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老七是一個山匪出生的人物,這種人長年在刀尖上舔血活着,很多事情都會想着最壞的結果,眼下最壞的就過就是大食已經打進吐蕃。
“拼了!”李義府也站起身說道。
“王玄策將軍。”薛稽低聲說道:“我們都沒有上過戰場,我們幾人都聽你的。”
看着目光匯聚在自己的身上,王玄策頷首說道:“我相信薛將軍守得住,一旦吐蕃被破情況就會一發不可收拾,此戰若是敗了朝中謀劃數年之久的戰局就會功虧一簣,河西走廊以西就再無天險可守,西域會成爲一片混亂之地,我也再無顏面穿上這身盔甲,伍老七說得對,”
“拖得越久越不利,薛將軍在前面拼命我們不能拖他的後腿。”王玄策起身問道:“我們現在有多少人馬。”
“加上我們海貿司的人馬一共一萬有餘。”李義府說道。
“好,休息一夜,第二日一早我們就動身,抄了大食的後路,和他們拼了!”
夜裡風聲很大,府正聽到了一個他最不想聽到地一個消息,分兵出去的一萬兵馬被打回來了,在天竺的中原兵馬比之前所瞭解的更多,心中奇怪什麼時候在天竺的後方殺出了這麼多的中原人。
安靜的營帳裡,府正心中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太多的意外出乎了自己的意料,面對只有三萬守軍的唐軍比自己所預料的強硬許多,大食久攻不下。
加之在天竺的唐軍,原本不安情緒在自己心中越發強烈。
“國師。”一個羅馬士兵來報說道:“唐軍派來使者要見你。”
“唐軍的使者?”府正疑惑,“讓他進來。”
“是!”
收好眼前的地圖,府正看着營帳外的黑夜,一個人影走入,走進來的人穿着大理寺的官服。
“你就是府正吧。”眼前的人說道。
“我沒想到在這裡可以看到大理寺的人。”府正面容鎮定心中很訝異。
“據說你在羅馬過得很不錯,我們大理寺卿狄仁傑特地派在在下前來問候,多年前你在長安不辭而別,我們大理寺上下可以對你牽掛的緊。”他盯着府正又說道:“唐儉全家人的亡魂還未得報,我們又怎能睡得好,當年我就是大理寺地牢中的一個獄卒,我親眼看着唐儉全家暴死在地牢之中。”
聽聞這話府正拔出身邊的彎刀指着他說道:“你就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
“喲,還心虛了?”他接着說道:“別以爲你再羅馬就可以逍遙法外一輩子,我們大理寺一定會親手抓着你去長安。”
聽到這話府正笑了,笑得有些狂妄,“就憑他薛仁貴的三萬兵馬?我這裡可又有數十萬兵馬,你拿什麼抓我回去?”
面對府正指着自己的刀,面對府正的笑身他又說道:“你就是一個逃犯,不論你到了哪裡你還是一個逃犯。”
府正的笑聲戛然而止,咬着牙盯着眼前這個大理寺的官吏,逃犯兩個字聽起來非常的刺耳,像是戳中了心中的軟肋,此刻很想將這個人殺了。
“你我都是中原人,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前人有云三思而後行,你犯下的罪行是你一輩子都抹不去的污點,你無法面對你自己的良心,不論你逃得多遠,你都會在噩夢中驚醒,如果當初你收手,一切都還來得及。”
“你在激怒我?”府正語氣森冷。
“你也大可以殺了我。”
“別以爲我不敢!”府正逼近一步,刀尖貼在他的脖子上。
“是啊,你有什麼不敢的?”他接着又說道:“我不過是一個大理寺小吏,唐軍的使者而已,可若是我死了,說不定這裡的所有人羅馬人都會知道,你府正!不過是我大唐的一個逃犯,你是逃犯!”
“你住口!”府正渾身發抖。
“對了。”他笑着說道:“這一次我們大理寺卿已經到了吐蕃和薛將軍兵合一處,我勸你面對你自己犯下的罪行,不然你這一輩都回不了中原,你就是一隻過街老鼠,羅馬人看得起你,重用你!可是當他們知道你是一個什麼貨色之後,你覺得你會被多少人看不起?”
“還有,我們在河西走廊我三十萬援軍,不日就會到吐蕃,你真以爲你可以打進吐蕃,你小看了大唐對這一仗的決心!李承乾剛剛登基才兩年,此刻他最想要的就是建立他自己的功業,征服西方對他來說是最好的開胃菜,也是他以後用來標榜自己的一個戰果,就算髮動國戰也在所不惜,如今西域三十六國也再組織兵馬前往吐蕃,南詔厲兵秣馬隨時出兵征討。”
“府正,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你站不直。”
府正依舊沒有放下自己手中的刀大聲喊道:“那顧青呢?顧青就是無辜的嘛!他就是正義的嗎?”
“如果你跟着我們會長安,你會看到顧候爺的下場,你說得對顧候爺也不是無辜的,誰都會有清算的一天。”
“你說得輕巧!這世道哪裡來的公平!這個世道哪裡來的公正,他李世民呢!他李淵呢!不過是成王敗寇而已,他們做得我府正也做得!我沒得選!”府正吶喊着說出這些話,看着他脖子上流下的血,只要自己一刀手臂就可以讓眼前的人一命呼嗚。
“你們根本不知道顧青的來歷,你們根本不知道顧青的秘密,顧青毀了我的一切,我也要毀了顧青的一切,如今的大唐是一塊肥肉,只要吐蕃一破,你們的機關算盡全盤落空,只要我活着,我就要讓顧青也嚐嚐,當一個人堅守一身的信念被摧毀的時候有多麼絕望!我體會過的也要讓他也體會一遍。”
“看來我是說不服不了你了。”
“我不殺你。”府正放下手中的刀,“我要你們親眼看着吐蕃是怎麼被我打下的,我要你們親眼看着你們大唐的太平盛世是怎麼被我毀了的。”
“告辭了。”
轉過身他走出府正的營帳,感受到自己脖子上的痛楚,抹下一絲血跡,如果他在用力一分說不定自己的脖子就已經被他砍下了,不過這一趟不是沒有收穫,府正?不過是一個狹隘的小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