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李世民懵逼，實在是程處默的做法太不按常規出牌了。
李世民交代他的是什麼？
時機成熟時，有把握的時候在動手，一定要追求一擊即中，一舉將太原王家幹殘廢！
但現在這算個什麼事？
一言不合，就衝進人家家裡抓人。
“哼！”
李世民冷哼一聲，對着戰戰兢兢的侍衛揮了揮手。
“你去！”
“把那小子給我帶進來。”
“今日朝會還未畢，這小子就給朕闖下了如此大禍，讓他進來給朕解釋解釋，他究竟意欲何爲？！”
“……”
李世民此時心中也帶着怒氣，心裡不由嘀咕着，讓程處默這小子辦的所有事非得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嗎？
如今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有些不可控了。
太原王家還怎麼動？
……
而在李世民大發雷霆的時候，朝臣也是一片譁然。
天策府的老臣還好，隱隱猜出了事情並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都站在該站的位置上一言不發，等待看着程處默進殿之後作何解釋。
但屬五姓七宗的世家門閥們，尤其是太原王家的門生故舊，此時已經炸開了鍋。
紛紛呼天搶地，嚷嚷着讓李世民治程處默的罪。
整個金殿一片烏煙瘴氣，盡皆譁然！
靜靜地等待着程處默進殿的李世民眼中逐漸冷光閃爍。
程處默縱再有不對，也合該是他這一國之君做主如何懲處的，可自己還沒發話這些膨脹的五姓七宗就開始威逼自己了？
好！
好得很！
李世民心中怒氣升騰，雙眼死死盯着大殿門外。
“……”
“走啊！”
某一刻，大殿外響起了程處默中氣十足的聲音。
“你這是造反！”
“程處默！”
“你竟敢如此對我？”
接下來是王圭氣急敗壞的聲音，以及一連串跌跌撞撞地行走聲。
“你個老東西少跟我在這扯犢子！”
“別說你現在已經不是朝臣了，就你做的那些事都夠你滿門抄斬的！”
“還在這給我裝？”
“滾進去！”
嘭！
一道悶聲響起，程處默飛起一腳直接踹在了王圭的屁股上，直接讓後者以一個詭異的‘平沙落雁式’衝進了金殿，在文武百官和李世民的注視下，重重摔在了金殿的地板上。
“噗通！”
王道緊跟其後。
本來就已經被程處默爆錘一頓的王道，在看到文武百官和陛下都在注視着自己的時候，頓時一陣抽搐。
雙腿不由夾緊了起來。
嘭！
看着如此狼狽的王圭父子，看着自己的金殿被程處默搞得如此烏煙瘴氣。
李世民重重一拍龍案！
“程處默。”
“你究竟意欲何爲？”
“這金殿之上，你竟敢如此放肆？”
“……”
“呃……陛下……你聽我解釋！”
程處默嘿嘿一笑。
凜然不懼地朝着龍案之後的李世民眨了眨眼睛，示意後者先不要慌，自己心中自有定計！
“你說！”
李世民一看程處默給自己眨眼睛。
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要是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朕今日就把你移交大理寺處理！”
“公然闖入朝廷命官家裡拿人，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陛下？”
“……”
程處默已翻白眼。
“陛下，您是不是記錯了。”
“王圭老匹夫已經辭官了，還是您親自同意的呢。”
李世民：……
“你少跟朕說這個，朕問你！”
“爲何抓人？”
“對！”
李世民話音剛落，跪在一旁請求李世民嚴懲程處默的一衆王家人頓時就急不可耐地扭過了頭，猩紅着眼珠子瞪着程處默。
“就算王圭依然不是朝廷命官。”
“你憑何擅闖民宅，動手抓人？”
“這位是……”
程處默低下頭，居高臨下地看着老頭，撇着嘴不屑地問道。
“哼！”
老頭冷哼一聲。
“吾乃刑部員外郎，王怡！”
“嘶！”
程處默忽然恍然大悟道。
“原來是王員外啊！”
聽見程處默恍然大悟的聲音，王怡果斷挺了挺胸脯，看着程處默的眼神如同看這樣一個無知後輩一樣，自己的老前輩風采盡顯！
不料。
程處默卻突然語調一轉。
鋒銳的雙眼直視王怡，冰冷的話語聲響徹整個大殿。
“那員外郎既然是刑部的，自然是對我大唐的律法知之甚詳吧？”
“……”
王怡不知道程處默要幹什麼，但是當着李世民的面，他只好硬着頭皮回答道。
“那……那是自然！”
“好！”
程處默一拍巴掌。
“既然知道，我倒要問王員外一個問題。”
“……”
王怡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但又想不明白，只好點了點頭。
“敢問王員外，刺殺國公之子、當朝公主，這……究竟是個什麼罪名？”
“主犯應處以什麼刑法？”
“啊？”
王怡一愣。
“這……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竟然敢行刺國公之子，當朝公主？”
“我問你處以什麼刑法？”
程處默不客氣地打斷了後者。
“……”
王怡有些慌張地看了一眼龍案之後的李世民，只見後者看向自己面沉如水，一言不發地似乎也在等待着自己的回答。
“這……”
一陣哆嗦後，王怡輕聲說道。
“刺殺當朝國公之子，當朝公主，視情節嚴重與否。”
“至少……”
“夷其三族！”
“好！”
程處默聞言一笑，然後猛然低下頭用大殿中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森寒地對着跪在地上的王怡問道。
“王道父子合謀刺殺我和當朝長樂公主，是爲罪不容誅。”
“王員外郎跪在這裡給王圭求情。”
“你視大唐律法爲何物？”
“啊……”
“我……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他們刺殺你了？”
王怡本就繃着的心絃瞬間斷裂，驚駭欲絕地擡頭看向了眼前的程處默，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了一股比死亡更害怕的感覺。
“你說呢？”
“今日我帶他父子二人上殿，豈能沒有證據？”
程處默冷冷地回道。
“……”
王怡一陣沉默，臉色迅速變得灰敗無比。
而和王怡一同跪在大殿之上請求李世民處置程處默的那些大小官員們更是頓覺不妙！
局勢發展到了現在。
他們的處境已然是風箱裡的老鼠，站起來也不是繼續跪着也不行。
大殿內的氣氛，頓時降到了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