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胡騎奔正急,漫天撒雪煙。
玄黑色的冰冷頭盔下,是一雙銳利的令人心顫得眼睛,握着冰冷的刀柄,宛若一座雕像那樣看着山下來敵,一動不動。
在完顏阿骨打身旁,則靜靜佇立着數以千計的玄甲騎兵,閩國最銳利的軍刀,關寧鐵騎。
沒有把所有麾下都帶來,如此荒原,人越多,補給越困難,越容易暴露,不過,面對這些帕拉多瓦人拖得長長的混亂陣型,一千人,足矣!
“大帥,敵軍快到了!”伺立在完顏阿骨打身邊,懷化中郎將張平恭敬的拱拳稟報着。
張平是營州都督張儉的侄子,完顏阿骨打則是遼東土族出身,按照正理,兩人這輩子也不可能有瓜葛,或者是一對死地,不過在閩國的戰旗下,來自東亞各個種族卻是完美的被團結在了一起。
甚至張平還對完顏阿骨打頗爲崇拜,從一奴族做到閩國幾大將軍之一,完顏阿骨打也的確有着太多耀眼的功勳了。
聽着張平的稟報,完顏卻始終沒有動,依舊猶如孤鷹一樣傲視着下方,直到下方亂哄哄的騎軍又奔進了百多米,已經看清了山坡上的伏兵放緩了速度,完顏阿骨打方纔高高舉起了大刀。
“殺!”
真是一聲爆吼,張飛喝斷長板橋頭莫也不過如此風姿,大吼如雷,關寧鐵騎又恰如雷聲過後的疾風驟雨,沒等下方帕拉多瓦人反應過來,玄黑色的鐵騎已經隆隆的從山峰上衝了下來。
真是猶如帕拉多瓦人河邊突襲圖坦土瓦茲人如出一轍,只不過閩軍比剛剛的帕拉多瓦人攻勢還要犀利萬分,長長的馬槊奔着猝不及防的阿蘭草原狼襲來,沒等他們驚愕的慘叫出來,冰冷的馬槊已經將他們紮了個對穿。
“怎麼可能有如此鋒利的騎兵!”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帕拉多瓦人原本厚實的前鋒騎兵已經被切割的支離破碎閩軍一騎殺過,三四個阿蘭兵立馬同時慘叫着從馬上栽下來,戰馬嘶鳴着前腿跪伏在地上,一片人仰馬翻。
看着如同毒滲透在血管中的閩軍精騎,二號認爲帕克桑忍不住驚駭的大叫起來。
“來的好!這纔是敵人!”
他身旁,兇悍的帕拉多瓦大頭領帕克拉卻是無比興奮的吼叫着。
又是兩刻,閩軍騎兵竟然已經殺透了前鋒殺到了帕克拉所在的中軍前,眼看着面容冷峻的關寧鐵騎端着前鋒刃上滿是鮮血與碎肉的馬槊殺來,興奮的呼喝一聲,帕克拉輪着彎刀竟然彪悍的迎了過去。
乒,乓~彎刀砍在長槊上閃爍出一系列火花,帕拉多瓦頭狼靈活的繞過了兩把馬槊的夾攻,居然殺到了右手邊閩軍騎兵身邊,咔嚓一刀,那騎兵吭都沒吭一聲,沉默的掉落下馬。
下意識就要跟上去,但下一秒帕克桑忽然感覺後背大寒,一個激靈下意識的仰頭躺在馬背,下一秒,絲毫沒受同伴被殺的影響那樣,閩軍的馬槊精準的從剛剛自己咽喉的位置晃過。
後背出了一身冷汗,正過身子後,帕克桑滿眼都是揮舞着長槊的閩軍騎兵,揮舞着彎刀的大哥帕克拉身影淹沒在其中越來越模糊,眼看着自己身前同樣是酋長之一,自己的叔叔帕克胡林慘叫着被槊鋒在脖子上撕開一條猙獰的血口子,徒勞的捂着噴涌的血泉,心頭亡魂大冒,剛剛還滿腹雄心壯志的帕克桑幾乎是第一時間拉過了馬頭,撒腿兒向後奔逃去。
剛剛還一片大好的帕拉多瓦人軍陣形勢幾乎在一瞬間被扭轉了過來。
兵家之言,越大的軍隊越容易陷入混亂。拖成長長的蛇陣,帕拉多瓦人的酋長,部落勇士百夫長几乎都聚集在前陣,後陣則多是騎着駑馬的普通牧民,眼看着前方平時威風凜凜的大人們,貴族們眨眼間被突如其來的騎兵殺了各人仰馬翻,又沒了貴族督戰,龐大而混亂的帕拉多瓦後軍轟然而散,潰散的簡直跟剛剛圖坦土瓦茲人如出一轍。
身後的軍隊崩潰了,前方好不容易有點反抗心思的部落勇士也是泄了勇氣,跟着也開始逃竄起來,完顏阿骨打的一千騎兵猶如一把鋒利的小刀那樣,三下五下把偌大的騎陣捅了個千瘡百孔,旋即剛剛還磨刀霍霍的帕拉多瓦部落一盤散沙那樣向後崩潰而去。
眼見此,剛剛逃散的一塌糊塗的圖坦土瓦茲人居然也是興奮的吼着反身殺了回來,餓狼一樣在帕拉多瓦人身軀聲撕咬着血肉。
不過閩軍狹長的劍鋒上,還是有個小螞蚱拼命地垂死掙扎着。
怎麼也沒想到往日如影隨形的部落勇士這一次一個跟進來的都沒有,長槊森林中,帕克拉的生存空間越壓縮越小。
不過絕境中也激起了這個草原狼頭的兇性。
刷~三把長槊從左中右三個方向一起捅來,狼狽的躲過了兩把,卻被左側的槊刃在肩頭開了個大口子,帕克拉狼一樣慘號着,手中的彎刀卻是兇狠的大力劃到了中間閩軍騎士脖頸上,從胸口到脖頸拖出了條長長血口子。
噴着一米多高的血花,那名騎士搖晃着栽倒在地,下一刻,又是五把馬槊不帶絲毫感情捅了過來。
“汝等讓開!”
