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接受禪讓了,那麼李嘉也不再拖拉,直接開始準備受禪典禮了。
受禪了,那麼就需要隆重一些,受禪臺的搭建也是至關重要的。
受禪典禮一個月後即將舉行,爲了趕時間,數千名廂軍,夜以繼日地進行修建,來自全國各地的工匠數百人,一刻不停地勞作着。
春日的番禹下起了絲絲小雨,整個京城籠罩在一片灰濛濛的景色中,但依舊難掩百姓們的火熱的心情,紛紛議論起來,茶館裡,青樓裡,對於薛王復唐一事,也是看法不一。
有的認爲,漢國當滅,幾代暴君當政,暴政迭出,失國是應當的。
有的認爲,李都督是亂臣賊子,篡奪了大漢的江山,論罪當誅……
當然,心懷大唐的還是有一些的,但是很少,畢竟已經過去五十多年了,死的也差不多了。
金吾衛以及興王府這一段時間也是膽戰心驚,生怕出了什麼亂子,惹惱了薛王殿下,每天巡邏的人就翻了一倍。
“這次大漢真的要完了——”
“是啊!幾十年了,說沒就沒了……”
“這昏君有什麼捨不得的,早就該下去了……”
走過了幾張桌子,吳青耳邊就傳來了這樣的聲音,皺着眉頭,按在腰刀上的右手,不自覺地顫了顫:
一羣逆民——
幾下快步,來到了一處包廂,兩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守着,他伸出腰牌,呈上去,大漢拿來一瞧,黑鐵之上,射聲二字刺人眼球,翻過來一看:
指揮使吳青
“請稍後——”漢子背脊一下子就彎了下去,輕聲道。
很快,門就被大開,撲面的熱浪襲來,讓他精神一震:
“參見殿下……”
“沒事,坐吧!這該死的天氣太冷了!”
李嘉脫了鞋,腳底下墊了一個木桶,裡面滿是燒紅的木炭,他手裡捧着一杯熱茶,正興致勃勃地喝着。
冬日的番禹太冷了,哪怕穿着貂裘,寒風依舊凍人,再加上下起了小雨,冰冷刺骨,一般人還真扛不過。
“這冬日了,王府和朝廷有什麼動作了?”耳邊聽着這些顧客們的議論聲,李嘉淡淡地說道。
“王府這邊,管家按照您的吩咐,城東和城西都在施粥,一天兩頓,不曾停歇,每日施捨數十石糧食,人人都在念大王的好呢!”
田忠一旁輕聲地說着,臉上滿是高興:
“興王府倒是運了許多柴火進城,生怕百姓們少了柴火,冬日熬不過去,又建了許多暖屋,供乞丐們借宿,也放了許多稻草,擠一擠,還是能將就的!”
“也算是有心了!”李嘉嘆道,在這個世道,官府能有這番作爲,還真是有良心了,至於施粥那是應有的事,收買人心,就要持之以恆,不要怕花錢。
尤其是天子腳下的百姓,更是要捨得花錢。
索性李嘉施恩一年,大半個京城百姓,對於他還是比較認可的。
“地方如何?”李嘉轉眼問道。
雖說拿下了興王府,就等於握了一半的嶺南,但對於地方也需要關心一二,畢竟也是他的百姓!
“各州縣對於大王之事,意見各一,但最終,卻各派人前來賀喜……”
“所有人嗎?”
“是,所有州縣——”
吳青臉皮一抖,肯定地說道。
自從興王府成爲皇城司的自留地,射聲司無奈之下,將所有的勢力都派到了各州縣,全無遺漏,近一年的功夫,才佈置完畢,所以吳青才如此的肯定。
“那就好,如今這世道,人心浮躁,都沒個定性,以爲我年輕,好欺負,就欺上瞞下,糊弄過去……”
李嘉冷笑着,心中越想越氣,一旁的貼身侍女惜竹服侍他將鞋穿上,喝了一口熱茶,他心氣依舊難平,揮一揮衣袖,直接離去:
“你們是我的眼睛,可不能沒個記性……”
田忠與吳青兩人默默對視了一眼,互相拱了拱手,這才退去。
前幾天,發生了一起大案,雄州轉運使與當地官吏相互勾結,剝削百姓過甚,民院極大,一夥亂民轉眼攻陷了縣城,引發了不小的亂子。
李都督很是煩心,不是亂民作亂,而是自己親自培訓的轉運使,竟然經不起誘惑,反而變本加厲,成了大貪官。
於是,鎮壓這起民亂之後,李嘉直接把轉運使與其他的官員都殺了,以儆效尤,但心中還憋了一口氣吐不出來。
不過,隨着禪讓時間的臨近,李嘉的心情這才慢慢的變好。
各地的官員們也知道拍馬屁了,什麼亂七八糟的神蹟都出來,比如白鹿,白虎,白象,以及一系列的東西,各種祥瑞、圖讖、星象都出現了,都不過在表明一件事情:國家有聖人出
到了正月末,高約五丈,長寬超過十丈,受禪臺已經建成,就在番禹城郊,臺上簡單的弄了一個宮殿,遠處來看,倒是頗爲壯觀。
接下來,羣臣在崔泉、孫釗等人的操作下,皇帝劉鋹向薛王李嘉下詔書,請求禪讓。
李嘉當然不許,堅決請辭了。
然後,再下詔書,羣臣一起懇求,皆言:薛王天命在身,合該爲帝
李嘉再次推辭。
無奈,劉鋹就只能與羣臣一起,堅決懇求李都督接受禪讓,彷彿他不接受,整個天下萬民就深陷水深火熱之中一般。
除此之外,來自各州縣,被組織起來的鄉老們,合計超過千人,作爲民意代表,跪在大街上,要求李都督接受禪讓。
瞧着薛王殿下接下了受禪詔書,羣臣大喜過望,連忙攙扶着,幫李嘉換上了皇袍:不錯,大小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