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劉媽媽看着遠方升起的黑煙,長嘆了一口氣,她臉上的皺紋變得愈加的明顯,她的神情變得愈加的落寞,她轉過身來看着夏明川,這個在她手裡曾名揚西戎的人,她說:“你的心性還算不錯,就是太急,能不殺人就不要逼着自己殺人。”,接着她像是想起什麼,幽幽的說:“殺人不好,不管用什麼方式。”。
夏明川心裡一驚,他感覺自己被劉媽媽看穿了,在兩個月前他爲了能見格龍,斷掉了幾乎所有在戎城撈錢的手,遇見罪惡較重的幾乎全部殺了。
劉媽媽不再是青樓老鴇,也就不負往日的強硬冷漠,她對夏明川說:“你曾在青樓生活過,自然明白每個人都有難處。能否看在往日我未曾強迫你的份上答應我一個請求?”。劉媽媽曾答應夏明川可以自主決定是否見客。
夏明川看着劉媽媽希冀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他明白劉媽媽所求,他站立的地方叫劉宅,裡面養了三十幾個小女孩子還有玉蟾苑被她贖出來的十七八個妓女,他的處境並不安全,他只能說:“劉媽媽,我現在的處境並不安全,隨時可能會有殺身之禍。”。
劉媽媽看着門外玩耍的孩子,她說:“我不想她們將來和我一個樣,我想給她們找一條好的出路。你把她們帶去夏國,讓她們給你當丫環,怎麼使喚都行。你是個大戶人家出來的公子,我在看見你的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了,不求不好好待她們,但求你給她們一口飯吃就好。”。
夏明川點了點頭說:“等待我的處境好一些的時候,我會帶走她們的。”,他想了想後繼續對劉媽媽說:“其實可以一起走的。”。劉媽媽的話裡並沒她自己。
劉媽媽聽夏明川答應自己的請求很是高興,但是對於後面一句她這樣說道:“有很多人都認識玉蟾苑的劉媽媽,我就不去污你的名聲了。”,在夏明川想要說話的時候,她指着外面的紅月說:“去看看她吧,唸叨你足足兩年了。”。
夏明川點頭,他走出房間來到紅月身旁,紅月清瘦了也沒有了往日的活潑,剛想和他說話,卻被一把推開,看着跑開的紅月,正在心裡唸叨女人心海底針的時候,一聲悲呼傳來。
“劉媽媽!”
夏明川恍然大悟跑進屋裡,他看見躺在地上口吐鮮血的劉媽媽,還有抱着劉媽媽痛哭的紅月,劉媽媽用顫巍巍的手輕輕摸着紅月的臉,艱難的說了一句:“好...好孩子。”,爾後閉眼逝去。
紅月抱着劉媽媽的身體哭泣着,其他聞聲跑進來的人也在哭泣。
劉媽媽作爲一個老鴇,她是成功的,她支撐起了戎城最大的青樓;劉媽媽作爲一個人,她也是成功的,曾經她逼良爲娼,現在到她死了的時候她曾經逼迫的人爲她掉眼淚,儘管眼淚很少,但是真心的。
火焰用熾熱的溫度燃燒了劉媽媽的屍體,現在的戎城並不冷不能安放屍身,戎城的禁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解除,夏明川的建議下焚燒了劉媽媽的身體,帶走她的骨灰,等到日後安穩下來再進行埋葬,也好方便祭奠。
在紅月裝完劉媽媽的骨灰的時候,她帶着五十一個人跪在夏明川的面前:“拜見主上。”。
夏明川手裡的杯子直接掉落在桌子上,顧不及擦乾桌子上的水,他對着紅月說:“你們這是做什麼?”。
紅月低頭回答:“這裡劉媽媽的安排。”。
夏明川心裡默然,他正色的說:“你們起來吧。”。
紅月在夏明川說完後先是回答:“謝主上。”,然後這才站起來。
等到紅月站起來後,其餘的五十一個人重複紅月的動作和語言。
三日後,經過簡單化妝的夏明川和兩個護衛走在戎城的街道上,此時的街道上不再有大量的衛兵,故而他們敢在街道上行走。