帕克拉的大開殺戒還是引起來完顏阿骨打的注意,狹長的陌刀拖在身側,縱馬狂奔中完顏阿骨打沉聲的命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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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殺得渾身大汗,輪着彎刀,帕克拉瘋了的狼那樣尖號着拼命地劈砍,忽然間,前方綿延不斷攻來的馬槊卻是戛然而止,突然閃出的空蕩反倒讓他不適應起來。
可片刻,他的瞳孔突然緊縮了起來,一員大將挺拔威嚴的身軀突然闖入眼簾,旋即一抹讓他感覺到無可避讓的刀光撲面而來的……
再一次拖着陌刀蓄勢待發,完顏阿骨打連頭都沒回一下,率領着軍隊繼續向前殺去,原地,半截帶血的彎刀嗡嗡作響的插在地上,一顆斗大的兇惡頭顱飛出去老遠。
形勢完全來了個大反轉,逃遁者成了追殺者,追殺者反倒逃遁的慌不擇路,剛剛被輦的亡魂大冒的圖坦土瓦茲人這會兒幾乎全都兇悍的殺了回來,而且殺得比閩軍還要兇悍,仗着自己沒有陣型的靈活,狗仗人勢的一些阿蘭騎兵甚至圍着帕拉多瓦人射箭砍殺,主力的閩軍關寧鐵騎反倒落了後成了旁觀者。
被突然殺出的死神騎兵徹底打瞢了,聽着背後唐語的喊殺叫罵聲,尚有一萬**千的帕拉多瓦人愣是一個回頭反抗的不敢有。
一路浮屍累累的被追殺到了阿姆河旁,所有的帕拉多瓦人又是傻了。
“神啊!這怎麼可能?”
功夫比楚霸王差多了,悲涼卻沒比楚霸王見到烏江時候差多少,看着通途變天塹的阿姆河裹着冰凌滾滾流動的寒冰河水,帕克桑差不點沒哭出來,殘存的幾個酋長亦是跳下馬跪倒在了地上,捶着胸膛痛哭着,有的絕望的阿蘭騎兵甚至直接逼着戰馬衝進冰冷刺骨的藥殺水中,但僅僅一兩秒,他就提前體驗到了地獄的滋味。
人馬全被凍僵,連動都動不了一下,寒冷讓大腦分外清醒,刀割一般的冷水中被沖走,祈禱着自己快點死,這種絕望可想而知。
就在這功夫,背後那支不知道何處而來的死神騎兵裹挾着可惡的圖坦土瓦茲人席捲而來,左,右,隆隆的馬蹄聲與搖曳的黑色旗幟不斷出現,混亂的軍隊中沒有一個人組織抵抗,整個帕拉多瓦部落陷入了絕境中。
而喘的像狗一樣卻依舊掩蓋不住得意洋洋,最後趕過來的土肥圓一句大喊,又是瓦解了這些帕拉多瓦人最後的抵抗意志。
“太君說了!殺了你們的頭人!圖坦土瓦茲部落會接受你們的投誠!給你們一條活路!奉上各部頭人人頭者,重賞!”
嘹亮的一句話飄過了大半個戰場,聽的慌張的帕克桑猶如一盆冷水噴在頭上一般,兇殘的拔出刀,這個帕拉多瓦部族中最殘忍的狐狸剛要糾結親衛放些狠話,卻愕然的發現,附近原本熟悉的親衛,看他的眼神也變得陌生無比。
就好像,狼看到羊一樣。
下一刻,滿天的刀光。
漂亮的圍殲戰。
足足半個時辰,帕拉多瓦人的自相殘殺方纔停歇,除了格殺自己頭人求活命,平日裡部落部落之間的矛盾也爆發了出來,曾經被部落貴族勇士欺凌的普通部民趁機去報仇,血腥的廝殺中,一千多具屍體倒伏在了岸上。
雖然俘虜少了不少,不過帕拉多瓦領導層從酋長到鄰居家的狗蛋都被殺得一空,一萬六七千的帕拉多瓦族民徹底成了一盤散沙,任由圖坦土瓦茲人趕牲口一樣趕出來,倒也爲閩軍省了不少心。
“完顏將軍,您簡直是天神下凡!”
麾下收攏着戰俘,土肥圓兄弟幾個卻撇下了所有事物,敬畏的跪伏在了完顏阿骨打身前,磕頭磕的砰砰不止,弄得完顏阿骨打到時有些不知所措,閩軍戰勝遊牧騎兵,有什麼好驚訝的嗎?
還好及時出現的安娜給他解了圍。
“帕拉多瓦人主力被殲滅,他們的部衆如今已經成了肥肉,本宮命你們以最少的時間,吃下最多的肉!還不快滾!”
聽着安娜的喝罵,一堆阿蘭人酋長方纔想起,還有多麼客觀一筆戰利品他們還沒有收取,慌忙磕了幾個頭,土肥圓幾個幾乎是腳底發飄的跨上戰馬,遠去辦事。
不過打發走幾個礙眼的後,安娜好不容易維持住的冷豔也是徹底崩潰,喜形於色,拜占庭公主忍不住歡呼狂喜的跳了起來,兩條修長混元的小腿都踢向了身後。
“局面終於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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