漫着,那是上好的龍延香,雲霧繚繞與淡雅的香氣,更爲這大殿增添了不少莊嚴肅穆之‘色’
。
本來應該位列在最前沿的紫袍宰相以及三公九卿們如今卻是稀稀拉拉,除了楊翊,李捷的叔輩江夏王李道宗等寥寥幾人,就算如李績,宇文節,韓媛等長安避難而來,被賦予重任的關中老臣都是一身紅‘色’官袍。
爲了防止重臣叛‘亂’,重蹈上次覆轍,這一次權力中樞幾乎都被李捷帶去了中東,後來李捷在泰西封會盟西北諸多民族番邦,剩餘一些大員如光祿卿蕭婁竟,宗正卿李道玄等也都被招去了美索不達米亞。
如今維持朝堂運轉的,多是各部副職,而且鳳台欒閣宰相不在,失去聯繫一個多月,大量事物都因爲缺乏決斷人積壓了下來,這種情況下,站在朝堂兩列的文武大臣,幾乎都有一股憂‘色’與躁動。
強忍着一肚子事物,一個個大臣抱着笏板恭敬的等候在下方,只不過今天隊形卻有些‘亂’,薛之觀周圍明顯多出個空缺,不自覺中,挨着他的各部‘侍’郎拉開一段距離。
高出一塊的丹庭上,還是那個繳獲天竺戒日王的純金蓮‘花’寶座,只不過又添加了個九龍盤旋的外框靠背,讓羣臣等了一小會兒後,披着鳳冠霞帔盛裝的蕭蠻兒這才與滿是緊張,裹在寬大的黑袞龍袍監國李讓漫步走出,依次坐在了金燦燦的金蓮‘花’椅以及背後的垂簾後。
因爲她們代行的閩王大權,臣撩們還是一如既往的甩袖叩拜跪伏在地上,口中高聲稱頌起來:“臣等叩見閩王千歲,殿下萬福金安!”
“免禮平身!”很小大人的揮起大袖,李讓洪亮的嚷着。
又是叩謝後,羣臣向兩邊分列而坐,到底心裡藏不住事兒,從一坐下蕭蠻兒銳利的眼神就沒有離開過薛之觀身上,只不過相比於昨日的鋒芒畢‘露’,今日薛之觀格外的低調,默默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
黃‘門’‘侍’郎拉長了音調宣佈朝會開始,每一個官員都是緊張的整理了下笏板,外頭,金瓜武士大力的推動下,厚重的殿‘門’轟然關閉,將殿內殿外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只不過殿‘門’剛剛關閉,忽然間步履森嚴的腳步聲忽然從四面八方傳來,披着結實的戰甲,一隊隊的禁衛如同黑‘色’的洪流那樣,從四面八方匯聚到了殿閣之外,一把把銳利的長槊長戟殺機騰騰指向殿堂。
這一切卻被大殿厚重的大‘門’隔絕,殿內人一無所知.
另一頭,數十個騎兵四個方向奔出宮殿,帶着王命去撤換四‘門’的守將,對於異動的四‘門’守將,老楊翊已經失去了信任。
不過北‘門’的朝廷信使纔剛剛奔出宮‘門’幾百米,迎面未散去的濃霧中,忽然整齊的‘陰’影若隱若現撲面而來,而且密集的馬蹄,腳步聲踩踏在石板路上發出數不清的聲響,當即心頭一驚,舉起長槊,傳令校尉高聲大喝着:“前方何人?”
突然停頓了下,片刻後,密集如蜂的馬蹄聲轟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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