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人到底還都是一些百姓,本着窮不與富鬥,民不與官斗的原則,除了喧譁聲大了些之外,倒也沒有什麼過激的舉動。
至於說他們爲什麼會有這麼高的覺悟,倒不是因爲他們認識胖子,而是早就發現胖子與李慕雲等人乃是一夥,那騷包穿戴,不用說都知道是家裡特別有錢的主兒。
李慕雲見胖子已經衝進去了,索性也就不再假裝紳士,拉着小丫頭慕雨,帶着幾個隨從便也擠進了人羣之中,不多時便到了一處簡陋的道觀外面。
與外面小路上人頭攢動不同,這道觀外面倒是沒有幾個人,除了剛剛擠進來的胖子,再就是一個童顏鶴髮的老道士以及他身後站着的兩個小童子,除此之外老道士的對面與他隔桌而坐的是一個年輕女子,正在哭哭啼啼的說着什麼。
至於說老道士身後的道觀,其實沒什麼可說的,只能說那是一處道觀,裡面供着三清,簡單到不能再簡單。
“孫神醫,你看我這怎麼辦啊,這個環子帶上了便拿不下來,難受的緊,您幫我想想辦法吧,求求您了!”就在李慕雲打量四周環境的空當,那女子的聲音傳入耳中。
環?這個時代就有這東西了?李慕雲聞聲一愣,顧不得打量四周環境,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老道士那邊。
不過話說回來,早就聽傳言說孫思邈乃是婦科聖手,弄個什麼環出來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這光天化日連個遮擋之物都沒有,取環是不是有些有傷風化?這女人的膽子也太大了吧?
正想着,李慕雲注意到桌邊站着的胖子,於是走過去八卦的問道:“胖子,怎麼回事兒?”
三胖子似乎也在想問題,聽到李慕雲的聲音才注意到他的到來,哦了一聲說道:“這女人手上的戒指拿不下來了,想盡了所有辦法都沒有用,所以來找神醫看看。”
李慕雲啞然,敢情剛剛是自己想多了,只是一個戒指,大失所望之下不由吐槽道:“這有什麼難的,害老子誤會!”
可能是因爲吐槽的聲音有些大了,皺眉苦思良策的老道士擡起頭問道:“小兄弟難道有辦法?這女子已經試了很多辦法都沒有用,貧道也給她塗過油脂,同樣沒有任何作用。”
李慕雲看了眼那個鬱悶的女子,又看看老道士,試探着問道:“您真的是孫思邈孫神醫?”
老道士搖搖頭:“神醫不敢當,但貧道的確姓孫,俗家名思邈!”
李慕雲眼前一亮,笑道:“原來真是孫神醫當面,在下李慕雲有禮了!”言罷,躬身一禮。
憑心而論,在大唐能讓李慕雲心服口服的人並不多,像程咬金、秦瓊之輩他更多的是慕名,見過之後也就算了。
但孫思邈卻不一樣,這老道士一生活人無數,就算是死了,他留下的《千金方》同樣救了不知道多少人,正是因爲這樣,李慕雲纔會對其十分佩服,也正是因爲如此他纔會心甘情願的主動施禮。
但李慕雲沒想到的是,孫思邈在聽到他的名字以後竟然一下子站了起來,驚聲問道:“李慕雲?可是朔州的李慕雲?”
“呃……,正是!”李慕雲被老道士嚇的退了一步,有些不大確定的問道:“神醫也知道我?”
孫思邈的反應實在有些太激烈了,那樣子就像要揍人,李慕雲可不想無緣無故被這老道士揍一頓,畢竟神醫之名太過響亮,如果被他揍了估計吃了虧還得不到好名聲。
但事實證明,李慕雲想的有點多了,孫思邈在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同樣對他施了一禮:“郡王在朔州招收逃民之舉活人無數,實乃功得無量,貧道佩服!”
李慕雲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道長過獎了,我當初招收逃民那也是因爲當初縣裡實在缺人,不得以而爲之。”
“郡王何必如此謙虛,不管你的初衷如何,但最後百姓受益卻是事實。”
不得不說,孫思邈這老道士的確是挺討喜的,不像玄都觀裡的那幾個,眼睛都快要長到天靈蓋上了,就算是當着李二的面也都牛哄哄的,真不知道那種優越感是從哪裡來的。
李慕雲原本還以爲孫思邈是個古板的老頭兒,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與他又聊了一會兒才發現剛剛那女子還沒有離開,不由皺眉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那女子似乎被李慕雲的身份嚇到了,自從她從孫思邈的口中聽到郡王這個稱呼就一直在發呆,這時才反應過來,訥訥道:“郡,郡王,小女子手上的這個環子拿,拿不下來,想,想求神醫想個辦法。”
李慕雲低頭看看那女子一直在不斷擺弄的戒指,擺擺手道:“這有什麼難的,等回去之後你找根針,穿上一根線,從戒指下面穿進去,然後纏到手指上,再拉着另一頭解下來,戒指就可以拿下來了。”
“啊?!”李慕雲說的簡單,但女子卻聽的有些迷惑,甚至就連一邊的孫思邈也有些摸不着頭腦,大有讓他親自試試的意思。
見此情況李慕雲倒也沒猶豫,讓那兩個小道童去觀裡取了針線過來,而後讓那女子將針順着手指與戒指接觸的位置穿進去,再順時針拉着線的尾巴將線呈螺旋形纏到其手指上,接下來便讓那女子拉着線頭一點點的往下繞。
很快,隨着線被解開,戒指也一點點被退了下來,落入女子的手中。
孫思邈從頭到尾看着李慕雲施爲,直到戒指被退下來之後才感慨道:“原來這戒指還可以這樣摘下來?!”
李慕雲先是打發千恩萬謝的女子離開,然後纔對孫思邈拱拱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雕蟲小技而,只是一些生活上的常識,讓神醫見笑了!”
孫思邈搖頭道:“郡王此言差矣,老道我王孫貴族見過不少,但他們卻‘不食人間煙火’,能如郡王這般的貴族,還是生平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