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剛一轉彎,宋東就傻眼了。
想象中的雜草叢生,簡陋茅廬沒有出現,而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尤其是眼前那棟小樓,精緻優雅,遠遠看去,猶如蓬萊仙閣。
這就是“荒涼”和“寂寞”的隱居之所?我日,感覺住在這裡,比別墅還舒服。
“鄉下地方,比較簡陋。”車停下後,陳可逸從車上下來,對宋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招待不週的地方,還望海涵。”
“陳先生說笑了,你過的纔是逍遙自在的神仙日子。”宋東嘆了一句:“高人就是高人。”
不過,就是人氣稍微冷清了點,一個人住在這麼個地方,偶爾來點興致,想找人說話都不容易。
不過一進屋子,他的想法就徹底改變了。
“夏老,你老人家怎麼在這裡?”宋東一進門,就看見夏老,頓時驚訝萬分。
“咦,你小子怎麼來了,你們家宋老頭最近怎麼樣啊?”夏老也有些吃驚,隨即問道:“是不是還在到處收藏那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
也就只有他老人家,敢把那些價值連城的收藏,說成是亂七八糟的小玩意。
“咳,家父就有這麼個愛好,他最近進京了,說有個好玩意,要淘回來,爲下個月夏老的大壽做賀禮。”
看得出來,宋家與夏家的關係走的比較近,以至於宋東說話都還比較隨意,要是換個人。哪個敢在夏老面前,明目張膽提什麼“賀禮”。這得多傻逼的行爲。
“哈哈,那我就等着了,不知道這次宋老頭能拿個什麼東西出來。”夏老笑呵呵說道:“可別胡亂拿個東西,就想糊弄老頭子哦。別看我不像宋老頭那麼癡迷收藏,好壞還是看得出來一點點的。”
“夏老說笑了,都知道你眼界高,眼力狠。”宋東說道:“有些人買了物件,拿不準。都要找你長長眼。”
“就是胡亂說幾句而已。”夏老樂呵呵地說道。看得出來,他其實也挺喜歡聽這話的,宋東這馬屁拍到了點子上。
夏老居然還懂古玩?陳可逸有些驚訝,不過旋即一想,很正常的事。他老人家退休後,閒的發毛,總得找點事來消遣。玩點古玩什麼的,又雅又上檔次,還能長點見識。
最關鍵的,他老人家不差錢!
倒是另外一件事,讓陳可逸有些棘手:要不是聽宋東提起,自己還差點忘了。夏老下個月大壽。
記得上次去夏家的時候,夏冰似乎提過那麼一嘴,說到時候還免不了要帶自己去裝裝樣子。最近忙的很,倒是給忘了。
哎,一想起壽宴。陳可逸心裡就有些忐忑:夏家那些親屬對自己一向不待見,長期冷眼。不過自己壓根不放在心上。沒什麼大不了;怕就怕,夏老大壽,肯定會邀請自己的父母出席,二老要是跟着自己遭人冷嘲熱諷的,那會讓自己憤怒的。
更怕的是,夏老趁熱打鐵,跟我父母商量婚事,那……
以哥這個脾氣,搞不好要穿幫的節奏,到時候樂子就大了,壽宴怕是也會不歡而散了。
算了,暫且忍一忍,不要激化矛盾。這玩意不是簡簡單單的,你想幹啥就幹啥,這牽涉到兩個家庭,方方面面的糾葛,千絲萬縷的,不是一刀就能揮了,要慢慢解線頭。
“對了,小崽子,下個月我壽宴,你準備送什麼東西給我?”夏老突然眯着雙眼,對陳可逸問了一句。
宋東一下子愣住了:夏老居然對一個小輩隨意開口,就討要禮物,這可不是一般的關係啊。陳先生這個世外高人,的確不簡單。
“禮物?現在保密,到時候給你老人家一個驚喜。”陳可逸心裡那個鬱悶啊:別的場合也就算了,夏老大壽,不放血是不行了。但是即使花錢,也很難買到能入夏老法眼的東西。宋先生這不說了麼,夏老眼界高,眼力狠。
看來是得抽時間,跟宋先生一道去看看,掏弄個什麼物件回來。
“哼,有的人真是沒個正型,以大欺小,居然管小孩子要禮物了。”這時,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唐老從樓上下來了。
宋東一看,頓時傻眼:天啦,唐老怎麼會住在這裡?他跟夏老可是一輩子的敵人,現在卻在同一個屋檐下,這根本就是不敢想象的場景。
是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這個怪異的發現,讓宋東對陳可逸更感到好奇了:這位高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我要不要禮物,關你屁事啊?”夏老不樂意了,劈頭蓋臉就向着唐老對罵過去:“再怎麼要禮物,也要不到你手上,你激動個毛!”