“你們倆說說,我給乾元山找那麼多的徒弟,周山主會怎麼感謝我?”夏明川一邊走路一邊問兩個護衛。
林五和穆春對視,眼睛裡均是無奈,天宗乾元山的收徒要求極爲嚴格,每年收徒的人數不會超過十個,雖然乾元山送給夏明川秘籍的時候沒有說不能傳授給其他人,但是法不可輕傳這是默認的規矩,可是夏明川不到兩年的時間裡將乾元山的心法傳的到處都是,就在剛剛他給紅月留下了七八卷乾元山的高級內功心法和劍譜。
夏明川久久沒有聽到回答,於是他停下腳步:“你們怎麼不說話?”。
林五有些無奈的說:“公子咱們以後傳授別人東西的時候能不能不拿天宗的秘籍。”。
穆春應和道:“是啊。雖然天宗嘴上不會說什麼,但是周山主心裡還是會有些意見的。”。
夏明川想了想確實是這樣,沒人願意看見自家的典籍傳的滿天下都是,他說:“那我們下次給鄭觀主找徒弟。”,說着就走進一家下飯館。
夏明川在叫了兩斤牛肉之後就一邊吃肉一邊思考接下來的事情。
格龍最終屈服於西戎接近三分之一的力量的請諫,五天前他出兵麥城,爲了不再次進入兵敗的陰影,格龍和烏勒等人幾乎聚集了西戎的全部可戰之兵。總兵力接近二十萬人的西戎大軍對麥城來說是大災難,麥城的邊軍一共只有不到十萬人,而西戎的軍隊除了紀律稍差一些外,軍士的個人水平並不比夏軍弱,甚至要強上一些,因爲西戎人的個人的武藝高低直接決定了他的生活水平。
夏明川很想回到夏國,在戰時身處敵對勢力是十分不妙的事情,而且自己身份相對敏感,雖然不明白格龍爲什麼在被兵諫的情況下都沒有抓他,但是格龍絕對別有用心。夏明川放下手裡的小刀,皺着眉頭張望四周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或者什麼人。
林五看見夏明川的異常舉動,問道:“公子,怎麼了?”。穆春也擡頭看着自家的公子。
夏明川一邊張望一邊回答:“你們有沒有感覺到有人一直不懷好意的窺視着我們?”。
林五和穆春都輕輕點頭,自從在幾天前的劉宅就有這種感覺,感覺暗地裡有一條毒蛇在吐着芯子,爲了不殃及紅月,夏明川三人才貌似躲藏着離開了劉宅,和預估計的一樣這道暗地裡的視線是衝着他們來的。
“客官,這是你要的果酒。”就在三人暗地裡觀察四周的時候,店小二端着托盤來到三人面前。這是穆春點的果酒。
夏明川打量了眼前的小二良久,手上無繭腳步虛浮無力,不像是一個習武之人,他在店小二手都等到發顫的時候才說:“放下吧。”。
店小二這才鬆了一口氣,剛剛一桌三個人全部都用審視的眼光看着他,讓他有很大的心理壓力,從三人的氣質斷定他惹不起,多年的工作這點眼力還是要有的,他將手裡的托盤放到桌子上,就要離開卻被穆春叫住,穆春說:“小二,來請你喝一碗。”,說着將一碗酒推到他面前。
店小二心理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也明白夏明川三人的意思,每一年都會有那麼幾個客人會有這樣的要求,無非是爲了不被下藥罷了,店小二躲在自己家釀的果酒還是有信心的,他一口飲盡然後對着三人說:“三位請慢用。”。
在小二爽快的喝完酒的時候,暗地裡的眼睛也就不見了,夏明川三人放下心裡的石頭,看來目前的飯還是能好好吃,就在穆春舉碗準備喝自己叫的果酒的時候,林五拍下他手裡的碗:“別喝!有毒!”,就在剛剛林五看見店小二口吐白沫,倒在十米之外。
夏明川四處張望沒有發現可疑的人,他對一臉驚駭的穆春和張望的林五說:“這裡不安全,我們走!”,就在三人剛剛站立時便聽見外面傳來說話聲:“諸位你們要找的人就在裡面。”。
在三人遲疑間,客棧進來一隊手提軍矛的的衛兵,眼睛四處巡視,最終將視線停留在在夏明川的桌子前。
