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禺的碼頭,今日比往日更熱鬧。
不知何時,碼頭上人來人往,顯得極多,上十艘的商船集體靠岸,成百上千的腳伕興高采烈地擁擠着,等待着貨運的到來。
“如此大的手筆,真是太厲害了!”一名腳伕望着堆積着滿船艙的貨物,不由得感嘆道。
“聽說是從占城王國那裡搶來的,果然名不虛傳!”
“占城在整個南海,也是富得流油的,這次李都督可是發了大財了!”
“誰叫他們劫掠咱們得商船呢?這就是報應!”
吃瓜羣衆哪裡都有,對於占城王國被侵佔,他們並不同情,反而興致勃勃地討論起來,對於一箱箱的金銀珠寶,珊瑚寶石,指指點點。
當然,這也間接的證明了大漢的強大,對付這些蠻夷,簡直是不在話下,一種驕傲地情緒渲染在其中,討論地越發的激烈。
有的人說,李都督這次弄了幾百個異域美人,在家享福……
有人說,這是李都督滅國立威,震懾朝堂……
總而言之,這些都有吧!但李嘉最看重的,卻是對於占城財富的佔據,這是一筆龐大的數字。
顯然,周奎對於這些還是瞭解的,剛到番禺,就飛快的來到都督府,塞了一大塊紅包,樂得門子都找不着北了。
“都督——”歇了口氣,周奎笑得臉都歪了,說道:
“咱這次去了占城,仗沒打幾場,咱們的人就擁護了,整個占城也不大,不到半個時辰就逛完了,宮殿倒是不大,但黃金白銀確實多,國王跑得……”
“之後,占城王集結那些小王,組成了一支萬人大軍,雖然衣着光鮮,但就是樣子貨,咱們一衝,就散了,俘虜了好幾個小王……”
“咱回來,範小郎君則留在占城,建立了都護府,遵從您的指示,這些小王向咱們皇帝效忠,每年上貢納兵,占城王則被屬下帶回了番禺,等候指示!”
陸陸續續地解釋了一番,李嘉纔對這場輕而易舉的南征瞭解大半,點點頭,道:“占城都護府兵員幾何?民衆多少?”
“兵員千名,都是無有家室土地的,範郎君手筆很大,賞賜了不少土地,所以就留了下來。”
“百姓的話,倒是不太清楚,屬下從占城歸來時,範都護已經統計了近兩千戶,近半都是占城人。”
聽到這裡,李嘉頗有些煩惱,移民是不可能移民了,本來嶺南人口就少,若是遷徙出去,得不償失。
從北地買人,也是不行,光是水土不服,就得死去大半,真是令人爲難。
撓了撓頭,李嘉深吸了口氣了,注視着這位周船長,目光炯炯走神:
“這次,總共運回了多少錢財?”
“這……”周奎咧着嘴,撓了撓頭,“東西太多了,像權杖什麼一大堆,只有金銀比較實在,差不多有幾萬兩黃金,大食人的銀幣也多,熔鍊後,還是可以用的……”
“與範都護沒留下些許?”李嘉沉住氣,問道。
“自然是有的,占城都護府遠離國內,周邊危險重重,除了大部分金銀外,其他都留下了!”
最後,周奎還說帶了一些占城的特產,比如牛角,牛筋,以及其他的,加在一起,此次行動,獲利超過百萬貫,其他的民衆土地不算,收穫極大。
而這筆錢財的到來,極大的緩解了李郎君的錢荒,甚至還推動了早已經計劃好的軍事改革。
之前也曾提過,南漢的軍事制度,與此時的周邊各國並無差異,一般以地痞無賴以及流民組成。
一則可以擴充軍隊,雜亂的軍隊,危險降到最低,二則可以減少地方的危害,從而維護統治。
當然,還有補充措施,以宦官統軍,或者閹割將官,從而保證對軍隊的控制,比如西北都統潘崇徹,就是從宦官轉任的。
朝堂中的閹割人,李嘉已經清除得差不多了,軍隊就是血氣方剛的地界,豈能讓宦官統領?李嘉照樣清理。
但,五代以來,軍隊一直保持着一個傳統——有奶便是娘。
或者是說,這個傳統在安史之亂之後就開始流傳發展了,皇帝哄節度使,節度使哄軍頭,軍頭哄士兵,一級到一級。
如果沒有錢怎麼辦?那就只能悲催了。
從829年,史憲誠開始,魏博鎮10任節度使中就有4人死於兵變,真正活到老死很少。
甚至,有的時候由於口袋裡缺錢花,這些牙兵們就會串通起來,推翻現任節度使,擁立新節度,從而獲取大量的賞錢。
所謂的五代,就是中原五個國家每一次更替,而每一次更替,首都就會遭受重創。
因爲新王朝的開創者爲了鼓勵士氣,一般都會把劫掠都城作爲條件,最起碼也是三日,東京汴梁榮獲榜首。
以金錢捆綁軍隊,是最有效,也是最下策的,當別人開出更高價時,就是顛覆之時。
李嘉自然不會如此短視,邕州之兵,則用李氏數十年的恩情維持,番禺的禁軍,則是恩威並施,再加上邕州兵參沙子,整個禁軍目前還掌握在手裡。
“但,這還遠遠不夠!”李嘉握住了手中的筆,用力地書寫着。
看着窗外藍藍的天空,以及暢飛的鳥兒,李嘉喃喃自語:
“鳥不可無樹,人則不可無田!”
自道教各派沒收了大量的田產後,佛教挺不住壓力,只能選擇屈服,從而貢獻了大量的耕地,再加上南漢朝廷自有的土地,在這一刻,李嘉成爲這世上最大的地主。
“入京數月,總算是穩定下來了!也是時候獎賞一些老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