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站在堂下的孫秀年。
李承乾指了指距離自己最近的座位:“孫伯伯,不用坐那麼遠,直接來我身邊坐着吧……”
聞言,孫秀年愣了一下,趕忙躬身道:“殿下這聲伯伯,草民是真的不敢當啊……”
“這有什麼不敢的?”
“你是長輩,我是晚輩,我叫你一聲伯伯,那也是應該的。”
李承乾笑道:“況且,有程伯伯這層關係,我叫你伯伯,就更應該了。”
說完,他乾脆親自過去,將孫秀年拉到自己身邊的位置坐下。
見孫秀年拘謹,李承乾便寬慰道:“程伯伯曾不顧生死救我父皇數次,若沒他,怕是都不會今日的大唐了。”
“同理,若無當初孫家的百般庇護與支持,又何來程伯伯的今天呢?”
“所以,雖然孫家門戶比不上那些地方門閥大,但就憑孫家當初對程伯伯的支持,我大唐便會永遠記着孫家。”
聽聞這番話,孫秀年亦是滿面感嘆。
畢竟世家這東西,說小也小,說大也大。
俗話說得好,五輩出仕,方爲世家。
一個家族要想被稱之爲世家,先決條件就要家中五輩爲官。
就是說,要從高祖那一輩開始,再到曾祖、祖父、父親、再到自己爲官,才能被稱之爲世家。
光是這個門檻,就不知道要將多少人拒於門外了。
而士農工商,最低等的就是商人。
若不是李承乾的橫空出世,使得商人地位猛增,孫家還得有好幾年才能被列入世家之內呢。
孫秀年望向李承乾道:“草民想先跟殿下道個歉。”
“先前與堂兄相聚時,私下裡曾談到殿下。”
“當初,草民並未見過殿下,但聽聞堂兄口中關於殿下的事蹟。”
“草民只覺得殿下確實有不同尋常之處,但卻有些輕狂,不至於被堂兄盛讚。”
“而今時今日在街上見到了殿下的風姿絕倫,草民才知道自己的目光到底有多短淺。”
聽聞這番話,李承乾笑了,直道:“這事兒有什麼好道歉的。”
“沒見到活人,只是聽聞他人口中相傳,自是不知道這人如何。”
“從我的事蹟來看,別說是輕狂,就算你說我狂妄,我也是認得。”
“可孫伯伯,您覺得對待這種敢糾集百姓,來罵我,來殺我銳氣的世家,我不狂妄能成嗎?”
李承乾一邊搖頭一邊道:“若是我表現得跟個軟柿子似的,怕是都得被他們欺負死呦。”
這倒是實話。
孫秀年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這些的。
他抿了抿嘴道:“那殿下接下來,想要如何去做?可有需要孫家幫忙的地方?”
“當然也是有的。”
李承乾直接道:“我這次來,就是打算在揚州開設一家錢莊。”
“若是孫伯伯不介意的話,我想邀請你成爲我錢莊的第一個客戶。”
關於錢莊的事兒,孫秀年還是聽說了一些的。
但這時代的人,難免思想陳舊。
他看了眼李承乾,抿着嘴道:“殿下,這錢莊之事,草民還是有些不懂。”
“不如,殿下與草民講解一二,如何?”
“當然可以。”
李承乾笑道:“這錢莊,說白了就是一家可以讓錢財流轉的機構。”
“例如孫家要去濟州做生意,勢必要裝個幾大馬車的錢。”
“走山溝的時候怕出現強盜給搶了,走水路的時候怕翻車給丟了。”
“不說路上損耗,不說路費,只說勞心勞力保護這些錢財,就十分的耗時。”
“但有了錢莊之後,就不一樣了。”
李承乾沒有吹牛,如是說道:“例如您在揚州存了一萬錢,揚州錢莊給您開了收據。”
“待到您到濟州做生意時,便可用這一萬錢的收據從濟州錢莊取出一萬錢來。”
“這樣一來,你們便省去了運送錢財這個環節,大大地避免了錢財的損耗。”
“而在錢莊存錢,也只需給錢莊一些儲蓄費就好。”
聽聞這番話,孫秀年頓覺眼前一亮。
畢竟只有做生意的人,才知道這裡面的艱辛。
正如李承乾所說,運送錢響一直以來都是困擾商家的難題。
兩個月前,他的商隊就被土匪給搶過一次。
雖說後來官府將錢財給追回來了,但還是耽擱了十幾日的時間。
使得他不得不準備兩筆錢響給貨主送去。
但要是這錢莊之事能成,便不再需要那麼多人手護送。
這樣一來,不但節省了一大筆開銷,還要比先前安全了許多。
而且這事兒是李承乾,聯合了長孫家與盧家來做的。
以他們的在社會上的聲望來說,肯定不會出現那種吃進去錢財,卻不往外掏的事兒來。
孫秀年輕撫了下鬍鬚道:“若真是如此的話,那草民還真願意將錢財交給錢莊保管。”
“既然如此的話,那咱們可就說定了。”
李承乾笑道:“孫伯伯您要做我們錢莊的第一個客戶。”
“這是當然。”
孫秀年道:“等殿下錢莊開業之日,草民肯定第一個去捧場。”
不管孫家的世家身份被不被外人承認。
至少他們在商界的影響力是旁人比不了的。
若孫家都願意相信錢莊,定然會引來一大批人的跟風,對於錢莊的發展是有絕對的好處的。
李承乾又與孫秀年就錢莊之事,聊了許多。
可這兩人不知道,就在他們聊得火熱時,揚州城已經亂了套了。
程懷亮帶兵前往各處世家的家中,不由分說直接就抓了那些世家的家主。
不管你世家有多大,也不管你有多少人,統統都帶走。
如若誰敢反抗,那好辦了。
程懷亮正愁沒地方發泄今日遭受的苦悶呢。
例如那揚州張家,他一點都沒慣着,直接帶着乾字營從前門打到了後門。
打到主屋之後,對着那張家家主就是一頓拳打腳,之後不顧旁人眼光提着人就走了。
李承乾來到揚州城,第一日便攪得揚州城天翻地覆,雞犬不寧。
但不管怎麼說,到了晚上開宴時,揚州的那些大戶世族的家主還真就都來了。
別管怎麼來的,別管是否被打的鼻青臉腫,人總歸還是到了的。
宴會現場。
李承乾身着藍色錦袍,端坐於主位之上。
他望着眼前那些個世家家主,笑道:“這纔是皆大歡喜的局面麼。”
“今日邀請諸位前來,沒別的事兒。”
“我只想告訴諸位,我要在揚州乃至整個江南開設錢莊。”
“你們不支持我,沒什麼問題,但要是誰敢搗亂,定斬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