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巨大的轟鳴聲隨之響起,鱷頭人身的巨像,也隨之倒塌,金碧輝煌的寺廟,隨之空缺了一大塊,空洞洞的,莫名的有些心糾。
“使君,淫祀已除,我等任務已成,剩餘的這些,就交與您了!”
張界之瞧着門外那些欲將其生吃活剝的癲狂百姓,他心中瞬間就沒了底氣,連忙擺擺手,說道。
“道長,你可是太有些過分了!”刺史苦笑的搖了搖頭,他又幾時見過這番景象,也被嚇了不輕,若不是衙役在場控制場面,他早就離去了。
“留下這爛攤子,該當如何收場?”
“使君無需擔憂,些許賤民,所持的不過是一腔熱血,再加上不良之人的刺激,現在已經過了火候,我等可是朝廷命官——”
整待其一籌莫展之際,之前顫顫巍巍的捕頭,此時卻活躍起來,尤其是見到百姓氣勢泄了以後,瞬間擡起胸膛。
“哦?”使君很是訝異。
“爾等快將手中的刀械放下,誰手中還是有刀械,就押入監牢——”捕頭臉色一正,抽出腰間的大刀,呵斥道。
還別說,牽頭的士紳沒了聲響,後面跟隨而來的百姓們,自然而然的也就萎靡不振,朝廷官衙的威嚇,又佔據了心頭。
不到一會兒功夫,一場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瞬間雨過天晴白雲飄,藍天架起了彩虹橋……
張道長可管不了那麼多,或者說他也不想管,帶着幾個師兄弟,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哪管其洪水滔天還是晴空萬里。
乘着船,一行幾人立在船頭,吹着風,看着河邊捕撈的漁夫,張介之心情才舒緩些許,之前暴民的威脅,令他心有餘悸。
“此次英州之行,還真是令人震怖啊!”他還未及感嘆,就聽到兩個師兄弟的聲音,心中滿是認同。
“這鱷神廟,聽聞已經屹立在英州數十載,不可小覷,我等還是魯莽了,就憑藉着我們這幾個人,入了魚肚,都沒人知曉!”
“幸甚,我等毀了那淫祀,也算不辱使命了!”
剛巧,船伕從河中上網,一頭五六斤重的胖頭魚,跳到了船板上,船伕歡喜着:
“幾位有口福了,這魚很難弄到,今日就煲湯喝,想來味道是極美的!”
此船原本就是渡船,平日裡混合飽食,今日偏偏卻被這夥人瞧上,被包下來,抵上數月的功夫,心中美得很。
“胖頭魚煲湯是極好,船家再熱幾壺酒,讓我幾個暖暖身子!”
料峭春寒,幾個道士頗有些難以受凍,上清派並不受那些規矩控制,喝酒吃肉也是有的,就連娶妻生子也不在話下。
三人連忙走進船艙,藉着火爐,暖意瞬間遍佈全身。
“來,魚湯來了,諸位慢用!”熱騰騰的魚湯被端了上來,三人嗅了嗅,香味撲鼻,極爲誘人。
“師兄請——”
“師弟請——”
客氣一番,三人食着魚肉,喝着熱酒,倒也快活的很。
“這,怎麼回事?”不及一會兒,三人就頭暈目眩,話都說不出來,而那和善的船伕,此時卻露出猙獰的面容。
“哼,爾等不知死活竟然敢冒犯我聖教,就是該死!”
船伕冷笑一聲,拔出腰間的短劍,挨個的將其脖子抹了一刀,鮮血流溢在船艙中,他也不甚在意,直接在幾具屍體上搜尋了些許錢財,就扔到了河中。
浮沉了好一會兒,就突然地沉了下去,好似被魚啃食。
“這些上清派的道士,真是礙事,我又得清掃起來!”從江中打了桶水,沖刷了數遍,船隻又恢復了原樣。
“教主,那些上清派的道士已經被處理了!”
英州的一處宅院中,前前後後走動了不少壯漢,身着布衣,頭上卻帶着紅布,面容嚴肅,想來是個緊要的地界。
剛殺了幾名道士,船伕不顧身上的血腥,連忙趕來此地,走了幾道彎,被搜身了數次,他終於見到教主,一位年近五旬的老頭,連忙拜下。
“殺了?勞煩護法你親自動手,也算他們的福氣!”教主頭頂稀疏,但卻留着一道長鬚,鼻樑有些堅挺,雙眸卻炯炯有神。
“不過,教主,咱們殺了這幾個道士,會不會打草驚蛇了?”船伕擡起頭,問道。
“打草驚蛇,沒想到李護法也識得這個成語,些許幾個道士算的了什麼,若再不行動,咱們聖教,就要消失了!”說着,教主滿是苦笑。
“護法想必是不知曉,番禺這幾個月突然發起取締淫祀的浪潮,嶺南六十州,被拆毀的廟寺不計其數,而咱們聖教一直寄於廟中休養生息,以圖霸業!”
“短短不過一個月時間,除了咱們英州、韶州、雄州等北地數州,其餘的分舵已經被拿下,損失慘重!”
瞧着護法一臉的疑惑,教主不得不解釋道。
“聖教危在旦夕,我等不可坐等於此!是時候要行動了!”
教主話具有很大的魔力,聽聞此話的聖教徒們,紛紛激動的附和着,一時間士氣大漲。
年紀大了,自然精力不振,回到自己的房間,教主張登榮這才喘了口氣,歇息片刻。
“阿耶,你年紀大了,這聖教就不要再多參與了,這甚的大業,哪裡及得你的平安!”這時一個穿着紅衣的女子走了過來,一臉關心的模樣。
“你說的對,這聖教,已經不值得了,或許是明天,就會被剿滅,咱們得想法子逃出去!”
942年(南漢光天元年)七月率衆起義,反抗南漢腐敗統治。起義之時以僧景全爲謀主,自稱“中天八國王”,建號“永樂”,署置百官,部衆一律穿紅衣,時謂“赤軍子”。
十來年過去,人數越來越少,只有千餘老人支撐着,與解散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