“哼,就算你用八擡大轎請我,我也不來。”唐老也不是省油的燈,兩個老人家就這麼對戰開了。
宋東見狀,嚇得目瞪口呆,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做纔好。
好在看見陳可逸衝他使眼色,趕緊跟着陳可逸,進了釀酒的小作坊。
“陳先生,夏老和唐老這麼吵下去,該不會打起來吧?”宋東心有餘悸道:“兩人都是出了名的爆脾氣。”
“放心,沒事,我都習慣了。”陳可逸淡然說道:“他們神仙打架,我們凡人不要摻和,他們吵着吵着也就差不多了,就怕有人在中間勸,那就會激發他們的性子,非要爭出個輸贏來。”
宋東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陳先生真是厲害,一語中的。對付這兩個老人家,似乎還真的只有這麼個法子。
“來,宋先生,這是我的酒,跟你換酒陰真經的。”陳可逸這會說起了正事,拿了兩瓶酒,遞到宋東手中。
宋東雙手接過,極爲珍視。看着透明膠上,用油筆書寫的“穿腸藥”,不禁感嘆:高人就是高人,不講究任何花哨的包裝,只講究酒的本身,返璞歸真!
此等境界,高山仰止啊。
本來迫不及待地想要喝一口,嚐嚐這神秘之極的穿腸藥,究竟是什麼滋味。但又感覺到這樣太失禮,顯得自己不講究,跟沒喝過酒似的,只好暫且忍一忍。
“這就是陳先生釀酒的場所?”宋東認真地看了看這間庫房,見到這些釀酒的器具,雖然很齊全,也挺高級的,看得出來價格不便宜。但怎麼說呢,心裡略微有點失望:這些酒具,不算出奇,都是些很常見的。
他原本以爲陳可逸能釀出那麼神秘的酒,肯定有什麼特別的工具,但現在看來,都是些平常普通的,不禁在心裡感嘆:用平凡的工具,釀出不尋常的酒,這境界得多高深啊。
現在又有酒陰正經,可謂如虎添翼。
“陳先生,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想見識見識你釀酒的手藝,不知道行不行?”宋東忍不住問道,但話一出口,心裡就有些懊悔:太孟浪了。
高人釀酒,豈是隨便容人蔘觀的?自己這是在異想天開。
“正好試試酒陰真經,宋先生幫我指導下。”陳可逸倒是誠懇的很,他深知自己在基本功上,是個菜鳥,需要有人指導。
但這話在宋東聽來,可就是另外一番感受了:如此高人,居然說讓我“指導”,這是何等的謙遜,大師風範,不恥下問。
不過,人家大師這麼說,自己可不能就這麼認爲。
“什麼指導啊,我就是學習。”宋東趕緊表示。
“客氣什麼啊,要不就換個說法,互相切磋吧。”陳可逸從盒子裡拿出“酒陰真經”,讓宋東用紙筆記錄,將全文翻譯了過來,然後按照上面記錄的步驟,開始釀酒。
“這個順序,似乎不太對啊?”看着這方子,宋東心裡直嘀咕,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釀酒的,完全是乾坤顛倒。
不過他深知,在大師面前,自己的根底淺,不值一提,自己的眼界也低,看不見高深的地方,還是少說多做。
於是乎,他很積極主動,儘自己全力做事。而陳可逸在一旁樂得清閒,袖手旁觀,同時順便看看行家是怎麼釀酒的,好學習學習。
不知不覺間,彷彿變成了宋東在拼命幹活,陳可逸在一旁懶洋洋監工的場面。一邊監工,還一邊讀真經,一副前輩高人指點年輕人的模樣。
到底是誰在釀酒?
“將各種糧食蒸熟,混合在一起,再以猛火……”陳可逸順着真經,讀到這裡,也覺得有些不妥:都蒸熟了,還用猛火幹啥?
宋東正做的興起,也懶得想那麼多,反正是大師指導的,錯不了。當即就按照真經,將蒸熟的各種糧食,混在一起,蓋上蓋子,用猛火狂燒。
哎,高人的手段,就是神鬼莫測,不知道這種聞所未聞的法子,有何等驚天地泣鬼神之功效?
宋東對此,萬分期待。
但理想很豐滿,現實往往很骨感。
片刻之後,看着蓋子不斷地被水蒸氣衝擊,將要沸騰的樣子,宋東本能地想要揭開蓋子,但瞬間又收了手:高人都沒發話,自己這個菜鳥,就別亂動。
這種神奇的做法,自然有神奇的道理。
猛然之間,只聽“噗”的一聲,大鍋直接炸開了……
酒陰真經,第一次修煉,就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