林五側身至夏明川面前,低聲說:“公子和穆春先走,其他的交給我。”。
軍士看見桌子上起身離開的兩個人,頓時明白這桌的三個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當即喊道:“站住!”,但是並沒有效果,他立即對身後的人說:“抓住他們!”,然而就在剛剛走了幾步的時候一支劍將他們攔了下來。
相比其他食客的倉皇,夏明川和穆春就顯得從容的多,他們不理會身後的打鬥之聲,擡步間就進客店的後院。夏明川聽了一下身後傳來的軍士的慘叫,對穆春說:“果然有人在盯着我們,只是不知道是誰的人。”。
“公子小心!”穆春正要回答的時候,像是發現了什麼突然間大喊。
夏明川在穆春的提醒下發現一支箭矢在快速接近,就要躲閃的時候穆春的劍橫在了他的身前。
“叮”
箭矢被劍所當而墜地,箭頭當墨綠的液體直接將地上的草葉腐蝕,夏明川和穆春看的心驚,這是想要直接取命,沒有留口的意思。
射出箭矢的地方並不特別遠,穆春想要追擊但是被夏明川阻止,他說:“不要去了,人已經走了。”。夏明川在剛剛看見了一雙眼睛,事實上也只能看見眼睛,這雙眼睛有些熟悉,這個蒙面人以前應該見過。
穆春收劍回身對夏明川說:“公子,我們走吧,這裡不是安全之地。”。
夏明川二人隨即離開客店的後院,等到他們再一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換了衣服,而且變成了三個人,剛剛打完的林五覺得通體舒泰,他對夏明川說:“公子,你真不打算修習武功了?”。
夏明川感知了一下體內兩道細弱如絲的真氣以及日漸好轉的身體,他微笑着說:“只是最近這些年不修,等過些年在說吧。”。
就在林五要說修武后打人很舒服的時候,穆春對二人說:“公子,隊長,你們看前面的那些人。”。
夏明川和林五聞言向前面看去,有兩個人在交談着什麼,一方是一個女人,她蒙着面但是頭上的金***釵告訴了三人,她是金蝶,而另一方是一個模樣年輕的男子,夏明川在他的腰間看見了一塊楓葉狀的腰牌。
夏明川看見着兩個標誌心裡大驚,年輕男子必定是紅葉的人,看他神情必定不會只是紅葉底層,那麼能夠座在他面前的人也必定不簡單,女子且有蝴蝶爲釵只有可能是來自蝴蝶谷的人。蝴蝶谷的人雖都是女人組成,但是她們卻也是諸國間最強大的刺客組織之一。
不欲橫生枝節的三人就地離開,但是剛剛走了幾步就被攔住,攔住他們的不是剛剛的兩個人,而是一個頭發蒼白渾身污垢面容醜陋的老人,他做西戎禮節下拜:“請問是十三公子嗎?”。
夏明川聽得瞳孔微縮,林五和穆春的利劍直接出鞘一寸,夏明川行十三,稱他爲十三公子是都是夏明川自己內部較爲核心的人,在外不方便說出姓名時的稱呼,但是他並不認識眼前的人。
老人看見三人的戒備的神情,便知道自己找對人了,他在懷裡拿出一塊玉佩說:“十三公子請看這個。”,說着就將它遞給夏明川。
這是一塊普通的玉牌,不值錢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除了一個‘封’字和一塊方形的印章圖案,仔細的打量了令牌後的夏明川三人放下了心裡的殺機。
醜陋老人見林五和穆春的劍收回劍鞘,他再次小聲的說:“公子,這裡不是說話的好地方,請跟我來。”。
夏明川三人並沒有拒絕,而是表現出了極大的信任,十三公子令牌的每一枚都是極其嚴格,有資格接受令牌的人都是需要相當的忠誠度,而有資格派發令牌的人只有夏明川和漆叔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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